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许娇杏才注意到顾余淮怀里还抱着一匹年轻女子用的芙蓉花布料。
这是给胡小莲买的?
正想着,她就察觉到顾余淮那双冷冰冰的目光朝她看来时了。
她下意识就想挪开目光,谢安已经挪了挪脚步,又将她遮了个严实。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娇杏虽然看不到顾余淮,可依旧能感觉到他那冷冰冰的目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大人才说了一句:“既是如此,那便散了吧。”
“大人,留下来喝一杯茶水吧。”谢氏恭声说了一句。
阮大人并未同意,只道还要去巡街。
驼龙指着谢安,眼看着他挡在小娘子身前的模样,他心里就火大。
明明小娘子是他家老大先看上的,他凭什么靠那么近?
“你这小子离小娘子那么近干什么!”驼龙刚呵斥了谢安一句,顾余淮那冷锐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再之后,他冷着脸就走了出去,而马帮寨的兄弟们也一并跟着他走了。
“不是,老大,你?”你怎么就不介意!
话还没有说完,胡小莲又拧着他的耳朵往外拉。
驼龙本还想回头看看谢安那人老不老实,有没有对小娘子动手动脚,如今也没法了,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待大伙儿都各自散开后,谢氏才将钱递给了许娇杏,:“杏儿,拿好了,往后我看谁还敢过来闹事儿。”
“婶儿,你真厉害。”桂芬嫂子崇拜的看了谢氏一眼,谢氏朝桂芬嫂子点头笑了笑:“那是,谁也不敢欺负咱家杏儿,这不还是你说的吗,王平欺负阿满,杏儿也是这么对付他的!”
说着这话,谢氏又忍不住朝许娇杏看了去,满脸狐疑:“只不过,杏丫头,你今儿个怎么就一声不吭了?当初,你对王平可不这样?”
许娇杏苦笑,此刻,她才算是明白了,谢氏这么做,还是受了她的启发。
可那王平能跟顾余淮比吗?更何况,她和顾余淮还有前仇旧恨呢?
她要真刚起来,可没什么好处。
谢氏见许娇杏不答话,这才意识到谢安还在,忙就拉着桂芬嫂子往后厨去了。
“许姑娘,你,你可怕?”这时,谢安缓缓转过了身来。
今日他总算是护许姑娘一回了,想想,他心里都觉得激动。
只怕经过了这事儿,许姑娘也会对他刮目相看吧。
只是,他这才转眸看去,就看到许娇杏正一脸郁闷的盯着手里的银子看。
他一时莫名,忍不住道:“许姑娘,你放心,有我在,往后谁也不敢欺负你。”
许娇杏抬头朝谢安看了看,挤了一个笑脸出来:“谢谢。”
谢安还想多话,许娇杏已经快步朝灶房去了。
这日,小龙虾卖的有些慢,许娇杏就多开了一会儿摊子,等她收摊回去的时间天色就已经不早了。
她本以为阿满已经睡了,所以,去桑三娘家的时候也格外小心,只怕吵到了小家伙儿。
谁曾想,她过去的时候,人家还在喂兔子。
许娇杏诧异,不曾想,他竟将兔子也带过来了!
“回来啦,这是打哪儿来的兔子呢,看这肥的,阿满一回来就把它们给抓过来了。”
桑三娘的声音传来,许娇杏干干一笑:“三娘,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开门儿就有,你信吗?”
桑三娘倒也没有过多的诧异,点了点头,只道这兔子跟许娇杏是有缘分的,这可是送上门的财运,是好事儿。
许娇杏哭笑不得,接阿满回去的路上,还听到阿满凑到了竹笼旁,小声的和那兔子说着什么。
直到此刻,许娇杏才明白他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两只兔子。
这才多久,家里的狗崽子和猫崽子就失宠了······
经了白日的事儿,许娇杏竟是连给桑三娘买被褥都忘记了。
于是,第二日,她特意早去了铺子上,准备先去布坊看看被褥,若有合适的,就先给桑三娘买回去。
许娇杏依旧选了以前她买布的那家布坊,她这才刚刚进去,掌柜已经热络的招呼上来了。
显然,那掌柜还记得她,一开口,就给她介绍铺子上新进的布匹。
许娇杏不喜欢被人追着推销,礼貌的朝那掌柜笑了笑,她直接就去了一旁摆被褥的地方。
这家店的被褥不少,好的差的都有。
许娇杏直接就去看了质量最上乘的,毕竟是要送人,自然也不能太差。
那掌柜见了,忙就跟了上去。
“这个怎么卖的?”最后,许娇杏看上了一床既大又厚红色被褥。
她将被褥拉起来掂量了一下,确实很厚,就问了掌柜里面填充的是不是木棉。
掌柜的接连卖了一月的被褥,也没卖过这么大床的被褥出去,眼看着许娇杏打算买,顿时就使出了浑身解数的推销。
“里面可是纯正的木棉花芯子,姑娘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打开看看,这木棉花芯子可是最上乘的了,咱铺子上的鸡毛鸭毛芯都比不得它。”
许娇杏惊讶,这个时代,还有鸡毛鸭毛芯?
其实,在现代时,许娇杏是很喜欢鸭绒被的,不但暖和,还不重。
可这毕竟是古时候,技术也不先进,许娇杏只怕那鸭毛芯的被褥会不好用。
掌柜的见许娇杏也不说话,顿时心里就没底,正想再推销推销,就听许娇杏问了一句:“怎么卖的?”
“一百文钱一床。”掌柜的笑意越浓。
“一百五十文钱两床。”许娇杏砍着价,忽就有些后悔没带谢氏来。
正打算若这掌柜的不肯,她就让谢氏过来帮忙买,谁曾想,那掌柜的再度开了口:“这样吧,姑娘,你也是咱们铺子上的老主顾了,一百六十文钱两床,怎么样?”
许娇杏自然也不会为了十文钱跟他讲价,给了银子,掌柜的忙就帮她把被褥用绳子捆了起来。
许是看见她的背篓太脏了一些,他忙又往她背篓里垫了一块干净的破麻布,这才将被褥放在了她的背篓里。
从布坊出来,许娇杏直接就朝东市口走去。
路过药铺的时候,她忍不住往里面瞅了瞅,寻思着自己以后有了本金,也得开一家,便挪开了目光。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时,小王氏从药铺里走了出来。
今日,小王氏一早就来县里的墨宝斋找了谢阿牛。
这不过去还不知道,一过去她才发现谢阿牛已经被谢家解雇了,如今正在帮人收柴禾。
这可把她气的不行,好在那谢阿牛态度极好,只说会拿四两银子给她当聘钱。
等他和许香慧成亲后,还可以将小虎接到县里来念私塾。
小王氏想着儿子整日在家摸鱼掏虾的,若是能让他来县里念私塾,可比那顾阿满有出息的多!
于是,她直接就让谢家看日子,自己则去了药坊。
前些时日,香慧偷喝了落胎的草药,却依旧没有反应,她担心的很,这才专程过来问问。
好在大夫说了不曾见血,就没有落胎,她是求之不得。
就怕回头当真落了胎,谢家来送礼的时候,她不好跟谢家交代。
“县里看病的人可真多,害我排了这么久的队,早知道就去镇上问了!那老川头也真的是,银子都不会赚了,这连天的不到村口来拉车,倒真真是越活越懒了!”
小王氏才骂咧了一句,就看到背着被褥的许娇杏!
她当下就想冲上去打人,一想到香慧有孕的事儿就是她说出去的,她心里就很火大。
可这才走了两步,她又反应了过来。
这许娇杏好端端的,在这县里瞎晃悠什么?
而且,她背上还背了新被褥,那被褥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她哪儿来的钱买被褥?
一买,还买了两床!
她早前就觉得许娇杏不对劲儿了,既能将顾阿满送去私塾,那日子还越过越好,要说这背后没有野男人,她绝对不相信!
想着,她就快步跟了上去。
既然这许娇杏敢在外头败她女儿的名声,等她抓到了她的把柄后,再一并将她狠狠地打一顿也不迟。
只是,这跟着跟着,许娇杏居然往西市去了。
小王氏觉着许娇杏定是在西市勾搭了什么人,她忙就跟了上去。
可她完全没有想到,许娇杏居然直接就去了一个小摊上,她还看到谢氏和李家儿媳妇儿也在那里!
有过片刻的迟疑,她拉了人过来一问,方才知道,这铺子居然是许娇杏开的!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许娇杏居然在西市开了一个这么大的摊子。
想了想自己家香慧被人搞大了肚子,往后这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她这心里顿时就觉得酸楚的很。
破天荒的,她没有进去找许娇杏麻烦,而是直接回了村。
香慧的那笔账,她早晚都会跟许娇杏清算清算,可如今她却不急于一时。
许娇杏既然都已经摆摊子赚钱了,她的女儿就不能这么平庸,她必须要让他们也想点出路才是。
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输给了那许马氏!
一路走回了回,她就看到许香巧迎了上来。
“娘,你怎么走回来了,川叔不是在县里还没有回来吗,你怎么不坐他的车回来?”
许香巧问了一阵,小王氏就想发火。
可一想到了许娇杏开的那个摊子,她忙就说了一句:“香巧,你和那许娇杏熟不熟?”
虽然,她想整治许娇杏,可钱对她而言更具有吸引力。
既然许娇杏连老里长家儿媳妇都能用,她自己的亲妹子,又怎么不能帮忙提携一把?
香慧和许娇杏素来结怨深,想让许娇杏提携香慧显然是不可能的,可要让她提携提携香巧,那应该也不难。
毕竟,许香巧也没有跟她红着眼说过一句话。
“我和她没什么往来,她本来跟我们也不走动了,娘,你怎么忽然这么问。”许香巧有些踟蹰。
以为她娘想替妹妹报仇,她赶忙道:“娘,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在给妹妹讨说法之前,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香慧让我帮她找王平。”
她是估摸着她娘也该回来了,这才特意在这里等她的。
许香慧求她帮忙找王平,她也不敢不答应,但她自然不会真的去找王平。
她娘向来心疼香慧,香慧无论是犯了什么错,娘也顶多就说说她,可她不同。
她要是帮香慧去找了王平,晚些时候,她肯定得被她娘追着打。
不但不找,这事儿,她还得跟她娘和盘托出······
“找平哥儿?”小王氏蹙了蹙眉。
她稍稍一想,顿时就明白了,香慧定还想让平哥儿帮她!
如今,她既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嫁给谢阿牛,定然也不会再像往常那般纵容着她了。”
“不用管她。”淡淡的说了一句,小王氏又朝着许香巧道:“你和许娇杏打小就要好,你如今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那可事关你的前程。”
许香巧听得云里雾里,小王氏直接就跟她说了许娇杏开铺子的事儿,又让她想法子去跟许娇杏分一份儿。
好歹,许娇杏也是许家人,她没有帮外人也不帮自己的份儿。
许香巧听得又惊又喜,如何也没有想到许娇杏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可想想她和许娇杏上一次碰面时的场景,她又有些迟疑。
她总觉得娇杏变了,跟她也不像以前那么亲了。
可如果她娘不反对她跟娇杏走动,她相信,她和娇杏之间,还能像以前那么亲近。
“她既然开了铺子,那就算是老许家的门面,老许家的产业,往后,你自然会嫁个好人家,小虎也肯定能上县学的。”
小王氏说着这话,忽又问了一句:“你弟弟呢,我得跟他好好说说这事儿,让他回头不能得罪了许娇杏。”
不然,就许娇杏那么小气的人,他们啥好处都别想捞到!
许香巧正想着许娇杏开铺子的事儿,便随意的回了一句,“一早就没人影了,应该又去隔壁村偷枣去了。”
小王氏听了这话,顿时气红了脸:“这时候还去偷枣,没出息的,就他这样,怎么跟那许娇杏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