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岑骁该不会是帮他洗了脚吧
这是一个偶像包袱很重的人会做的事吗?
怔愣半晌,傅准忽然往墙边一靠,抬起手把脸埋在手里。
如果现在宿舍有人的话,那位幸运观众还能观赏到傅准微微泛红的耳尖。
堪称世界第八大奇迹。
第20章 建议报警(?)
傅准独自在宿舍傻乐了半天,终于把丢到十万八千里外的脑子捡了回来。
他连打扫宿舍的时候,都忍不住偷偷翘起嘴角。
可惜这发自肺腑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就因为微信里的某个账号而僵在嘴角。
傅准发现自己的微信里突然多了个叫诗酒趁年华的女生。
昨天在饭桌上的记忆渐渐回拢。
他隐约想起当时这个女生好像想加岑骁微信。
然后被自己截胡了。
接着岑骁似乎还和他生气了。
一想起这事,傅准也不由得来气。
他眯着眼,刚才唇边发自肺腑的笑都显得有些冷淡。
思索片刻,他伸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状若无意地点了几下。
把这位女同学的备注改成了
【情敌一号】
回家路上,岑骁眼神涣散地盯着窗外发呆。
而正在开车的孟蓁一如既往地唠叨
小骁,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没睡好?
岑骁静静地望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是不是宿舍住得不舒服?要不然回家住吧?孟蓁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依旧想让岑骁乖巧地在她眼皮子底下。
谁料提到这件事,岑骁忽然回过神了。
他侧目看了孟蓁一眼,又转过头看向窗外:不是,我只是昨晚有道题没想明白而已。
这样啊。平时岑骁不说谎,所以孟蓁也没多想,只道:过两天你的家教哥哥还会来的,琢磨不透的话可以问他。
知道。岑骁面色如常地点头道。
孟蓁先把岑骁送回家,吃了顿午饭后又把他送到了表演老师那里。
他表演课的地方就在德嘉高中附近,从东侧门出去的话几百米就到了。
而他们宿舍楼,恰好是离东侧门最近的那栋。
当自家的车路过德嘉的东侧门时,岑骁的视线忍不住往二楼最靠边的宿舍阳台望去。
大概是两人待久了真的会有那么一丁点儿默契。
就在岑骁的视线快要被行道树挡住的时候,远在宿舍里的傅准忽然推开了阳台门。
他拎着一块洗干净的抹布,往栏杆边一晾。
随后拍了下手上的灰,转身回到宿舍。
靠在车窗边目睹了全程的岑骁,轻轻地闭了闭眼。
困了?孟蓁从后视镜里瞥见他的神色,顺口问道。
而岑骁却只是半睁开眼,摇了摇头,没和孟蓁多说什么。
等到了表演教室所在的写字楼,他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岑骁悄悄躲进厕所,拿出手机点开傅准的微信。
看见这个名字,昨夜的记忆犹如海啸一样,在他脑海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锁骨那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稍顿,岑骁的指尖在手机边缘摩挲了一会儿,却还是不知道该和他说点什么。
叹了口气,他熄了屏刚想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
大概是默契使然,屏幕里弹出了傅准的消息
【傅准:[/图片]】
【傅准:舍长哥哥,我都打扫好了。】
【傅准:能回家了么?】
字里行间都透着乖巧的气息,仿佛真的在征求意见。
如果不是见过傅准本人,单凭这几行字,岑骁可能会觉得他是个乖弟弟。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傅准打个电话。
大概是很少和别人用微信聊天,业务实在不太熟练,点来点去把语音通话点成了视频通话。
岑骁愣了半秒,想眼疾手快地把视频挂了。
结果傅准比他的反应还快。
几乎是一瞬间,视频就被他接起。
怎么着啊舍长哥哥?傅准吊儿郎当的语调从手机中传来:查岗呢?
岑骁:
看着屏幕里他那张欠扁的脸,岑骁突然觉得昨晚的尴尬是他一个人的。
傅准像是半点都不知道。
于是岑骁没好气地答道:查宿舍。
行。傅准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把摄像头对着宿舍扫了一圈:看见了么?焕然一新的宿舍。
话音刚落,傅准的摄像头无意间扫到了床底下的两个盆上。
手机两端的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气氛尴尬了许久,傅准还是想问个清楚。
他怔了怔,缓慢地开口道
昨天晚上
这四个大字就像是火苗一样,噼里啪啦地灼烧着岑骁脑内的神经。
他不由自主地开口否认道:什么也没有。
然而耳根泛着的薄红已经出卖了他。
傅准瞥见他的耳朵,忽然挑了挑眉:我说什么了你就没有?
被傅准这么一堵,岑骁哑然片刻,莫名有些恼怒。
他板着脸道:没事了?挂了,我要上课。
别。傅准连忙告饶,有事有事,再给我两分钟。
岑骁瞥他一眼,淡淡道:准奏。
傅准:
憋了一会儿,傅准才缓缓问道:我就想问问,昨天想加你的那个女生
怎么?话音未落,岑骁就已经有点不耐烦:你不是都准备去追了?
昨晚傅准后来做的事惊天地泣鬼神,已经成功盖过了冯诗的风头。
岑骁都快忘了冯诗这事了,结果现在又被他提起来了。
这么一提,他不由得觉得傅准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
前脚还说要去追妹子,后脚就把他堵在墙边咬。
我没想追。说起这事,傅准自己也有点心虚,我当时随便说的。
停了几秒,见岑骁没说话,傅准又勉勉强强地开口:毕竟你好像还挺喜欢她的,我去追她不合适。
合适。岑骁冷嗤一声,凉凉道: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想追就追。
傅准:?
他本来以为岑骁是因为自己断了他的桃花才生气,但现在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傅准没由来地弯了弯唇角,开始顺着杆子往上爬。
话音一落,手机另一端的岑骁,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道模糊的轮廓。
紧接着,昨晚埋头在他颈间的那张脸忽然抬了起来,和那轮廓渐渐重合。
岑骁被自己的脑补惊得怔了半晌,缓过神来后才否认道:我没有喜欢的类型。
你以前没有暗恋过的人?傅准皱着眉,眼底带了一丝狐疑。
没。岑骁从小到大还真没喜欢过谁,忙着拍戏,没空。
闻声,傅准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有意无意地暗示道:那你现在是不是该忙着学习?
他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却听见岑骁身后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岑骁哥,要上课了,老师在找你。
傅准一顿,通过摄像头,隐约看见了岑骁后方的洗手间门口,站了个瘦高的男生。
还没等他确认这人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位,岑骁就已经错开了摄像头的位置,回头答道:马上来。
上课了,不聊了。岑骁跟他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匆匆挂了视频。
站在门口的邱楠舟等了他一会儿,开玩笑道:在跟女朋友视频吗?
邱楠舟和岑骁一样,都是准备考华影的,在同一位表演老师这里上课。
只不过他是六中的。
岑骁和他不太熟,平时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现在突然被他这样八卦,心里有点不适,却还是耐着性子答道:不是,我没女朋友。
这样啊,我看你聊得好像很开心,还以为是你女朋友,不好意思。邱楠舟笑着道了个歉。
岑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随意地点点头。
然而邱楠舟八卦的心似乎还未停歇,甚至开始问起了岑骁学校的事:岑骁哥,你现在在德嘉上学吗?我以前也是德嘉的。
可惜岑骁不太关心这些,敷衍似的问了句是吗,就准备推门进教室。
跟在他后面的邱楠舟只能适时收声。
整个下午过去,邱楠舟都没再找到和岑骁搭话的机会。
小骁,最近表演课没落下吧?孟蓁晚上来接他的时候,状若无意道:我看你那些表演班的同学,都是晚自习来上课的。
岑骁靠在后座上,轻蹙着眉,语气淡漠:寒假之后就要小高考,我暂时没法分心到表演课。
也是。孟蓁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那你小高考要尽全力啊,他们现在没名气,考多少都行,你不能像他们一样。
孟蓁向来不允许岑骁的经历里出现任何一个污点。
哪怕小六门拿C就能过,她也要求岑骁拿6A。
仿佛成绩平庸就是罪。
等回到家,岑骁和孟蓁平静地吃了顿饭后,扔下一句我去写作业,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再出来。
岑骁洗完澡,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锁骨上那片依旧显眼的红痕,又回想起从昨晚开始一直困扰着他的事。
心里莫名有一丝烦闷。
他这十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会被另一个大老爷们儿抵在墙角啃?
饶是岑骁见过大风大浪,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他踌躇半晌,还是拿起手机准备搜索一下这世界上有没有人和他一样困扰。
结果他刚输了个被男生,后面纷纷跳出来一串惊人震惊的字眼
【被男生强吻怎么办?】
岑骁:
他这算是被强吻吗?
岑骁想了想,当时傅准好像确实是要封口费来着。
他一开始似乎真的想和他接吻,只不过是被躲开了。
沉默片刻,岑骁咬着牙点进了这条。
结果第一个回答是
【建议报警。】
岑骁:
他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傅准这事要是真计较起来,确实可以报警。
就算不闹这么大,也可以找学校老师解决。
可是岑骁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没必要。
并非忍气吞声,只是单纯地不想和傅准计较。
也不想让傅准因为这件事被处分。
岑骁怔了许久,又继续在类似的问题里找答案。
无一例外的,所有提问者都表达了自己害怕和无措,而回答者都在提议反抗。
看了一圈下来,岑骁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毛病。
因为没有任何一位提问者的心情能够和他重叠。
吐了口气,岑骁认认真真地回忆了一番自己当时的心情
在傅准咬上来的一瞬间,他有惊愕,有茫然,也有羞恼。
却独独没有害怕。
甚至不知道是哪种情绪在作祟,让他现在回忆起来都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岑骁错愕片刻,回过神来后,连忙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流触碰到发热的脸颊,让他有一瞬间的清醒。
妈的。他烦躁地擦掉脸颊的水珠,再次拿起手机。
这个问题不能再搜,越搜只会越不对劲。
岑骁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忽然点进微信,把傅准的聊天框点开。
他觉得不能让自己一个人烦。
这个始作俑者得和他一起烦。
但傅准今天和他视频的时候,显然不像是记得那件事的样子。
就这么突然提起,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思索良久,岑骁还是决定另辟蹊径给傅准制造焦虑
【X:我在砍价免费拿Hello Kitty扫地机器人,借你大刀砍一砍~】*
【X:这个扫地机器人。】
【X:假期之后我要在宿舍看见它。】
对面的傅准可能被这条消息惊得愣住了,半天都没回答。
过了不知多久,傅准那边才缓慢地发来一个
【傅准:?】
区区一个问号,像是带着火来的,居然能让岑骁越看越窝火。
他正想着要怎么斥责傅准比较好,就见屏幕里又弹出一条消息。
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
【好。】
第21章 你早恋还有理了?
这一整个国庆假期,岑骁都过得有些恍惚。
大部分原因是自己锁骨上那个像草莓印又像狗啃印的痕迹。
他每次洗澡都要对着它认真思考一番。
结果思考了这么多天,最后结论竟然是
事不过三。
真的神他妈事不过三。
岑骁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他就是觉得还可以再给傅准两次悔改机会。
或许是自己难得交个朋友。
这是多么感人至深的兄弟情。
只不过,大概那道齿印里也带着这感人至深的兄弟情,七天都迟迟未能恢复如初。
这整整一周,岑骁都只能穿着衬衫,还把纽扣死死地扣到最上面。
就连假期最后一天,去学校收拾宿舍的时候也是一样。
站在宿舍门前,岑骁踌躇片刻,忍不住低头,再次整理一番自己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