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梦冉气呼呼的走出派出所,站在路边,中校开车追上她。
中校满脸堆笑:“宫梦冉同志,出现这样的事情,真是抱歉,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
宫梦冉气恼那警察,简直比土匪还混蛋,这样败类怎么能留在派出所呢!怎么能处理纠纷,解决矛盾呢!
她长年呆在特卫局,很少进入社会,这种情况对她而言就是匪夷所思。中校常年在地方工作,这种事情自然司空见惯。他都不好意思说,他跟那个金胖子还经常出去鬼混呢!
中校不停的安慰。
看到宫梦冉的怒火减小,中校请她上车,送她回家。
中校对她的家了如指掌,不用宫梦冉介绍。县里每年当兵的青年有一大批,但能留下来成为军官的寥寥无几。尤其是她,作为中央特卫局的军官,更属凤毛麟角!如果中校知道宫梦冉今天回来,他早领着一大群干部在火车站隆重迎接了,火车站都得戒严,小混混混都混不进去!
中校殷勤的打开车门,宫梦冉却没上车的意思:“首长,不劳您驾了,我还是走回去吧。”她看到行李在车上,伸手往下拖。中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走回去,身子一横挡在车门上:“宫梦冉同志,离你家还有上百里路了,难道你要自己走回去,还是不给我们这些在家乡工作的面子,还是嫌咱们这车没北京的舒服!”
宫梦冉不知该怎么说好了,看到中校急切的表情,她想:“肯定是挨骂了!”
可是她只是一个待转业的军官,虽然正式的批复还没下来,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得罪了申局会有好下场!如果让这位家乡首长用这么高的礼节对待自己,哪天他知道了真相,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转业军官。他会不会记恨自己!她心里跟明镜一样,在职军官跟转业军官在待遇上,尤其是下到地方上之后,简直是天壤之别!她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给别人留下把柄。万一将来真的转业到老家某些单位,岂不是自找麻烦。
中校认定宫梦冉不让送是还在生气!为了挽救一些颜面,他必须送,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宫梦冉没办法,说:“首长,我今天不想回家,今天在县城还有点事要办,你要送,明天送可以吗?”
中校一听,说:“有事你就去办,这辆车给你代步开。”
宫梦冉摆摆手:“谢谢你了首长,我不用开车,就是等一个人,我找个地方就行!”
中校又摆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你上车,我送你。”
宫梦冉已经无法拒绝这位热情似火的首长,说:“首长,您神通广大,能不能跟那个派出所的领导说一下,把那个高峰放了,他也是转业军人,刚才为了保护我,胳膊还挨了一刀受了伤,你认识他们领导,赶紧给他放了吧。”
中校说:“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这件事他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是无辜的,只不过……唉,这里面的事我也不跟你说了,说了你又闹心,总之,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宫梦冉一想,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她想到在火车站,他弟弟开的车,在这座小县城,能开那种车,家里肯定有钱,多少她也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想到这,她上了中校的车。
中校故意开的很慢,跟宫梦冉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北京怎么样?特卫局的领导都是什么级别的,见没见过更大的领导人!很少是跟工作有关的!
宫梦冉告诉他,我就是一个小教官,负责训练新学员,跟保卫不沾边,那是警卫处的事情,他们能见到领导。
中校不停的点头,汽车终于停下,停在一家宾馆楼下。
宫梦冉下来,对中校千恩万谢。
中校客气的说:“宫教官不要这样,我们还希望明年招兵的时候能考虑一下家乡的优秀子弟,为特卫局增加一些像你这样的人才!”
宫梦冉听了一路,觉得就这句话顺耳,好歹跟工作沾了点边,她认真的说:“会的首长,如果有好苗子,你给我留着。去年是我接的兵,今年……”说到这,她闭上嘴,去年是我接的兵,可今年明年不会了,我都转业了,我这不是乱答应人家吗!我,她的脸上尴尬的要命!
中校不知道她的担心,还以为她在认真考虑,他立正敬礼,上车去了。
宫梦冉心慌意乱,看到汽车走远,心里还扑腾扑腾的。
她拿出手机,看上面的短信。
都是赵传奇发的,告诉她两个信息:他的转业登记表被官局撕了,转业作废了;他今天会坐火车来追自己,官局特别交代任务,追不回来他也回不了!
他今天来,如果是快客,傍晚就能到。宫梦冉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她还是留了下来。接近中午,她好多年没在家乡的县城吃过饭,没有当兵的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她很少来县城玩。今天有时间,索性好好玩一玩。
肚子早饿了,来到一家小饭铺。店里只有老板娘跟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老板娘三十多岁,梳着一个大辫子,年轻时候绝对是美女。她的家乡自古出美女。老板娘一看宫梦冉就知道是从大城市来的,热情的招待着。
宫梦冉听着老板娘说一口纯正的家乡话,温暖的乡情瞬间产生一种暖流流遍全身,别提多舒服了。刚才那个混蛋警察说的也是家乡话,可那个混蛋让她发火。她的嘴巴自然而然的跟着老板娘说起了家乡话。
老板娘很意外:“你不是外地人?”
宫梦冉满脸骄傲:“不是,我就是这里的人,经常在北京,很少回来。”
老板娘羡慕的说:“北京来的,那是首都啊。”
宫梦冉说:“是首都,是我还是觉得家乡亲,听到您说话都觉得亲。”
老板娘笑着说:“那是,亲不亲家乡人,美不美,家乡水吗!”
老板娘端来两样小菜和小吃,放在桌上。
宫梦冉满口称谢,鼻子在碗上深深的吸了吸,真香,在北京这些年,没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
她拿起筷子大吃起来,丝毫不顾及什么形象。
老板娘叫过她的小孩,打开电视,播放一段画面,一些人在天安门上放风筝。老板娘把孩子揽在怀里,指着电视画面:“看到没,那就是北京,你去看那个阿姨,她就是北京来的!”
宫梦冉停下筷子,抬头看小孩,小孩稚嫩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中异常平静。是孩子太小了,没听懂妈妈的话。她摇摇手说:“宝贝,等有机会,阿姨带你去北京好不好?”
小孩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老板娘有些歉然的说:“他什么都听不到的,我们前些天从北京回来,过几天还要回去,医生说,正在联系最好的耳蜗。”
宫梦冉的表情僵住了,眼睛里多了一种充满感情的液体,朝小孩露出一个微笑,拿起了筷子继续吃饭。
她很快吃完,根本没有吃出味道。
吃饭完,她放下一百块钱就走了。
她走的很快,就怕老板娘追上来,老板娘还是追了上来,跑得气喘吁吁,以至于宫梦冉不得不停下,她如果想跑,老板娘是追不上的。
老板娘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走了呢!把钱给你,你是个好人,我谢谢你了!”
说完,把钱塞到她手里,急匆匆回去了。
宫梦冉望着老板娘渐渐模糊的背影,想到一个人,妈妈!
她不等赵传奇了,他爱来不来,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骗自己,只有妈妈不会。
她回到宾馆,拖上行李去了汽车站,那有去镇子上的汽车。
她一路跑到汽车站,一路上多少人在看她,有的吹口哨,有的啧啧称奇。
买上票,她不及待的上了汽车,车上只有一半的乘客,明明到了发车的点,司机就是不开车。
过了五分钟,一个丰满的女人上来,她的肩上斜跨着一个包,显然是卖票的,她看了眼车上的人一撇嘴:“才这么点!”嫌人太少。
司机说:“去路上揽吧,再不发车,站里不愿意了!”
丰满女人嘟囔一句:“开吧,开吧,希望跟你说的一样!”
汽车发动,驶出车站,却没有往目的地的方向去,而是在县城转起圈子,女人站在门口,看到路边有人就问:“去哪里?坐车不?”
一路上倒也拉了几个人,看到座位坐满,丰满女人朝司机一努嘴,司机才转上去乡镇的公路。
在路边一处加油站,上来五六个人,汽车过道被挤满了。
走了一段,四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上了车。
看到这些小孩,宫梦冉想起在火车站的混混,他们不会也是小混混吧。
这四个小孩不太像,身上穿的不是奇装异服,都是平常的运动装,脑袋上也是学生头,就是四个中学生。
可能是学生吧,在拥挤的车上也不安分,从人缝中挤到后面,站在宫梦冉身边。
宫梦冉被一个最高的学生吸引,看到他的半张脸,觉得很眼熟。
车子一晃,将她的思绪大乱。
几个中学生很生气,发了半天牢骚。
很快,她听到了更加不和谐的声音,让她对几个学生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