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解淦跟费汐家现在还确实在朱代东的办公室里,他们就在郑阳松的工作室里等着,茶喝了不少,烟也抽了大半包,可是对于接下来的动向,他们也颇感为难。
现在已经下班了,按说朱市长既然没有回来,他们可以回去了。可是两个人想了想,都没有率先提出这个话题。最后还是连解淦忍不住开了口,他是一区之长,今天又是周末,应酬比较多。
“费局长,是不是给郑秘书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连解淦说,他接到郑阳松的电话之后,很快就赶到了市政府。可是到了市政府之后,他却没有直接向朱代东汇报,而是找了孙剑佛。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连解淦也认为,这是非常正确的行为。孙剑佛是市长,是政府一把手,自己也是区政府的一把手,到了市政府,当然要先向市长汇报工作才对。
而且朱代东这个常务副市长,能不能干下去,能干到什么程度,都还不知道。现在就跟朱代东走得太近,并不是一种很明智的行为。如何跟朱代东相处,这也是最近很多像他这产的官员需要考虑的问题。太近了,肯定不合适。朱代东这一年的任务太重,谁跟他走得近,都会被朱代东拉去当苦力。
可是走得太远,也肯定不行。他毕竟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分管的工作很重要,如果跟他疏远了,那搞不好就远离权力中心了。因此,这其中的度就必须要把握准确,近了远了都不行。表面上要近,但又要让朱代东感觉出来,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朱代东第一次正式通知他,连解淦就先去向孙剑佛汇报了这件事,这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向孙剑佛汇报工作,连解淦也顺口提了一句,今天新星小区的来上访的事。虽然孙剑佛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什么评价,可是没有评价也是一种态度,他就一直城孙剑佛那里待着,继续向他汇报了东城区最近的工作情况。一直等等到快下班的时候,他才到朱代东的办公室。
朱代东一直在会议室里,在他的办公室里,当然是等不到朱代东的。就算要等到,那也是朱代东跟上访户见完之后的事了。这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他们不想再跟这些上访户有什么牵连了。
可是现在都快六点半了,不但朱代东没有回来,就连郑阳松好像也没有踪影,这让他们等也不是,走也不是。
“连区长,再等一会吧。”费汐家淡淡的说,他跟连解淦不一样,朱代东分管城建,是他的直接领导。而且对于新星小区的事,他也是当初的执行者之一,如果不是连解淦一定要拉着他来这里,他恐怕就会直接去会议室。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咱们也不好打扰朱市长休息吧?”连解淦笑着说。
“要不连区长先回去休息?”费汐家似笑非笑的说,他跟连解淦一样,都是正处级干部,虽然连解淦是区长,但是他在工作上,没有事会去求连解淦,倒是连解淦在一些工作上,需要来找他帮忙。
“费局长都没休息,我哪敢休息。等会去我们东城区吃顿饭怎么样?”连解淦邀请道。
“领情,但今天可能没有时间,下次再说吧。”费汐家微笑着说,今天他是没有心情跟连解淦去吃什么饭了。现在他在朱代东的办公室里,实际上还是有些后悔的,要不是连解淦一开始拉着他,现在他应该也在会议室,一起跟朱代东接见新星小区上访的群众。
“那可说定啦,现在能请你费局长吃顿饭,也可以算是我的工作成绩了。”连解淦笑着说道,虽然作为省城一个重要城区的区长,他的工作很重要。可是说到工作自主权,并不如下面的县长。在区长之上,还有市里的各个局机关,东城区想要做点什么事,必须跟各个部门协调好。
比如说城建局,连解淦要想在东城区搞道路工程改造,就必须要经过城建局。东城区任何关于城市建设的工程,都必须经过城建局的审批和协调。还有水、电、气等等,很多方面的工作,都必须要经过市局的审批,要不然,你东城区的事情做好了,其他城区不配合,根本就没有效果。
“连区长,你先坐一下,我去会议室看看。”费汐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朱代东对自己有意见,也总得派郑阳松过来打个招呼吧?现在把自己跟连解淦晾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嘛。
“我…我也跟你一起去。”连解淦犹豫了一下,说。费汐家如果去了,而他却还坐在办公室里,让朱代东知道,肯定会对自己有意见。
但当他们到了会议室之后,发现会议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朱代东跟那些上访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两人面面相觑,朱代东是忘记了他们的存在,还是直接就将他们无视了?
不管出于哪种情况,这都说明朱市长对他们已经有了意见,是朱代东让郑阳松通知他来市政府的,但他们到了市政府后,却一直没有跟朱代东联系。设身处地的想,如果他们是朱市长,恐怕也会对这亲的干部有意见的。
“费局,现在是不是给郑秘书打个电话?”连解淦苦笑道。
“给关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吧?”费汐家想了想说,这个时候跟郑阳松打电话并不太合适,到时该怎么说?
“他们在外面吃饭去了,就在旁边不远的老爹家常菜馆。”连解淦给关戚栾打了个电话之后,苦笑着对费汐家说道。
“他们?是和新星小区的那些人吗?”费汐家诧异的问。
“谁说不是呢,你说朱市长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些人的问题,想要解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连解淦笑了笑说。
“我要是能知道朱市长怎么想的,那我不也当市领导了?”费汐家似笑非笑的说,“连区长,你还等不等?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费汐家一走,连解淦再在朱代东的办公室里待着也没有意义,朱代东真要是回来了,他反而更加尴尬。连解淦坐的专车出了市政府的大门之后,心里一动,对司机说,拐到旁边的老爹家常菜馆看看。刚走进去,连解淦就发现了费汐家,原来对方也到了这里。
“费局,朱市长还在不?”连解淦说。
“刚走没多久。”费汐家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他其实还知道一个情况,朱市长跟着那些人去了新星小区,但他刚想张嘴的时候,却又忍住了。
“真是不巧。”连解淦也叹惜着说,今天他跟朱代东竟然没有见上面,这让他有些沮丧,原本是想抻一抻朱代东的,但现在反倒让朱代东给抻着了。现在他心里总觉得堵得慌,显然,这次新星小区上访户的事,朱代东没打算麻烦他们了,可越是这样,反而觉得有些失落。
“谁说不是呢,连区长,我先回去了,你走不走?”费汐家问。
“当然走了,费局长,还没吃饭吧,东城区新开了一家不错的饭店,要不去尝尝?”连解淦说。
“我就不过去了。”费汐家说,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吃饭。
“那我也走了,但是费局长,我跟你的饭局,可是约好了,什么时候安排好了,我就找你。”连解淦笑着说。
“好。”费汐家沉声说道,然后跟连解淦一起走出了老爹家常菜馆,各自上了车之后,各回各家。
但费汐家走了一程之后,让司机掉头,去新星小区。虽然他原来的原则,也是想与朱代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果要跟他亲近,至少也要等到一年之后。但今天的事,让他有些意外,朱代东的处理办法,跟他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如果朱代东在会议室里,安抚住了那些上访户,并且把他们劝了回去,那他一点也不得意外。
但是现在,朱代东竟然请他们去吃了饭,虽然不是很高档的饭店,但是却很适合今天他请新星小区的人吃饭。而且刚才他还特意打听晚上朱代东他们吃了多少钱,总共三桌人,才四百块钱不到,而且还包括八瓶老白干。
最让费汐家诧异的是,朱代东竟然没有让老爹家常菜馆开发票,这本是他随口问的,吃饭是三百八十六,他问发票上开了多少。可是饭店的人说,根本就没有开发票,最后把零头去了,只收了三百八。
没有发票就无法报销,也就是说,这顿饭完全是朱代东掏钱请这些人吃饭。费汐家自问,这样的事,他做不起来。而且朱代东在吃过饭,天色已经很晚之后,还要去新星小区,让他觉得,朱代东确实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他的行为和想法,都与自己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样。虽然朱代东比自己要年轻,但是从朱代东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已经不敢再轻视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