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唐非晚力气比林也大一些,把她轻轻揽着,转至正面,身子靠着自己。正面的拥抱往往最有安全感,唐非晚松开搂着她的双臂,柔声解释,“你就把我当朋友,朋友也可以陪伴,也可以借你一个肩膀。”
林也下颌的泪水眨眼便浸透她的衣衫,唐非晚感受着肩头的湿滑,心里泥泞成河。然而不过五分钟,哭声却渐渐止住,林也从她身前离开,后移半个身位,说着感谢的话,语气却如冬日的冰雪,异常寒冷,“谢谢,你回去吧。”
唐非晚失去眼镜差不多算半个瞎子,灯光昏暗,她瞧不清林也的表情,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并不平稳。但她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抿了抿唇道,“我给你接杯水。”长时间流泪会失去大量水分,所以需要及时补水。
“不用。”说话的嗓音仍然带着哭腔,她说完,转过身去。
唐非晚不再多言,沉默着退下床。她走到电视机前,拿出纸杯,倒满矿泉水,担心林也喝水容易撒,又倒出一小半。她将纸杯放在靠窗的床头柜上,而后回到自己的床。
“水杯在左边,晚安。”唐非晚给林也道晚安,而她自己却再难入眠。她睁着眼,仰望天花板,心口阵阵发疼。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应该通过谁才能了解事情的始末?
路雨晴。
脑海中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唐非晚火急火燎地伸手抓到手机,翻找通讯录,终于找到路雨晴的微信。当她打出一串字的时候,才发现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凌晨2点48分。路雨晴今天什么班?发消息会不会打扰到对方?
唐非晚握着手机思前想后,最终理智战败,她点击发送。
“雨晴姐,我和林也在滁城,她现在状态很不好,冒昧问一问,你知不知道原因?”唐非晚知道林也和路雨晴关系好到无话不谈,所以第一个想到她。
发出消息,她盯着屏幕,舍不得挪眼,一直到凌晨5点多,昏昏沉沉的人终于熬不住,闭上了眼。
清晨,柔和的暖阳挤进窗户,悄无声息地铺满整间屋子。屋内衣裤散落在地,亦或堆在床边,床头置物柜上安静地躺着三四个已经开封的粉色盒子。床上的路雨晴翻了个身趴着睡,露出光洁的肩膀,她后颈团团的红云显然与周围白皙的皮肤迥然不同。手机闹铃反复响动,女人皱了皱眉,纤细的手指一抬,按住枕边手机的开机键,铃声戛然而止。她身侧的江沐睫毛颤了颤,也有醒来的迹象。
“几点了?”
“江警官,才8点13分,今天周六,你和我都休假。”路雨晴的嗓音有些低哑,夹杂着意犹未尽的情丝。
“哦。”江沐唇角勾了勾,下一秒就贴过去,莞尔道,“路医生,晨起运动。”
“还来?不累吗?”路雨晴侧身,躲过她摸自己腰的手。
江沐取下手腕的头绳,抬手绑着长发,摇头:“不累,昨晚你两次,我两次,才四次。”
“哪有人记次数?”路雨晴无语,拿起手机,说道,“等一等,我看看有没有啥事需要处理。”不出意外,她明年应该可以被聘为副主任医师,所以今年八月科室给她分了一个规培生,每天十万个为什么。
路雨晴翻看消息,一条一条回复,笑着打趣同事,翻到后面,笑容骤然消失。
江沐察觉她的神色变化,忙问:“怎么了?”
路雨晴咬牙切齿:“渣女给我发消息。”
“渣女?”江沐往常没有心思打听她的私生活,但八卦还是可以听一听。她凑近些,从后面搂着路雨晴的腰,问道,“男人渣还是女人渣?渣男人还是渣女人?”
“你在念绕口令吗?”路雨晴有意遮了遮屏幕,不让她看内容,只道,“不方便透露,以后有机会你自己发现。”
“自己发现?我认识的吗?”其实江沐已经瞧见对话框唐非晚的头像,路雨晴不这样说,她还不会往自家远房亲戚身上想。
“不知道。”路雨晴捞起床边江沐的衬衫,披在身上,抬脚下床,“我出去打个电话。”
她走出卧室,掩上门,拨打唐非晚的电话,响铃两声被挂断。
“你干嘛?”路雨晴发微信。
“雨晴姐,待会儿九点要培训,我们正在培训地隔壁的餐馆吃早餐。”技能比赛在下午,上午是美国心脏协会aha的cpr(心肺复苏)培训。
路雨晴问:“林也在哪儿?”
“我对面桌,你等一等,我去厕所给你打过来。”
路雨晴耐心等待,2分钟后,唐非晚的名字出现在屏幕,她点击接听,开门见山问:“你说林也咋回事?”
“昨晚我和她一间房,分开床睡。”
路雨晴怒气值爬升:“废话,不分开睡,难道睡一起吗?说重点。”
“她因为做噩梦半夜惊醒,状态特别不好。”
“哭了?”
“嗯,雨晴姐,你知不知道原因?”
路雨晴刺她:“我知道,但我为啥要告诉你?你怎么不去问林也?是不是不敢?”
“我......”
路雨晴继续刺激她:“还是说,她不告诉你?”她老早就想骂唐非晚,以前是林也不让,说没必要,这次逮到机会。
唐非晚声音沉闷:“嗯,是的。”
“也对,为什么要让你知道?你是她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