但是白珊我也不得不防,三个聪明人互相防备再加一个沉默的小尾巴加以制衡,这样的组合,才是真正的合理。必要时,谁都会觉得甩掉尾巴比较容易,所以三个人反而不会轻举妄动。穆茹看起来是真正的炮灰,但反而是我们四人组合中最安全的一个。因为就因为她容易舍弃控制,是个绝对优良的炮灰人选,所以不到关键时刻谁都不会轻易扔掉她。
说服周毓花了很大一番功夫,勾心斗角、谈价还价。不过这老狐狸一心想逃出去,甚至比我还急躁。所以最终我赢了!
白珊安安静静的坐在窗户下的凳子上,抬头斜着眼睛看了看隐晦的朝我们靠拢的周毓以及大大咧咧悄无声息、破娃娃般没有存在感的穆茹,嘴角流露出一丝尖酸刻薄的冷笑:“你的炮灰倒是准备的好,老狐狸、小尾巴。孙子兵法看过无数遍了吧?”
我对她的吐槽毫无反应,也根本不在乎她看穿了我的把戏:“什么时候开始?”
女孩环顾四周一眼,然后低声道:“现在就逃,安静些,跟我走。”
她说完就站起身,自顾自的朝活动室的卫生间走去。我愣了一下,招呼着身旁两人急忙跟上。
白珊走在前边,毫不犹豫的钻入女洗手间。我苦笑连连,跟穆茹和周毓对视后,也无奈的走了进去。
说实话,进入女洗手间的机会对于男士而言真的很少。七楼的卫生间打扫的挺干净的,里边比我想象的有些不同。最不同的地方是,它跟男卫生间居然一模一样,在正对面竟然还有两个便池。
我脑袋发木的下意识将头伸出门外看了看,门上有高跟鞋的牌子,还明确的写着‘女洗手间’这四个大字,没走错啊。
白珊见我一脸疑惑,撇撇嘴:“有趣吧,经常有精神病人走错卫生间,所以女厕所里也干脆弄了几个便池,以便男性患者走错后随地大小便。这在轮回疗养院里很常见,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说完后,依次将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她的眼神冰冷有一种将别人甚至自己的生死抛之度外的表情。每个接触到的人都不由的浑身抖了抖,就连一直都镇定的很,自称有幻影之眼的老狐狸周毓也不例外。
每次见到她那副不是绝望、也不是痛苦的复杂情绪,我都总是会奇怪。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就算有精神分裂症,怎么就会拥有那么大煞气的感情色彩呢?她在生的十多二十年中,究竟经历过什么?环境造就气质,她究竟是在哪种可怕环境里长大的?
这个女孩就连死都无所谓,为什么还要从七楼逃走?不对她的不信任,也是基于此。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我想逃,一刻也不愿再在这个危机四伏、无时无刻不令我毛骨悚然,但又至今都没发现危险在哪的七楼里逃掉。
“丑话说在前面,我确实有办法逃出去。不过这一路并不是一帆风顺,我随时都会放弃你们。”白珊冰冷的说着,语气里充斥着不耐烦:“谁要成为我逃出去的阻碍,放心,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
她的眼睛一边巡视,一边散发着惊人的煞气。那漂亮的小脸蛋上更是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气势,仿佛真的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穆茹霎时间被吓得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周毓默不作声、脸上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浅笑,可手却在微微发抖,掩饰着内心的恐惧。
我适时的干咳了几声,打破了这有些怪异的气氛:“好了,丑话都说完了,大家求的无非是逃出去而已。大家通力合作其利断金,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逃,不过各自都有自己的理由。我不问,也没兴趣。”
说完看了白珊一眼,发现这女孩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斥着饶有兴趣的神采。我摸不着头脑,也懒得去理会。
她扯着嘴角,将卫生巾的门牢牢反锁,又吩咐我们悄悄的将可以拆卸的门板拆下来堵在门口。这才慢悠悠的朝着洗手台的那面大镜子看去。
镜子是个奇怪的东西,在人类发现它之前,就已经普遍存在着镜像了。人的大脑总是有误区,会不约而同的将密洞、密道之内的放在书架后、壁画中,但最普遍的,还是镜子里。
我挠挠头,找到坚硬的物体一把朝对面的镜子砸去。只听啪嗒一声脆响,半人多高的镜子随身而碎,晶莹的碎片飞溅,霹雳哗啦散的打出都是。碎块弹落地上,冷冷的反射着无数扭曲的世界,很是诡异。
我的举动吓了大家一条,白珊不满的看向我:“你在发什么疯?”
“逃跑的地方不在镜子后面?”我看着镜子之后,是一面没有粉刷过的墙壁,露出一大截水泥混泥土。用手敲了敲,发出闷闷的响声,一听就知道是实心的。
“白痴,当然不是。”白珊讽刺道:“自作聪明,你真以为自己比所有人智商都高是不是,哼,打草惊蛇了吧。”
果不其然,门外传来了护士的惊讶声,慌乱的呼叫,以及随之而来的喝骂。一群人在卫生间外使劲儿的撞门,不过门的质量不错,哪怕已经变形了,仍旧没有破。
我尴尬的再次挠头,低着头满脸羞红。出糗大了,这辈子还真没那么丢脸过。难道是疯人院呆久了,自己变笨了?
老狐狸周毓左右看了看,和气的开口道:“快点吧,门支持不了多久。”
白珊冷笑连连,她弯腰捡起一块镜子碎片,四处照了照,这才走到洗手台的正对面。我也捡起碎片,有模有样的学着她的样子打量镜子里的世界。看了没多久,就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这个卫生间位于七楼的中央位置,男厕所和女厕所只有薄薄的一墙之隔,而白珊走过去的地方离不断被撞的门只有一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