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从东南亚一带偷渡过来的过华龙,在云省缅甸那里名声非常凶残,外号狼影,下头的人都叫他闻少。”白锦然面色冷沉的介绍着,“我们下头现在有一半的人都已经投靠了他,前些日子金水帮还搞内讧,死了十来个人。”
苏黎从来没有听过这些事情,“死了十来个人”更是令她浑身一紧,更不敢胡乱走出去了。
她的世界里一向是朗朗乾坤,晴空万里,唯一一次险些出事还是朱永贵的绑架。刚才白锦然说的事情似乎只在电视上看过,离她太过遥远。
“警察没找事吧?”安穆总算是闲闲的开口。
“不会。”白锦然回答,“警察一向都看好黑吃黑,对他们来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随便找个借口这事就掩过去了。”
陆千麒点头,随口说了句,“准备些钱给到那些兄弟的家属,让他们别闹事。”
“是。”这件事应该是安穆去处理。
“闻少要和你直接沟通。”白锦然面无表情的俯身拿起沙发边的遥控器,直接把墙上的电视打开,“我拨过去?”
“嗯。”
苏黎蹑手蹑脚的到茶水间的门边,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她看见电视上画面闪动了几下,便出现了个身着黑色衬衣的男人。
衬衣领口开到胸的位置,露出结实的肌理,周身散发出狂放不羁的味道,黑色的发似是遮住了半只眼睛,另一只眼中只是微微一眯,便透出股危险的气息。他轻轻的晃动了身子,倚在背后的豪华沙发上,苏黎方才注意到这人脸上似乎有伤疤。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啊陆四爷。”这个闻少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股嗜血的味道,不像陆千麒,似永远是云淡风轻的感觉。
“闻少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陆千麒端起旁边的茶,轻轻的啜了口,“不知道要和我通话是什么目的。”
“合作。”闻少冷笑了下,摊手说道:“南城老大在这里,我闻少就算是新起之秀也不得不拜见下是不是?”
“不敢当。闻少的野心看来不小。”
“兄弟们只是觉着四爷您近两年压的太狠。毒品买卖不让放手做,海外走私自己又停了,甚至连小宗的交易四爷都管的非常严,这么洗白,我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根本就适应不来啊。”
“这么说,闻少是打算自己做。”陆千麒不动声色的问着。
闻少笑了,“当然不是。这不是来和陆四爷您打个商量……”
闻少的话还没有落音,陆千麒就已经闲闲的开口。
陆千麒和闻少的不同就在于,他的锐利都似是隐藏在刀鞘之中,不轻易外露,可他即便是那么轻慢的说话,却还是给人带来了许多压力。
“闻少你似乎也和其他人一样,觉着陆千麒早已经是无能之辈?其实不过是有人喜欢待在黑暗的地方,有些人更愿意有个光鲜的表面而已。闻少刚到南城我的人就已经通知,如果那时候要出手,闻少恐怕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风光。”陆千麒的话让闻少的脸色微微一变,与刚才那张狂的态度相比,神情总算是认真了起来。
“南城不大,容不得两头狼抢食。”陆千麒放下茶杯,勾滣笑了笑,“所以我不会和你谈合作,只谈结果。南城老大的位置让给你,你想做什么我不会管。能不能在南城顺利的做下去,全看闻少自己的本事,你看怎样。”
闻少的双眸渐渐眯了起来,像头伺机出手的豹子,“四爷,这是想洗白?”
“洗白?那是什么。我就是个商人而已。闻少应该清楚,如果我真想要闻少在南城生存不了,多的是办法。所以,今天的谈话,你满意么?”
闻少冷哼了声,“既然四爷给了通行证,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刚落音,电视就陷入了一片沉寂,显然闻少已经把视频电话给关闭。
白锦然沉默片刻后,问:“真的不对闻少出手?”
陆千麒摆了摆手,他已经把眼镜摘到一边放下,沉声说:“让他做大对我们没坏处。”
“也对。”安穆笑了笑,“大白你低估了四爷的判断力,他应该早就清楚有人在收盘子。现在他陆家背后捣鬼的那么多,把过华龙让出去和他们互相pk,总比自己被捏的强。”
白锦然漠然,他不关心原因,只关心过程,所以没有附和安穆的话。
安穆的话峰一转,忽然间转到苏黎的身上,“但是苏黎那些事情,真的要暂时搁一搁?年底就快到了,这水已经混的差不多了吧?”
“那掌印,必须要得到。有利于我们底下的那些事情。”陆千麒斟酌了下,回答。
“我看苏黎现在对四爷是死心塌地,掌印已经唾手可得了吧。”安穆笑嘻嘻的,抱胸站在一边,“我听说老太太还在逼你娶李敏啊,四爷现在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实在不行,我去帮你搞定李敏那丫头。”
陆千麒淡淡的瞥了眼安穆,“苏黎呢?她不是下午过来了?”
话刚落音,安穆和白锦然相互看了眼,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忽然间茶水间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陆千麒转头,就见白锦然已经拿枪抵住了苏黎的腰际。
苏黎已经满脸苍白,险些没拿稳手中的茶杯。
她刚才好像听到了很多不该听的事情,尤其是深藏在陆千麒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那黑暗和肮脏的一面,都令她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听见他和闻少的交流,她恐怕永远都想不起来,陆千麒曾经的那些过去。
纵然平日里和白锦然安穆的关系很好,可他们现在都拿着冰冷的枪对着她,只要陆千麒一声令下,她就会死在这茶水间里,她清楚他有的是办法来抹去她的死因。
她总算明白陆千麒不愿意让自己帮忙的原因,他要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甚至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
苏黎的手紧紧握成个拳头,这就是罗菲说的要互相坦诚,她好容易对陆千麒坦诚了自己的心意,到头来发现,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一步之遥,也不是她的一句承诺,而是深不见底的鸿沟。
“安穆。”陆千麒皱了皱眉,“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