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文讷冷飕飕,现场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传说中是诈尸出现了,原来死者是自行离开的!
殡仪馆工作人员到底是在这种特殊行业工作的,神经大条,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洗清了责任,他两手一摊说:“人是自己走的,和我们没关系。”
吴思思的父母看到视频里这一幕,对视了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拗不过长期以来在党的教育下形成的无神论世界观,女儿确实是死了的,在水里泡了那么久都有些肿胀了,没了呼吸没了心跳,绝对不可能起死回生,但是父母心强烈起来,能压过一切理智,瞬间两人都选择性的相信了女儿复活的神话。
“我的思思啊,你咋不回家的。”当妈的再次哭了起来,经历人生大起大落强烈刺激,她哭的都没那么有力了,只是小声啜泣着。
卢振宇和文讷却是保持了足够的理智,立刻判定这是一个离奇的案件,首先死者肯定是死了,那么从停尸房门前经过的这个白衣女子怎么解释呢?
“可能视频被人做了手脚,也可能是化装成这个样子的。”文讷提出自己的判断。
卢振宇略一思忖,问那对精神濒临崩溃的夫妻:“你们能确定江里捞出来那个人就是你们的女儿么?”
当妈的说:“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认识,化成灰我都认识。”
当爹的点点头,沉痛的说:“确定是思思,我自己的女儿怎么会看错。”
卢振宇又问道:“有没有做过进一步检测来确认身份?或者死者身上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吴父说:“身上没东西,思思穿的裙子,没口袋,包大概是被江水冲走了,没别的东西。”
殡仪馆工作人员接话说:“通常非正常死亡人员会请法医检查的,但是你们当记者的也知道,法医工作挺忙的,并不是这边来了尸体,法医就立刻过来,一般都要等上几天的,所以没有解剖,死亡证都没开好呢。”
既然死亡证都没开,那么吴思思在法律上就没死,但是人又确实死了,然后又自己溜走了,报警似乎都没什么由头,按失踪人口还是按诈尸报啊,他也是一阵头疼。
“师傅,你们殡仪馆这么多年,有没有类似事件发生?你们又是怎么解决的呢?”卢振宇不得已只好求助工作人员,火葬场殡仪馆公墓三个地方是连在一起的,阴气旺盛,到了晚上人迹罕至,也许发生过什么超自然事件呢,无神论者不代表不相信超自然事件,只是这一切可以用未知的科学理论来解释罢了。
工作人员想了一会儿说:“我在这儿工作了八年,没听说过尸体自己溜达出去的,要不我问问我们民政系统的老人吧,过去的传说挺多的。”
文讷说话了:“叔叔阿姨,我建议你们先回家等着,说不定思思会回家呢,在这儿恐怕是找不到人了,要不,先打个电话试试。”
吴父还真拿出手机拨了女儿的号码,提示音是对方已经关机。
如果手机被江水冲走,那么就不会是关机状态,而是暂时无法接通,现在的手机不像以前那样还能抠电池,只能人工关机,这说明……事情相当复杂。
“先根据监控视频继续往下捋。”卢振宇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再往后看,视频基本上是静止状态,再也没有人出现,这也正常,半夜谁也不会到停尸房来找刺激。
“不对劲。”文讷指着屏幕上的一棵树说,“天气预报显示昨天有三级风,可是树叶纹丝不动,这不正常。”
大家面面相觑,吴思思出现之后,某种神秘的力量就把监控给定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振宇建议到现场看一遍,于是五个人再次来到停尸房,检查放置遗体的冰棺,看起来没什么异样,检查大门,门锁是最简单的弹子撞锁,用信用卡就能轻松撬开,丝毫不带防盗功能,反正不会有人来偷尸体。
停尸房外在殡仪馆一个偏远的跨院里,隔着一道墙就是外面的大路,铁门也能很轻易的打开,总之是几乎不设防。
“夜里会有值班人员么?”卢振宇问。
“应该有。”工作人员说,“但是并不在这边值班,而是在前面,如果有遗体连夜送来,会有人过来开锁,办理手续。”
“没有警犬么?”文讷问。
“以前养了一只狗,后来……炖火锅了。”
卢振宇抬头看了看摄像头,款式老旧,上面沾满灰尘,他曾经在网络上看过一些关于摄像头拍到鬼魂的视频,但总能证明是伪造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从停尸房出去,是一条下山的路,殡仪馆和火葬场以及公墓都在郊区一座连绵起伏的野山上,居高临下能看到远处的树林阡陌,抵达这里的公路是一条断头路,没安装交警摄像头,所以想通过调取视频查找线索也不可能了。
“吴思思送来的时候,我记得脚上没有鞋,那么她赤脚能走到哪里去呢?”卢振宇望着地上的细碎石子说道,女大学生的脚一定很娇嫩,受不了这种粗粝的道路,走上几百米就会出血,忽然他想到一个传统的探案方式,不过这需要外援。
卢振宇给李晗发了一段语音,告诉她这里发生的离奇案件,请她过来支援一下,李晗一口答应,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很配合,不但没有流露出不高兴,反而还打电话给老前辈,询问以前有没发生过诈尸的事儿。
李晗花了一个小时才赶过来,她带来了一位破案的关键人物,一头退役警犬,品种是公安部昆明警犬基地用德国黑背和本地狼犬历经数十年培育出的昆明犬,李晗养的这头年龄已经过了工作的黄金年龄,今年十岁,算是人类中的老人家了,但精神抖擞,并无老态龙钟之感,警犬退役之后会交给合适的人收养,李晗是公安世家,自然有这个资格,这头叫赛虎的前功勋级警犬是她负责照顾的战友和前辈哩。
“赛虎,看你的了。”李晗放出了警犬,在停放吴思思的冰棺里嗅了嗅,然后放开了绳索,赛虎围着冰棺转了两圈,又闻了闻每个人的裤脚,慢慢走了出去,坐在地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警犬也有智商,它会自行判断。”李晗信心满满的说。
过了一会儿,赛虎开始前行,大家都跟在它后面,赛虎走的不快,但很坚定,走着走着,工作人员惊呼一声:“这是去公墓的路啊。”
公墓就在殡仪馆隔壁,之间有道路连通,别看现在这里人迹罕至的,其实上午人挺多,城市数百万人口,每天自然死亡的老人就有数十人之多,地方风俗一般是中午十二点之间要下葬,所以从清晨到正午,是火葬场阳气最足的时刻,到处都是车辆人流和花圈,成百上千人经过,气味错综复杂,会严重影响到警犬的工作。
赛虎在公墓区域走走停停,似乎有些疑虑,这里遍布墓碑,苍松翠柏,空气中残留着焚烧花圈的味道,视野内一个人影都没有,文讷再次感到寒冷,下午的墓园,阴气太重了。
最警犬终走到道路尽头,前面是一道围墙,卢振宇爬上去看了看,墙外是农田、河沟和树林。
难道吴思思从这里爬出去的?似乎不太可能。
线索又断了,但一位女警官的加入让吴思思的父母信心大增,他们现在坚信女儿还活着。
李晗出示了警官证,询问了吴家人的详细情况,并且要求看了他俩的身份证,两人并无隐瞒,和盘托出,吴思思的父母都是企业退休工人,五十出头的年纪还能发挥余热,父亲吴学峰在一家单位看大门,父母李娥做家政服务,两人收入四千多,再加上退休工资,小日子还算过得去,还供了一个大学生出来,在老同事面前颇感骄傲。
“吴思思有没有男朋友?”卢振宇问道。
“没有,思思这孩子最上进了,没毕业不会谈朋友的。”吴学峰言之凿凿。
吴母没言语。
“吴思思的照片可以给我们几张么?”文讷的要求立刻得夫妇二人的同意,加了微信,将吴思思的日常照片发过去,是个不算很惊艳,但是细看蛮有味道的女生。
“我们会查清楚的,留一个电话号码,还有家庭地址给我。”李晗用手机将电话地址记录下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行,今天先这样,有线索我们会通知的,你们有线索也要通知警方。”
吴学峰说:“那行,太谢谢警官和两位记者了,我们是打车过来的……”
殡仪馆距离城市很远,非清明节时期也不通公交,两人又不会使用叫车软件,不搭顺风车是回不去的,于是卢振宇答应送他们一程,李晗带着赛虎先走,其他人都坐五菱之光。
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殡仪馆工作人员接了一个电话,简答说了几句后脸色大变,说你们稍等一下。
大家静静等他打完电话,工作人员说:“我问了我师父,他老人家在这儿从二十岁赶到退休,知道的事儿可多了,他说以前的都是以讹传讹,但是十年前有一桩案子,也是尸体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