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在平时,傅长风一定会留意到身后的利箭,并且顺利的躲开。可偏偏今日他身上余毒未清,伤上加伤,又一心担心着阮明心,等他发现身后有危险的时候,利箭离他只有几米远,他迅速把身体向前趴下,利箭赫然穿透他的肩胛骨。
他一夹马腹,身下的马更用力的奔跑,扬起更浓烈的灰尘,阻止了黑衣人继续射箭的机会。
一群人对西瀚的地势并不了解,傅长风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再加上折损了不少同伴,他们慌不择路绕到山崖的方向,他们并不知道前路通往哪里,傅长风却知晓,那是一条死路。
借着他与黑衣人的距离逐步拉近,这里离断崖的位置也不远了,傅长风从马上一跃而起,借着驰骋的马儿的力道,脚尖轻轻一点,腾空向对方落在最后面的黑衣人而去。
他身上绑着孩子,没有躲过傅长风的攻击,长剑抹在脖子上,傅长风及时扯住包着孩子身上的襁褓,踹下黑衣人,抢下了黑衣人的马。
前面的人起了警觉,此时已经有人发现前面的路走不了了,缰绳拉住,对方还剩六个人。
“阁下是什么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黑衣人老大打量着傅长风,虽然肩胛骨被利箭射穿,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但是周身的气势并不减少。
“把人放下,我给你们一个全尸。”他目光森冷,长剑咬在嘴里,右手借着这个时候把左边肩胛骨的利箭拔出来,鲜血有几滴溅到他怀中的孩子脸上,孩子非但没有吓到,还冲着傅长风笑了笑。
傅长风这时候才注意到孩子的模样,襁褓在方才的时候被扯开,露出了孩子一边的手臂,上面白色的胎记引人注目,他好像感觉不到冷一般,冲着傅长风笑,让傅长风心底顿时有些温暖,他一定会救回来阮明心的。
黑衣人听到傅长风的话,不屑的冷哼,他们不觉得一个已经受了伤的人,单枪匹马能够打得过他们六个。
“阁下的口气未免太大了吧。”黑衣人老大冲着身边的人示意,他的同伴们立马就向傅长风发起攻击。
刀剑乱舞,在山野之中,兵刃交接的声音异常响亮。
身临断崖边,双方的人都主动的弃了马。在这种地方,如果身下的马受了刺激乱跑,或许会把他们甩落断崖。再者,马上打斗也不方便。
傅长风站的位置很巧妙,离断崖有点距离,很大一块儿空地,背靠着灌木丛,不怕对方偷袭,同时又堵住了唯一一条能够离开的路,让黑衣人老大几次想要找机会过去都不行。
愤怒之下,又让身边仅剩的两个同伴,一起加入战斗之中。
以一敌五,肩膀有一个血窟窿,又抱着孩子,傅长风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背上又多了一道刀伤。
连连后退,他看了看灌木丛上没有危险,没有犹豫,把孩子放到上面,大都之余从身上撕了一块儿布条,缠住肩膀不让箭伤的位置继续流血,他再次迎上五个黑衣人。
傅长风受了伤,对方也没有讨到好,五个人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没有人发现,此时黑衣人老大背着的阮明心,手指动了动,睫毛轻颤,好似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月色朦胧,山崖上的寒风凛冽刺骨,黑衣人老大站在一旁观战,傅长风与黑衣人的战斗范围和黑衣人老大有一些距离,却不知为何,黑衣人老大腿弯一痛,差点跪到地上,连同他身上的阮明心没有抓住,滑落在地上。
反正也不会死,黑衣人老大干脆把阮明心放到地上,一只手圈着她的脖子,一边警惕的观察四周。
地上除了白雪,只有白雪,但腿上的疼痛感还在,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黑衣人老大怀疑有人在背后暗伤他,可这里只有傅长风追过来,傅长风与他的人正在打斗当中,怎么可能抽身对他用暗器。
没有发现其他人在的痕迹,黑衣人老大说服自己,或许让西瀚的冬天太冷了,他可能是在赶路的途中伤到了。尽管如此,他的警戒心也没有弱上半分。
天又开始飘雪,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战斗圈里的白雪被染成了红色,飘落的白雪将地上的血迹遮掩,傅长风的剑断了一截,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他身体的情况一点都不乐观,余毒复发让他的视力有些模糊,脚步依旧坚守自己的位置,不给黑衣人老大有带着人离开的机会。
他要拖住,只要再过一会儿,等他的人到了情况就会逆转了。
三个黑衣人的脚步也有些虚浮,同样的失血过多,他们将傅长风包围住,互相等着对方出招。
他们有耐心僵持,黑衣人老大却等得不耐烦,如果不是一个傅长风,此时他们早就回去交差了,看着兵器都报废的傅长风,黑衣人老大冷笑下令,“杀了他!”
他想看看,这个口出狂言要给他们留个全尸的人到底还有多少能耐。
黑衣人收到命令,继续提起武器上前,他们骑过来的马早在开始打斗的时候跑走了,为了不给傅长风继续纠缠的机会,黑衣人拼着一死也要与傅长风同归于尽的想法,把傅长风逼到山崖边。
噗——
又是一个黑衣人被傅长风干掉,同时,他的动作也迟缓了,让另一个黑衣人的剑从手腕划过,傅长风手里的匕首掉了,断剑插进伤了他的那个黑衣人的喉咙,他不知道黑衣人老大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此时背对着黑衣人老大,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好机会!
黑衣人老大只想着快速离开此地,尽快回去复命,发现了傅长风背后露出来的破绽,他又怎么会放过,而且此时人就在山崖边,这是一个好机会!
阮明心处于昏迷当中,他毫不犹豫拔剑相向傅长风。
冰冷的长剑没入血肉的声音如此清晰。
地上的阮明心双眼朦胧的看着打斗的几个人,一双眼睛怎么使劲也看不清,耳边的声音却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