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对他微微欠身,道:“见过齐王。”
他就是齐王?清池不由又多看了他两眼。齐王的眼神同时也落在她身上,稍稍一顿,便又挪开,道:“国师莫不是仗着有皇上的圣旨,便可将这战王府闹得乌烟瘴气的吧?好歹战王也是亲王,岂容国师如此放肆。”
玄明道:“老道也不想这样,无奈皇命在身懈怠不得。今日若是战王府的人予以配合,也不会闹得如此境地。”
北城解释道:“清池小姐不是妖女。”
“不是妖女怎会有僵尸在王府里?不是妖女怎会有这些东西?”
齐王看了看渐渐小下来的火焰,以及清池的桃木箱,道:“我早就听说,战王府里确有一位小道士,国师是容不得这京城里有第二位道士吗?”
玄明看了齐王一眼,道:“齐王真想为这妖女说情的话,请到皇上面前去说吧。”他转而面对清池,“今夜你若乖乖伏法,倒也不用这么多人跟着你受牵连。你若还负隅顽抗,相信明日皇上便会下令彻查整个战王府。”
清池知道,在玄明面前她说什么都没有用。玄明带了官兵来,还有皇帝的圣旨。王府里的人一旦阻止,就会被视为抗旨。
还有九渊,他还没有醒来,不能受到牵连。更加不能如玄明所说,狗屁真相大白于天下。他是想把罪名扣在九渊头上,趁着他毫无反击之力的时候,在天下人面前将他的威望和名声都毁于一旦。
她是不会让玄明得逞的。
眼见着北城为了帮她毫不退让,也不知道齐王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但是才见第一面他就为自己说情,清池已经感到很满意了。今夜跟玄明抗衡下去,对于他们来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遂清池道:“好,我跟你们走。但是这件事与战王府毫无关系,我只是王府里的客人,承蒙战王爷关照收留我。他对我的事一无所知,我要在这里把话说明白,”她转头看向齐王,“齐王爷也听见了,希望可以帮战王爷作证,免得有人蓄意毁坏战王爷名声,诬赖诟陷战王。”
一切都是为了九渊着想。北城知道她的心思,再如何阻挡也挡不住。清池路过他身边时轻声道:“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九渊啊。”
她不知道这一去,会是什么结果。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北城抬起头,诸多隐忍,却只道:“王爷一定会想办法救清池小姐的。”
齐王也没有办法,只得冷下了脸,对玄明道:“但愿国师能够公事公办,别动用什么私刑。明日我便会奏明皇上,恳请皇上先查明事情再下定论。百官也会监督国师的所作所为。”
玄明道:“不用齐王奏明,我也会向皇上禀明,请皇上下定夺。”说罢,官兵就把清池带离了王府。
玄明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太操之过急。尤其是眼下清池落在了他的手上,边上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确实不能私下处理清池,只能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然会落人把柄。最终清池被带到了牢房里,一把锁落下来,将她锁在了里面。
不过也不要紧,战王那边情况不明,发落清池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只要等明天玄明向皇帝禀报了以后,再吹几句耳边风,皇帝定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清池就是妖女,京中那么多的命案都是她搞出来的。到时就是战王出现,也难以救她于水火。
清池坐在牢房里,玄明站在牢房外,居高临下地睥睨她。她黑白分明地看着玄明,道:“你在害怕吗?你心中要是没有鬼,就不会随便拿一个僵尸来混淆视听,也不会迫不及待地烧了那僵尸,叫人没法辨认。你就是趁着九渊无从护我,才赶紧来抓我的吧。”
玄明哼笑道:“你说老道怕你一个小娃子?别说战王能不能醒,他就算醒了,在证据确凿面前又能如何帮你?老道还能把他一并抓来也不一定呢,你这女娃子倒也聪明,晓得及时撇清关系。”
清池面色苍白,神情冰冷道:“你才是妖道,明明是你养的僵尸,拿人命来修炼!吴吉村那么多条人命,也一定是你干的,你才其心可诛!”
玄明道:“你说皇上究竟是信你,还是会信老道?等着吧,明日便是你的死期,随后战王就会去陪你的。”
他在离开之前,冷不防挥手,凌空一道吸力把清池吸到了他手上。他一边动手施法一边道:“虽不能立马要了你的命,但我可以抽了你的魂识,看你再如何来找我报仇。”他几乎泄愤般地粗鲁地把清池的魂识强行从她身体里抽了出来,这些日清池每次来找他报仇,已经叫他愤怒不已。眼下清池终于落在他的手上,他岂会手下留情。
玄明手上挽着清池的魂识,正散发出幽幽白润的光。清池瞬间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无力地耷拉着头。
玄明看了看手上的纯净的魂识,道:“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境界,委实是难得的修炼之才。只可惜,你偏要与我作对,注定是要终结在我手上了。”这缕魂识不能吸收为他所用,毁掉虽然很可惜,但他说完还是下手狠辣,硬是将清池的魂识撕碎成云烟,在空气了四散。
清池感到精神仿佛被人撕扯得四分五裂,头都快要炸开。喉中腥甜层层堆积,硬是被她狠命压下。
不能在玄明面前流血……那时她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否则,她连今夜都极有可能活不过去。
清池无力地爬在牢房肮脏的地面上。玄明见她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才心满意足地抬脚离开了去。
她一直忍,忍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不再在她耳中响起,便再也忍不住,口中鲜血吐出不及,反被呛住,从鼻子里一股脑涌了出来……
这牢房里条件本就不好,阴冷潮湿,又脏又臭,一到了晚上,老鼠蟑螂都蹿出来,一点也不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