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享与陆染自交往以后, 生活中没有太多的交集,因两人工作缘故,没有寻常情侣间的亲密约会, 只是偶尔见面一起吃个饭或者是深夜加班的陪伴。
其实这同居的, 很是随意。
何享满心欢喜的提议,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陆染耳根子一软点头答应了。
只过了一晚,何享就有了新的发现。
他对陆染是一见钟情, 成年人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当时冲动了。
相识以后, 他了解的仅仅是这个人的外表和身份, 至于其他方面,他似乎才有了新的意识。
比如此时此刻的陆染, 正在为他精心挑选领带,还有他刚刚穿在身上的衬衫,是陆染趁他做早餐时用熨烫机熨的一丝褶皱都没有的杰作。
他想到一个网络流行词, 这也太人.妻了。
没忍住,他轻轻抱住陆染的腰, 脸埋在对方的后颈,柔声说:“老板, 你好贤惠。”
陆染淡定地转身, 没有拒绝他的拥抱,而是拿着领带顺势帮他系好, 动作很慢, 很轻, 很熟练,“何先生,我只是看不惯身边的人邋遢而已。”
何享知道对方总是这样口是心非,他偷偷的笑了,低头吻在对方的额头:“谢谢,老板。”
陆染帮他理了理衣领,微微一笑:“不客气。”
他心里一动,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捧着人的脸就要接吻。
陆染偏头躲过,突然道:“何先生,不考虑回victory继续创造辉煌吗?”
何享怔了一瞬,随即笑了。
他失业这件事不是有意瞒着,当时情况特殊,害怕陆染知道他跟江弛风起了冲突,因此对他有意见,其实打心底,他就是没有安全感。
他不想让陆染在他和江弛风之间做选择,因为害怕被抛弃的人是自己。
前几天在医院刘继宏给他打过电话,通过刘继宏的态度,他就已经猜到陆染得知真相。
“怎么不说话?”陆染又问。漂亮的眸子黑黝黝的,声音也是赏心悦耳。
何享又被美色迷惑了,低声道:“离职事出有因,是我的错,害得公司损失利益,抱歉老板,因小失大了。”
陆染点头:“我知道,五个亿而已。”
什么就做而已...
何享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心跳莫名加速。
下一秒,陆染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然后吻住了他的嘴角:“怎么能跟你比...”
完了!彻底沦陷了。
何享闭上眼睛,按住陆染的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避免擦枪走火,进行了短暂的舌吻,二人双唇便分开了。
何享有些激动,额头抵着陆染的,笑得特别得意:“老板,我身价瞬间飞升了,居然飙到五个亿了。”
陆染低低的笑着,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此话一出,相对于何享两眼放光,陆染倒是不好意思了,这是他有史以来说过最肉麻最油腻的话,不免有些后悔。
大傻狗感动的要哭了,抱着他亲了又亲:“老板,我爱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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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何享去简兵的公司了,穿着一身偏休闲的正装,是陆染帮他搭配的,因为这个缘故,他一路上都带着傻笑。
进了公司,更是有许多小姑娘夸赞,就连简兵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行啊老何,今天真是靓仔,腿不疼了?”
何享甩了甩脚,笑道:“一点也不疼了。”
两人寒暄几句,互相问问伤势,然后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画面一转,陆染这边正坐在私家车的后座,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翻看几页微微皱眉。
邵泽奇坐在他旁边,时刻观察他的情绪变化,生怕错过老板的指示。
最近陆染很忙,不仅仅是集团内外的重大事件,还有他的好友白佐尧,拜托他帮忙查一查蕴家当家人的动态。
蕴家表面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私下里做的都是脏生意,早在几年前,这块肥肉就被经侦盯上了,只可惜蕴家做事非常保守,一直都没有抓到有利证据。
陆染是了解白佐尧的,白医生是一个救死扶伤不问世事的潇洒人士,绝不会跟蕴家扯上牵连,他很好奇白佐尧为什么会调查蕴家,直到他见过那个男孩,那个漂亮到不似真人的男孩,也难怪白医生会如痴如醉。
陆染不自觉的浅笑,忽然出声问道:“蕴家的事,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邵泽奇扒拉着手里的资料,郑重其事地回道:“已经找人进入那几家空壳公司,投了一笔钱,对外说是做医疗器械的,其实就是有个营业执照的皮包公司,找了一间办公室做幌子,法人都是蕴家选的。”
陆染点头:“好,这件事你继续跟进,还有蕴家跟霍家之间的动态,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邵泽奇忙不迭的说:“好的,陆总。”顿了顿,他似乎在想什么措辞,又道:“陆总,关于何经理住院的事...”
陆染眼神变暗,直接问:“是谁做的。”
邵泽奇也很惊讶,语气有着不可置信:“是蔚蓝集团的小少爷,段星潮。”
“段星潮?”陆染拧眉。
他对段家的小少爷有印象,一个黏人的小孩子,以前总跟在江弛风屁股后面跑,年龄很小的样子。
陆染不由换了语气,变得质疑,说:“我记得段小少爷还是个小孩子,他怎么会找人动何享呢?”
邵泽奇扯了扯嘴角,解释道:“陆总,不小了,十八岁快高考了。”
“.......”
陆染捏了捏眉心,不能怪他一时糊涂,五年前出国,他最后一次见段星潮还真是个孩子,他的印象也停留在那个时候。
时间过的真快,他不由感叹道:“这孩子居然长这么大了。”
邵泽奇摸摸鼻子,试探性地问:“陆总,那.....”
陆染眼眸晦暗,薄唇微启:“成年人犯了错误,就应该接受惩罚,不过.....事出有因,这件事算在江弛风头上吧,他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邵泽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明白了。”
陆染在某些方面是个狠人,他没有多余的慈悲心肠来原谅作恶多端的人,尤其是有胆子动他的人。
邵泽奇按照吩咐做事,一点不能马虎,跟在陆染身边待久了,他也染上对方的某些特性,比如说一不二的态度和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以及不拖泥带水的办事效率。
没过几天,江弛风便找上门来了。
周一早晨,陆染刚下车,抬头就看到堵在集团门口的江弛风。
邵泽奇急忙跟了上来,小声说了句:“陆总。”
陆染摆摆手,淡然道:“我和弛风聊几句,你先上去吧。”
邵泽奇只得点头:“好的。”
二人默默注视几秒,这次倒是陆染先开了口:“进去坐坐?”
江弛风嘴角挂着笑,边摇头边说:“阿染,我是来跟你解释的。”
陆染眼睛微眯,没有说话。
江弛风道:“不是我做的,我还没那个闲心,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人。”
陆染闻言挑眉,冷声道:“你是哪种人?”
江弛风攥紧了拳头,抬脚走近了些,“阿染,你也真够狠的,合作的项目说停就停了,真是杀人不留余地,你的目的达到了,昨天晚上我被老爷子数落的一无是处,还扬言要收回我手里的股权,违约金也有几千万啊,不是个小数目,你还真舍得。”
陆染却浑不在意:“五个亿都无所谓,何况是几千万。”
江弛风冷下脸:“阿染,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当初对你的不闻不问,我当时太年轻了,突然被自己的好兄弟告白,是谁都接受不了,但是我后悔了,你走之后我就很后悔,我想去m国找你,要不是老爷子阻拦......”
“江弛风。”陆染直接打断他,眸中是一派的冷冽之色,“我说过,过去的事别再提了,这次项目终止,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而是集团股东做出的决定。双方都有或多或少的损失,按照正常流程走就好。”
说着,他向江弛风靠近了些,低沉着嗓音警告道:“还有,以后管好你的人,如果有下次,就不是项目终止这么简单了。”
尽管他的语气很平静,江弛风还是敏感的察觉出异样,就像海面上坚固的冰川出现了一丝裂痕。
江弛风冷笑着,眼里写满不甘:“阿染,你对他是认真的?”
陆染毫不犹豫回道:“当然。”
江弛风秒变脸,手背上的青筋微鼓,撕下绅士的外套,像个暴怒的野狼,“他凭什么!你跟他才认识多久,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你居然为了他报复我,他腿断了吗?值得你这样做!”
陆染似乎是不想与他继续牵扯不清,极力克制情绪冷淡道:“你要庆幸他伤的不严重,别说是断腿,就算是掉了一根头发我也会心疼。”
一个低调无情的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江弛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咬紧牙关,面部肌肉绷在一起,短短数秒钟内变换了多种情绪,当他对上陆染那双深邃的眼眸时,整个人突然松懈了。
输了,他居然输给了何享。
他从陆染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很美,很迷人,却不属于他。
他的目光停留在陆染身上很久,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似乎从来没有变过。曾经的陆染也是这样,气定神闲的站在他面前对他说喜欢,当时的他震惊之余还有一丝窃喜,只因为向他表白的男人是陆染。
这个男人永远持着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气质。许多人羡慕陆染,嫉妒陆染,还有更多的人是想得到他。
而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居然会跟他江弛风表白。
七年前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那时的他放荡不羁年轻气盛,不愿意被感情所束缚,何况是陆染这样的人。
所以他拒绝了陆染。
当他以为陆染会穷追不舍的时候,传来的消息却是对方已经离开了。
人类有个共性,往往是失去了以后才知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