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名青城派弟子中于人豪位列“青城四秀”,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最出色的四名弟子之一,在当今江湖上能排个二流水准,剩下的方人智和贾人达都是三流的人物,其中贾人达就是前几天在城郊酒店里和林平之起冲突的那个贾姓汉子。
这三人虽然在江湖上虽然都算不得什么人物,但对于林震南一家来说,已算是难以抵挡的高手了。双方交谈不过三五句话,便话不投机,动起手来。交手不到十招,林震南一家便被三名青城派弟子擒了下来。
于人豪三人将林震南一家三口点了穴道,提入道旁的一家饭店,抛在地下,想要先吃些东西,再押着林震南一家去见师父。
可就在这时,以前见过的那个开酒馆的萨老头和他的孙女宛儿,突然从饭店后面的厨房里窜了出来,救走了林平之。于人豪三人上前阻拦,但这对爷孙的武功却比他三人高的多,交手不过片刻,于人豪三人手中的长剑便都被那萨老头绞飞。但萨老头两人似有顾忌,并未对于人豪三人下杀手,只是救出林平之便即去了。
慕容燕见林平之脱险,便也悄悄离去。虽然他去将林震南夫妇救出来也无不可,但他和林家非亲非故,为何要为他们出头?看在取了他家剑谱的份上,保住林平之一命,让林家不至血脉断绝也就是了。至于其它,慕容燕却没那个闲心。
笑傲江湖下一步的剧情就是刘正风金盆洗手,慕容燕又心会一会原著中的人物,所以便往衡山而去。
不一日到了衡山,一进城,便见街上来来去去的甚多江湖汉子,慕容燕想要先安置下来,径去投店。哪知连问了数家,都已住满了。
店小二道:“再过两天。便是刘大爷金盆洗手的好日子,小店住满了贺客,你家到别处问问吧!”
慕容燕只得往僻静的街道上找去,又找了三处客店,才寻得一间小房。安置下来后,慕容燕吃了午饭,便到街上闲荡,想要打探些讯息。岂料刚出门不久,天上就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慕容燕见旁边正好又间茶馆,便进去找了个座头。茶博士泡了壶茶。端上一碟南瓜子、一碟蚕豆。
外面雨越下越大,茶馆里渐渐坐满了人,且大多都是携刀带剑的武林中人。这些人大多都是来参加衡山派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的,所以谈论的也都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事,大多数人都对刘正风正当武功鼎盛的时候突然急流勇退表示不解。
突然坐在慕容燕左首桌上有个身穿绸衫的中年汉子说道:“兄弟日前在武汉三镇,听得武林中的同道说起,刘三爷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邻桌的一个瞎子转身道:“武汉的朋友们却怎样说。这位朋友可否见告?”
那人笑了笑,说道:“这种话在武汉说说不打紧,到得衡山城中,就不能随便乱说了。”
另一个矮胖子粗声粗气地道:“这件事知道的人着实不少。你又何必装得莫测高深?大家都在说,刘三爷只因为武功太高,人缘太好,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
他说话声音很大。茶馆中登时有许多眼光都射向他的脸上。好几个人齐声问道:“为什么武功太高,人缘太好,便须退出武林。这岂不奇怪?”
那矮胖汉子得意洋洋地道:“不知内情的人自然觉得奇怪,知道了却毫不希奇了。”
有人便问:“那是什么内情?”那矮胖子只是微笑不语。
隔着几张桌子的一个瘦子冷冷地道:“你们多问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信口胡吹。”
那矮胖汉子受激不过,大声道:“谁说我不知道?刘三爷金盆洗手,那是为了顾全大局,免得衡山派中发生门户之争。”
好几人七嘴八舌地道:“什么顾全大局?”“什么门户之争?”“难道他们师兄弟之间有意见么?”
那矮胖子道:“外边的人虽说刘三爷是衡山派的第二把高手,可是衡山派自己,上上下下却都知道,刘三爷在这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上的造诣,早已高出掌门人莫大先生很多。莫大先生一剑能刺落三头大雁,刘三爷一剑却能刺落五头。刘三爷门下的弟子,个个又胜过莫大先生门下的。眼下形势已越来越不对,再过得几年,莫大先生的声势一定会给刘三爷压了下去,听说双方在暗中已冲突过好几次。刘三爷家大业大,不愿跟师兄争这虚名,因此要金盆洗手,以后便安安稳稳做他的富家翁了。”
好几人点头道:“原来如此。刘三爷深明大义,很难得啊。”
又有人道:“那莫大先生可就不对了,他逼得刘三爷退出武林,岂不是削弱了自己衡山派的声势?”
那身穿绸衫的中年汉子冷笑道:“天下事情,哪有面面都顾得周全的?我只要坐稳掌门人的位子,本派声势增强也好,削弱也好,那是管他娘的了。”
那矮胖子喝了几口茶,将茶壶盖敲得当当直响,叫道:“冲茶,冲茶!”又道:“所以哪,这明明是衡山派中的大事,各门各派中都有贺客到来,可是衡山派自己……”
他说到这里,忽然间门口咿咿呀呀地响起了胡琴之声,有人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
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落拓,显是个唱戏讨钱的。
这时,又有人问道:“这位朋友,刚才你说各门各派都有贺客到来,衡山派自己却又怎样?”
那矮胖子道:“刘三爷的弟子们,当然在衡山城中到处迎客招呼。但除了刘三爷的亲传弟子之外,你们在城中可遇着了衡山派的其他弟子没有?”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道:“是啊。怎么一个也不见?这岂非太不给刘三爷面子吗?”
那矮胖子向那身穿绸衫的汉子笑道:“所以哪,我说你胆小怕事,不敢提衡山派中的门户之争,其实有什么相干?衡山派的人压根儿不会来,又有谁听见了?”
一个年轻人道:“这位大哥,照你说来,莫大先生当然不会来了!”
那矮胖子道:“他怎么会来?莫大先生和刘三爷师兄弟俩势成水火,一见面便要拔剑动手。刘三爷既然让了一步,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那卖唱老者忽然站起,慢慢走到他身前。侧头瞧了他半晌。
那矮胖子怒道:“老头子干什么?”
那老者摇头道:“你胡说八道!”转身走开。
矮胖子大怒,伸手正要往他后心抓去,忽然眼前青光一闪,一柄细细的长剑晃向桌上,叮叮叮地响了几下。
那矮胖子大吃一惊,纵身后跃,生怕长剑刺到他身上,却见那老者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剑身尽没。原来这柄剑藏在胡琴之中。剑刃通入胡琴的把手,从外表看来,谁也不知这把残旧的胡琴内竟会藏有兵刃。
那老者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胡说八道!”缓缓走出茶馆。众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苍凉的胡琴声隐隐约约传来。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呼,叫道:“你们看,你们看!”众人顺着他手指所指之处瞧去,只见那矮胖子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每一只都给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
茶馆中的几十个人都围了拢来,纷纷议论。有人道:“这人是谁?剑法如此厉害?”有人道:“一剑削断七只茶杯。茶杯却一只不倒,当真神乎其技。”有人向那矮胖子道:“幸亏那位老先生剑下留情,否则老兄的头颈,也和这七只茶杯一模一样了。”
那矮胖子瞧着七只半截茶杯,只怔怔发呆,脸上已没半点血色。那身穿绸衫的中年人道:“是么?我早劝你少说几句,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眼前衡山城中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高人到了。这位老先生,定是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听得你背后议论莫大先生,自然要教训教训你了。”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忽然冷冷地道:“什么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自己就是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众人又都一惊,齐问:“什么?他……他便是莫大先生?你怎么知道?”
那花白胡子道:“我自然知道。莫大先生爱拉胡琴,一曲《潇湘夜雨》,听得人眼泪也会掉下来。‘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这八字,是他老先生武功的写照。各位既到衡山城来,怎会不知?这位兄台刚才说什么刘三爷一剑能刺五头大雁,莫大先生却只能刺得三头。他便一剑削断七只茶杯给你瞧瞧。茶杯都能削断,刺雁又有何难?因此他要骂你胡说八道了。”
那矮胖子兀自惊魂未定,垂头不敢作答。那穿绸衫的汉子会了茶钱,拉了他便走。
正在众人震惊于“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显露的这一手惊世骇俗的神功时,忽听得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说道:“二师哥,这雨老是不停,溅得我衣裳快湿透了,在这里喝杯茶去。”
只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好罢,喝杯热茶暖暖肚。”
两个人走进茶馆,坐在慕容燕斜对面的一个座头。慕容燕斜眼瞧去,却见正是那姓萨的老头和他的孙女宛儿。
那老者一眼见到旁边桌上的七只半截茶杯,不禁“咦”的一声低呼,道:“小师妹,你瞧!”
那少女也十分惊奇,道:“这一手功夫好了得,是谁削断了七只茶杯?”
那老者低声道:“小师妹,我考你一考,一剑七出,砍金断玉,这七只茶杯,是谁削断的?”
那少女微嗔道:“我又没瞧见,怎知是谁削……”突然拍手笑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第十七招‘一剑落九雁’,这……这……这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突然间七八个声音一齐响起,有的拍手,有的轰笑,都道:“师妹好眼力。”
只见两个本来伏在桌上打瞌睡的人已站了起来,另有四人从茶馆内堂走出来,有的是脚夫打扮,有个手拿算盘,是个做买卖的模样,更有个肩头蹲着头小猴儿,似是耍猴儿戏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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