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涵的病情自己很清楚。
现在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她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刺激与折腾。
抬头,视线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容颜,商信言脑海中都是关于阮青涵这些年的一切一切。
从小到大,她与父亲在一起的场景,一起为了整个家打拼,父亲去世之后,她又是如何以单薄的身体撑起整个家。
每次累到病倒,打着点滴依然坚持工作。
以前他恨过阮青涵,在他需要关心的时候,她爱的只有工作,只有自己的事业。
在他需要母亲关心的时候,阮青涵并没有关心过自己。
但是,商信言脑海里想到了一幕,那次自己去山里义诊,阮青涵冒着大雨去寻找自己,他救人的时候受伤,阮青涵背着自己一步步的走到医院的时候。
阮青涵的身子很单薄,背着自己走在路上的时候,商信言都觉得她的腰要被压断,但是她咬着牙将他带到了医院,照顾他好几天,即便是许多时候阮青涵用自己的思维掌控自己,可她却到底还是执拗不过自己。
大学的时候,他执意报考医学院,她最后还是妥协。
除了在继承公司这件事情上,阮青涵很笃定之外,其实……她很多时候都已经在退步,她是自己的母亲,无论过去他们之间有多少的仇恨,多少的不解,在阮青涵查出生病的那一刻,许许多多的恩恩怨怨都在慢慢的消退。
商信言握着阮青涵的手,良久都没有说话。
南夏的手一直落在他的肩头处,最后还是轻轻地捏捏,商信言才缓慢的僵硬的扭动脖子,嘶哑声音道,“你先回去吧。”
回去?
这时候自己怎么回去?
南夏的喉头有些哽住,摇摇头,最后说,“不行,我现在要是离开你,你一个人在医院不行啊,我留下来陪你照顾阿姨,我经常在医院里面照顾图图,照顾病人我有经验的。”
“不用。”
商信言的语气很是果断的拒绝了南夏。
她的脸上表情瞬间便是有一些的僵硬,意识到自己语气有多僵硬之后,商信言最后才跟南夏说,“我不是想要赶你走,这里我自己可以照顾,更何况图图也在家里面,要是图图醒过来的时候见不到你,他会害怕的。”
抬手用力的拍拍南夏的手背,商信言给了南夏一个安慰的眼神。
“听我的话,回去吧。”
“但是我很放心不下你……”商信言大概不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到底多狼狈,她伸手去环住了商信言的脖子,“我让烟罗去照顾图图,我留下来陪你,信言,我知道你可以,但是,这种时候我想跟你一起去面对。我希望任何时候我都能够跟你一起去面对所有的事情,所以,别推开我好吗?”
“……”她也很不安。
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商信言此时此刻的内心。
但是,商信言冰凉凉的手指依然是落在南夏的手背上面,一点点的将南夏的手指头给拨开。
南夏只感觉到他用力的推开了自己,摇摇头,依然是拒绝。
“不用,我在这里就好了。”商信言找出来一个理由,“你身体不好,还需要好好的休息才是。回去吧,好好地照顾图图。而且,我妈现在也不能受到刺激,醒过来要是看到你在这里,会让她情绪有波动。”
"……"
“等她醒过来之后,我会随时把情况告诉你?”
见到南夏的表情不对,商信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是立即补充说。
女人的心思本身就很敏感。
即便是商信言解释了,但是,南夏的心里面不可能不会多想。
商信言说的很对。
就算是自己想要留下来,可是,阮青涵并不喜欢自己,等到她醒过来之后,看到自己在这里,情绪或许会更加的激动,更加不利于她的病情恢复了。
她不想让商信言为难,也是扯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他看。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啦,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要是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
“好。”
……
走出病房的时候,走廊没有关好的窗户吹进来了一阵冷厉的寒风,南夏身上穿着单薄的裙子。
薄薄的衣服料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让她觉得周身都是一片冰寒,她抱着手臂慢慢的走下楼。
此时,已经是晨光熹微。
安静的城市在此时渐渐地开始活跃起来。
道路上的车子也多了起来,路边的早餐店都已经开门,从玻璃窗内透出暖色的灯光。
折腾了一夜,南夏此时只觉得浑身都疲惫无力,很是疲倦。
她抬手摁着自己有些发疼的眉心,慢慢的走出去的时候没想到会在门口遇见神色匆匆赶过来的温菀菀。
温菀菀是突然间得到消息,赶过来的。
只是换了衣服,连妆也没化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精致,倒是显得十分的温和。
只是她在门口看到南夏的时候,温菀菀的眼神一下子便是变得无比锐利。
她快步的上前来,狠厉的瞪着南夏。
“你在这里做什么?”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南夏自然也不想就这样失了底气,她眉眼淡淡的看着温菀菀,反问,“你能够来这里,我就不能来这里了?”
“你……”被她这不温不火的语气给气到了。
不管什么时候,南夏似乎都能够保持这样的气定神闲似的,温菀菀倒是也不急,她想到了什么,忽然间勾着唇瓣笑起来,“昨天晚上阿姨突然间发病,其实是因为你吧?现在商氏面临这么多的危机,除了我们温家能够帮他之外,没人能够帮忙。南夏,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吗?”
南夏淡淡的看她一眼便要走。
温菀菀直接挡住了南夏的去路。
“怎么了?你不敢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了?”温菀菀忽然间呵呵的笑了起来,“阿姨不喜欢你,也不会同意你嫁进商家的。现在阿姨生病了,能够在她面前照顾的人,也只有我。不会是你,她看到你只想撕了你,怎么会留你在病房内呢?”
“信言大概也是知道这个,所以才让你离开的吧,否则,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温菀菀其实都是猜测。
可,明显的是看到南夏的脸上神情微变。
一看她眼底的微光,温菀菀就知道自己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