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懊恼的捶了捶脑袋,这下可糟糕了,自己睡了好几天把身子骨睡得愈加疲乏懒散不说,就连记性也不好了。怎么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都不记得了呢?
想到这里,玉城不禁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道:“香月……我这几日梦呓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啊?”
香月无奈的摇了摇头,“香月无能……小姐那些梦呓话都说的含糊不清,咿咿呀呀的,香月实在听不出来啊。”
玉城又问:“那我昏睡的这几日顾淮夜可有说起过我爹娘的消息?他是否已经找到我爹娘?他们现在何处?可还安好?”
香月被玉城一揽子问题问晕了,细细想了会儿又捋了捋头绪,还是摇摇头说:“唔……我记得慕容公子说,他派出去了两个人沿途找寻老爷夫人乘坐的马车,可是一路上并无所获,而且慕容府也已经空了,没有一个人……”
玉城神色瞬间又黯淡下去,香月看她担心赶紧补充道:“不过小姐,慕容公子说了,因为这场暴雨十分罕见,来得又突然又猛烈,沿途官道积下了许多水潭和深坑。大约是路途太过崎岖,老爷夫人也许是与我们走散了也说不准。”
香月拉起玉城的手安慰道:“小姐你放心,慕容公子答应小姐的事情一定都办的到,毕竟慕容公子他那么在乎你小姐”
玉城脸上一热,嗔怒道:“你……你这坏丫头,瞎说什么啊……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们只是在这里避难,等爹娘也到了这里,我们会在另作打算的。虽然顾淮夜好心收留我们,也对我不错……但我可是与枫溪有婚约在先的……”
香月翻了翻眼睛,噘着嘴不服气的嘟哝:“什么婚约不婚约,这都一个多月了,世子人倒是去了哪里?他倒是愿不愿意娶你了呀。既然北疆大营与联军并没有开战……那,那世子与英侯定是安然无恙的。再说了,就算国破了,跟他同不同你相见,娶不娶你又有何干系?若世子他真的十分在乎你,担心你的安危,必定寻遍全国也定会将你找到!”
香月越说越气愤,轻哼一声气呼呼道:“现在倒好了,只有香月一人在小姐身边……连个亲近点的家人都没有……就是那总被世子跟老爷想做坏人的慕容公子都比世子靠谱得多。”
玉城紧紧地蹙着眉没有回答。
玉城心知香月说的不错,外界确实没有传出北疆大营与联军开战的消息,更别提损伤惨重之类了。这就表明上官枫溪与英侯仍然在北疆大营,并且安然无恙。而且就算开战,顾淮夜作为上官枫溪的旧友,手下又有七千精兵,肯定会上前支援的。
前几日玉城所见到的都尉府大营那种的安宁太平景象,又哪里是大家要上战场拼命的架势?分明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
倘若上官枫溪仍然活着,他为什么不肯来找自己?就算没有消息,他也可以四处打听自己的下落啊……
可是转念一想,顾淮夜如果真的在意上官枫溪和英侯,那他们被联军围困多日,顾淮夜为何不主动出兵将他们救出来?是不是他需要等待什么军令?
为什么军令迟迟没有到达,北疆大营现代到底什么状况啊。
玉城越想越失落,越想越心急。可是着急也没有办法,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带着侍女前来避难,左右都无依靠,现在唯有顾淮夜可以暂且庇护他们。可是将来该怎么办?
玉城脑中还有些混沌,不愿再多思多虑。
香月看出玉城的心思,知道她担心太多,拍了拍玉城的手背,劝导道:“小姐,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想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啊……”
玉城点点头表示认同。
先前听香月讲起顾淮夜在自己昏睡的时候总是跟前跟后的送汤送药,甚至半夜赖探望自己。
起初玉城还有些不信,她想着顾淮夜好歹一个护国都尉,前边联军已经将北疆大营逼退至营中,都城又被包围瑾奕帝被困,国事军务如此紧迫,顾淮夜不但不着急,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功夫陪着自己。
可是最近这几天玉城算是信了。
得知玉城酒醒的顾淮夜似乎心情显得格外好,空余时间也特别多。每日玉城一醒来,待香月帮她梳洗完毕后,顾淮夜就亲自端着茶点饭菜进来了,仿佛一直在门口等候玉城一样。
女孩子家吃饭细嚼慢咽,顾淮夜似乎是怕自己吃太快,玉城看着着急也跟着加快速度,然后再不小心呛到自己,于是就故意放慢速度等玉城,而且一定看玉城将自己碗里的食物吃完后顾淮夜才肯一起放下筷子。
此外顾淮夜还早早让人准备了过冬的物品,每次顾淮夜来她这里不是带了件厚斗篷,就是带着冬被,火盆或者木炭。一来二去竟将玉城还算宽敞的房间塞了个乱七八糟。
玉城看着自己的房间一点点被塞满,香月只好帮着将一些物品帮忙拿去外屋,免得东西乱糟糟的,看的玉城再心烦。
看着忙前忙后沾了一脸碳灰的香月,玉城不禁问顾淮夜:“明明现在晌午的日头还这么烈,为什么就需要冬被与火盆呢?”
顾淮夜笑着回答:“你对南边的天气状况不了解。蛮族的祭月节过后,再一次月圆之夜便是中原人的中秋佳节。都城以南的天气便是在祭月节之后渐渐冷下来的。你别看现在日头烈,等到傍晚若是没有取暖之物,怕是要冻醒,而且着凉生病的。”
玉城点点头,表示受教。
顾淮夜一边将火盆用木炭填满,一边道:“前些天你喝醉酒,一睡睡了那么多日可是偏偏总是半夜醒来。我想,你大约就是给冻醒的。”
说完顾淮夜转身站起,用帕子擦擦手上的黑灰,笑意满满道:“女孩子家还是注意保暖比较好,而且你从前受过不少伤,身子骨并不是很好,更要加强保护才是。”
玉城脸上红了红,好久才憋出来一句,“多谢都尉惦记。”
顾淮夜笑着走近她,故意玩闹似的歪着头问,“嗯?你说什么?怎么又跟我说起谢谢了?”
玉城的目光有些闪避。
顾淮夜用余光扫过外屋,见香月还在指点着昊阳将物品归类放好,便走近玉城抚着她的肩膀道:“你不是说,去哪里都让我带着你,不许再丢下你一个人吗?”
玉城脑子哄的一下炸了锅,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一定是那天自己酒醉迷迷糊糊看不清人,错将顾淮夜当做了上官枫溪,不知给他胡乱说了些什么,竟让顾淮夜以为自己对他有意。
见玉城脸上一阵发白,顾淮夜关切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玉城摇摇头,说:“是……他们在外屋整理东西,房中灰太大,我有些憋闷罢了。”
顾淮夜笑着牵起她的手,轻轻放在嘴边吻了吻,“走,带你出去走走。”
此后,每日早餐后的散步便成了玉城与顾淮夜二人早点后的必修课。顾淮夜会陪玉城一起去练兵场,教她骑马射箭,看顾淮夜操练兵马。
顾淮夜格外细心,特意在练兵场边准备了供玉城休息的小棚,凳子上还专门垫了软垫,大约是害怕玉城再着凉。
当顾淮夜问起玉城会不会骑马时,她总是低着头吞吞吐吐,说自己会骑马,上官枫溪曾今教过自己。
然而低着头的玉城没有看见的是顾淮夜脸上的笑容一滞,接着装作混不在乎的摆摆手,笑说自己再教她一次也无妨,全帮她巩固所学了。
顾淮夜还说大营中的马匹均是蛮族的马夫亲自培育的,专门为上战场准备,每一匹马性子都烈的很。若玉城执意要单独骑马,恐怕会摔下马背,毁容或残疾也未可知。
顾淮夜好一通连编带糊,倒让本来会骑马的玉城再见到马都有点怵得慌。
谁知这正和顾淮夜的心意,如此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同玉城共骑一匹马了。
顾淮夜从后面一手揽着玉城的腰,一手握着缰绳,偶尔还要使个坏故意抡起鞭子狠抽马屁股,让战马跑得飞快。吓得玉城只好紧紧靠着顾淮夜的胸膛,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每每此时,顾淮夜嘴角总要流露出孩童恶作剧一般顽劣的笑容。只可惜玉城吓得只顾紧紧攥着缰绳,两眼目视前方,根本看不见。
煎熬的骑马课程总算熬完,顾淮夜又提议教玉城射箭。二人手掌摩擦间,顾淮夜总要接机贴近玉城的耳朵,小声戏虐几句,气的玉城直跳脚,却拿顾淮夜没有一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