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已逐渐回暖,瑚墅庄园各类珍贵花卉争先恐后绽放姿容,两旁的草坪修葺平整,泥土混着萋萋芳草,空气里氤氲着馥郁清香。
那晚之后,两人再度陷入冷战之中,除了吃饭睡觉碰面,其余时间靳伯炎基本不着家,殃大已经开学了,哥哥被囚禁,羌芜完全没心思去念什么书。
夜幕降临,又是一个星辉明月夜。
羌芜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的按着遥控器,蔷薇打来电话,约她出去看电影,想和她还有昭娣聚聚,羌芜想着也有好阵子没聚了,换好衣服便驱车出了去。
红绿灯路口,羌芜轻踩刹车,等红灯的间隙,羌芜掏出手机准备给蔷薇打个电话说自己马上到了。
驾驶座的车门却骤然被人打开,羌芜一惊抬头,还没看清来人,手腕就被人一把扣住强硬的拽了出去。挣扎过程中,手机不小心滚落在了车内。
那人几步将她摁进旁侧黑色加长车内,黑色的车窗玻璃封闭的严实,车内萦绕着一股冰冷奢华的香水味。
羌芜一抬头,见方才拉她的那人坐进了副驾驶座,男人扭过头,视线落向她身侧,“信哥,人给你逮来了,现在出发去楠山?”。
这人轮廓尖锐,脸上带着与生具有的阴沉。
羌芜呼吸一紧,她认得他,是东子,那边身边这位,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旁侧传来窸窣声,羌芜侧过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具颀长的躯体四仰八叉的窝在后车座,修长的双腿交叠,鞋子也没穿,脚上套着黑色的袜子,翘在驾驶座椅背上,这睡姿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
黑色的高级西装外套将男人的整个头脸蒙住,听见东子的声音,男人不耐烦的一把扯掉头上的衣服,“嚷嚷什么,睡个觉都不安宁,是不是要我把你拉山坳里埋了去”。
东子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回过头小声嘟囔,“是你自己说人捉住了给你报告声的”。
明信義二话不说一把将外套丢了过去,“想挨揍了你?还敢顶嘴了”。
东子接住衣服笑嘻嘻道,“不敢不敢,您是大爷”。
明信義冷哼一声,这才漫不经心侧过俊脸朝羌芜看过来,这下笑的更欢了,“嗨,好久不见”。
羌芜朝他瞪眼,总觉得这人阴阳怪气,阴测测的令人琢磨不透,看人的时候视线直勾勾毫不避讳,完全像个吸血鬼,一招不慎就会扑过来咬你一口。
“你抓来我做什么?”。
“抓?”明信義一巴掌狠狠拍向东子后脑勺,“我让你将她请过来,你们竟然给我抓,你这双手就只会抓奶是不是?”。
他连连又拍了几下,东子抱着脑袋嗷嗷直叫,“信哥,饶命啊!我真没抓,我就是拉了一把”。
明信義骂骂咧咧,冲羌芜说话时语气却转瞬阴柔,“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我找你,自然是想要和你培养培养感情,你毕竟是炎的女人,也算是我嫂子”。
羌芜冷笑一声,“既然知道我是炎的女人,你就更应该和我保持距离”。
明信義嘴角的笑意慢慢漾开,羌芜看在眼里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你曾经是我哥的女人,现在是我兄弟的女人,将来,你也可以是我的……”。
羌芜实在听不下去,冷冷打断他,“明信義,傅義身上的优点你是一点没学到,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明信義呵的笑出声来,嘲讽意味那么明显,男人眼角笑意细长潋滟,眼底的光却冷如毒蛇,“你可以和亲如兄弟的两个男人上床,还能说得出这样的大道理,果然不一般”。
他单手撑在座椅上,健硕的身子倾过来,一双幽冷的眸子紧紧盯着羌芜的脸,“只要我喜欢,别忘了上次,若不是你扎我那一下,说不定你已经尝到了我带给你的美妙滋味”。
羌芜一口恶寒差点喷出,她一把推开男人的胸膛,“滚开!变态,你真恶心”。
羌芜真想不到,明家兄弟,同父异母,竟然性格差异如此之大。
明信義笑的不可自抑,“骂,使劲骂,我就喜欢你骂我的样子”。
靠,真贱!
“你找我来究竟什么目的?”。
明信義眼角挑出抹幽冷,“我哥死后,你是不是还没去看过他?”。
羌芜面色未变,眼帘轻抬对上男人的视线,“傅義尸骨无存,明家人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坟冢在哪”。
“他葬在楠山,你们定情的地方,今天是他的祭日”。
羌芜抿抿唇,“你这是要带我去祭奠他?”。
明信義笑着摸了摸下颚,“我倒是真想将你蹂躏成最可怜,最生不如死的样子带到我哥坟前,让他在下面瞧瞧,你现在过的有多可怜,他也能好好睡一觉了”。
羌芜呼吸一紧,她握了握手心,“明信義,傅義的死因还没弄清楚,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男人闻言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嗓音醇厚好听,却带着丝丝阴沉,男人染着笑意的眸子紧紧攫住她。
“嫂子,我警告你一声,若不是我答应炎这件事交给他处置,绝不插手,你和尤谢生现在都是我手中死得最惨的亡魂,但是我话在这撂明了,若是哪天你脱离炎的保护范围,我会第一时间要你们兄妹的小命”。
羌芜心口一窒,后背不由渗出冷汗,她没有再说什么,视线落向车窗外,看着外面变幻的景色。
靳伯炎果然是在保护她和哥哥,而她居然……
去往楠山的路,这条路她很熟悉,现在却无比陌生。
约莫四个时辰后。
羌芜蹲在墓碑前,将一束白菊搁在碑前,目光落向上面镶嵌的照片,指尖轻轻抚过那张丰神俊朗的容颜,羌芜缓缓闭上眼,浓长的睫毛如羽翼般轻颤。
楠山,枫叶落红,金色暖阳,碧空澄净如洗,那是她第一次答应傅義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那之后没多久,傅義就离她而去,他整整追了她十五年,她终于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他们的爱情还没正式开始,就早早夭折。
同居长干里,两小嫌无猜。
傅義,你也算是我的亲人,你死后,我没有在任何一个人面前主动提起过你,但是,想到你,我亦会思念到心痛。
我对不起你,愧对于你这番浓烈厚爱。
但,仅此而已。
我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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