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没钱退给你!我儿子被你打成了这样,你还想让我退你什么钱,没让你补我钱就可以了。”
眼下到了这种情况,还想将许娇杏强嫁出去实在不是易事,既是如此,她倒不如利用儿子被打的事儿,再问白麻子要点钱。
“刘桂仙,我平日里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蛮横不讲道理的!”白麻子怒了,他跟顾家的交情原本就不浅,没曾想,刘桂仙竟翻脸不认人。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嚷在一起,白里长终是说了一句:“秋实那小子伤的严重,桂仙,你得赶紧去镇上请个郎中回来,白麻子,你也赶紧回去看看你这眼睛,至于你们两家的恩怨,大可以回去合计了再说。”
白里长的话倒是提醒了刘桂仙,刘桂仙忙让人帮忙将顾秋实扶起来,大伙儿都知道刘桂仙是个泼皮,如今自是不敢去抬多顾秋实,只怕他伤成了这样,挪动了他反而会出问题。
到时候,谁付得起这个责任?
刘桂仙没法,只能反复跟人保证出了事儿也不会怪大家,除此之外,还会一人给三个铜板的辛苦钱。
原本还逮着自己男人不放的女人们,一听说还有银子赚,立马就推了自家男人出去。
刘桂仙舍不得钱,本想让两个人抬就算了,大不了就只给四个铜板,谁知道大伙儿不肯,最后,竟来了六个人抬顾秋实。
刘桂仙摸着衣兜里的银子,肉痛不已,四个人就是十二个铜板,就这么一小截儿的路,竟还问她要十二个铜板!
这白庙村里的人果然都是些见钱眼开,自私自利的人啊,刘桂仙气急败坏的想着。
半道上,又有人自告奋勇去镇上帮忙请大夫,刘桂仙脸都绿了,镇上的大夫出诊本就要算上来回的路费,若是再叫个人去帮她请,还不得要问她要钱?
这来来去去,得多少钱啊!
刘桂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大夫是要请,她自个儿去就成了,慢一点就慢一点,她儿子等的起。
此时,旱地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桑三娘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留了下来,还跟许娇杏介绍道:“这是你桂芬嫂子,村口李老里长家的儿媳妇儿,前两年才嫁到咱村的,认得吧。”
李老里长是上一任里长,为人和善,他家娶儿媳妇儿,村里人基本都去了。
许娇杏自也不列外,她是见过老里长家新媳妇的,但就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如今被桑三娘问起,许娇杏还是点了点头,叫了声嫂子。
这桂芬嫂子眼睛不大,鼻子微塌,长相很是普通,属于那种看了一眼就不怎生记得住长相的人,但她声音甜软,笑起来就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许娇杏喜欢这样的人。
“经了这事儿,顾家人再也不敢让你改嫁了。”这时,桂芬嫂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许娇杏也这么想,那白麻子隔三差五的往自己这儿来,恶心了她还影响了自己儿子,她今儿个将这事儿闹大,实在是太有作用了。
“不过,说来你那小叔子运气也太背了,上次的伤还没好全吧。”桑三娘说着,忍不住就笑了。
许娇杏也笑了,仔细想想,那顾秋实还真是个运气背的,在自己面前晃一次,不是这里伤着就是那里伤着,倒是活该!
屋里传来了阿满的叫喊声,许娇杏适才想起自己竟把儿子关在屋子里了,她赶忙去开锁,把阿满放了出来。
“娘,你没事儿吧。”阿满一出来就紧紧的抱住了许娇杏的小腿,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带着满满的担忧。
“娘能有事儿了,有事儿的是别人。”许娇杏云淡风轻的帮他理了理杂发,这时,屋子里就传来了小奶猫的声音。
桂芬嫂子很是惊讶,没想到许娇杏还喂了猫,据她所知,许娇杏曾追着王桃花家的猫儿打了半个村子,她还以为她是个厌恶猫的。
可仔细想想看,村里闲言碎语多,谁家不说人是非长短的,眼前的许娇杏可一点儿也不像是传闻中那种又丑又傻的寡妇,只怕之前那 村里的谣言也信不得。
许娇杏请了桑三娘和桂芬嫂子进屋,桑三娘将两只猫提起来掂量了几下,眼看着两只猫都卷起了腿,直夸这两只猫是个能抓老鼠的,顺带着还告诉了许娇杏两只猫都是公猫。
许娇杏不会认小奶猫的公母,毕竟,对于她来说,猫崽子小时候都一个样,当下她就想问问桑三娘这猫是怎么认公母的,可一看到阿满还眨巴着眼睛在一旁站着,她终于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三人又聊了一阵,许娇杏说起了改日去集市还得买只小狗崽回来,桑三娘听了直摆手,这农户家的狗崽子本就不值什么钱,但凡是养着母狗的人家,入了春后,家家都会有狗崽子,哪儿还用得着花钱去买?
许娇杏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对村里人本也不熟悉,再加上原主是个作精,别人对她嫌恶至极,村里人家即便是有狗崽子,应该也不会送给她的。
末了,倒是桑三娘主动说要帮她找狗崽子。
许娇杏很少看到东市有农户卖狗,至于西市的狗,那价格也是是不便宜的!于是,当下就谢过了桑三娘,又打消了去县里买狗的主意。
三人又说了一阵,天上就下起了绵绵细雨,许娇杏本想留桑三娘和桂芬嫂子吃饭的,偏他们说什么也不肯,许娇杏只得将他们送出了门。
回屋时,雨已经越下越大了。
许娇杏洗了手开始做饭,准备吃个早晚饭,也好早点带着儿子睡觉。小家伙儿还在养身体,养成早点睡觉的习惯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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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村子中央的顾家很不平静。
刘桂仙前脚才刚刚去镇上请了郎中回来,后脚就看到白麻子被自家男人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
这人打伤了她儿子,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顾青石已经冷冷的朝她呵了一句:“还给那孽障找什么郎中?顾家的脸面都让他丢光了,若不是我白家兄弟看着他闯了他寡嫂的门,又怎么会打他?”
男人在外头挣钱养家,又是个脾气不好的,刘桂仙向来就不敢忤逆顾青石,可唯独这事儿,她不赞成。
“秋实再是不济,也不会看上那克亲的寡妇,他爹,你可别被白麻子给骗了。”
“人家顾着那孽障的名声,没往外头说就很不错了,你还护短!”顾青石脸一黑,拿着手里的旱烟杆子就想往黄泥墙上敲,可又怕敲坏了黄泥墙,生生的停了动作。
“你回去好好跟那孽障说说,要有下回,我打断他的腿,把他丢出去喂狗!”顾青石冷哼着,回头看向白麻子时,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变成客客气气了:“白兄,我送送你。”
白麻子用鼻子‘嗯’了一声,斜了刘桂仙一眼,这就出了顾家大门。
刘桂仙气的不行,可又不敢跟自己男人死磕,只能闷不吭声的带着郎中进了屋。
顾春来坐在窗户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待郎中坐在了床边给顾秋实把脉时,他终是心烦的合上了书本,后悔从书院里回来了。
眼下,若不是夫子要忙庄稼,也不会将他们给放回来。
这一回来,家里就没个消停,他坐在窗边看了半天书,竟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而后,待听到刘桂仙因郎中提出雨天出诊,诊金翻倍而大吵起来时,他再也坐不住了,皱着眉头就往外头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