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我听说元骞振书记想请朱处长去楚都市。”文子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作为余卓远的秘书,他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替余卓远注意部里的一些消息,不管是小道消息还是马路消息,都在他的侦听范围内。
也许只有朱代东的秘密不会太在意这样的问题,原来黄彬当他秘书的时候,也曾经帮朱代东打听过机关里的一些消息,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打听到的这些消息,对朱代东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不是过时的,就是不够准确。后来黄彬发现之后,干脆就不再向朱代东汇报这方面的情况。
“嗯,是朱代东处长吗?”余卓远一怔,问。
“是的。”文子隐说,朱代东虽然来组织部没多久,跟他的接触也不大,但或许是因为朱代东是老板亲自调过来的原因,部里的人对他很感兴趣。只要是关于朱代东的传闻,就传播得特别快。
“这或许是件好事。”余卓远叹了口气,说。朱代东是他亲自调过来的,可是现在组织部也要机构改革,部里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朱代东,朱代东虽然能力强,可是他的资格毕竟摆在那里,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就容易让别人诟病。
“但朱处长好像没有同意。”文子隐又说。
“他对楚都市的安排不满意?”余卓远诧异的说,朱代东这峨嵋年来一直从事的都是跟经济相关的工作,虽然他从去年开始就任县委书记,但最重要的工作还是搞经济。
这次把朱代东调到组织部,对他也是一个严酷的考验。幸好朱代东没有让余卓远失望,在组织部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可。以后朱代东如果再去地方任职,将是一个全面型的优秀领导干部。
“好像不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文子隐说,他并没有直接去问朱代东,也只是道听途说,哪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好吧,你去把朱代东叫来。”余卓远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开会,正好可以跟朱代东好好聊聊。上次跟朱代东的谈话,虽然朱代东态度明朗,可是有些话却还没有说透。但他相信朱代东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组织部这样好的表现。
“余部长,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我们二处的工作进度。”朱代东很快就到了余卓远的办公室,在余卓远向文子隐下指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开始做准备。等到文子隐一通知他,马上就能动身过来。
“这个不急,代东,听说你在二处的干部大会上的发言很精彩,经过这次会议,二处的工作效率和工作积极性都空前高涨。”余卓远笑着说。
“我这也是听了部长的发言得到的启发,有些精彩的内容还没有完全说清楚,说透,要不然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朱代东谦逊的说。
“你啊,代东,我听说元骞振同志想请你去楚都市工作?”余卓远随口问道。
“部长,这事你也知道了?”朱代东佯装诧异的说,这是他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经常要注意一些细节,也要注意一些表演的技巧。
“我也是听说,代东,部里的情况你现在也知道了,如果楚都市有更加适合你的位子,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我听说你拒绝了他,要不要我再跟他打个招呼?”余卓远说。
“谢谢部长的关心,我对于现在的工作很满意。”朱代东淡淡的说,既然已经拒绝了元骞振,并且也告诉了孟遗,蒋玲芳现在也知道了。如果自己突然要走,哪怕就算是真的走得成,对自己以后也有不少的影响。
朱代东在领导干部的岗位上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对于自身的名誉很爱惜,他不会因为眼前的利益而让怕名誉受损。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哪怕现在余卓远亲自去跟他说,他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代东,这让我有些汗颜啊。”余卓远叹了口气,说。朱代东虽然说得很轻松,但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却很坚定。虽然他跟朱代东直接接触的并不多,可是朱代东的个性他也清楚,既然他说现在工作得很好,就是会接受自己的好意。
“部长,我能够理解。正因为我是你调来部里的,就更要做好带头作用。如果我这个时候走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就听不够。”朱代东轻笑着说。
“代东,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你放心,等这次机构改革完成,我一定会对你有个交待。”余卓远心中有些感动,朱代东还这么年轻,可是这份觉悟,实在比很多老干部都要高得多。现在朱代东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他很理解自己的苦衷,自己反而要欠他一份人情了。
自苦人情债最难还,官场之中的人情就更是如此。也许这不是朱代东有意为之,但余卓远却记下了这份情。
“部长,我是党的干部,无论让我担任什么样的职务,我都心甘情愿,部长无需对我交待什么。”朱代东坚定的说。
“好,我们党就需要你这样的干部!”余卓远笑吟吟的说,朱代东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朱代东的表现超出他的预期很多。
朱代东走后,余卓远给元骞振打了个电话,朱代东虽然坚决不让他再跟元骞振打招呼,可是朱代东毕竟是自己的人,元骞振来挖墙脚,连个招呼也不打,实在太不像话了。
“骞振书记,你好啊。”余卓远呵呵笑着说。
“余部长,你好,你亲自打来电话,有何指示?”元骞振爽朗的大笑着说。
“指示不敢当,元书记,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指示没有?”余卓远淡淡的说。
“我哪敢指示您呢?”元骞振心中一咯吱,但还是笑着说。
“骞振书记,听说你对我们部里的朱代东同志很有好感,有意让他去楚都市工作?”余卓远问。
“余部长,对于朱代东同志,我以前不太了解,但上次我市公安局的程凤林要调到省公安厅交警总队,没有成功之后,他才注意到他。余部长,既然你问起,那我就要说道几句了,朱代东同志是一个搞经济建设的优秀干部,这样的同志放在组织部,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元骞振用一贯的大嗓门,大声的说。
“元骞振同志,对于朱代东同志怎么使用,这好像是我们组织部门的事吧?确实,朱代东搞经济有一手,可是他再怎么行,那也只是搞经济建设。我们党的干部,除了经济要抓得好,精神文明也要会抓,只有两条腿走路才有走得快,走得远!”余卓远严厉的说道。
“余部长说的太对了,可是现在组织部不也要搞机构改革、精简整编么?我寻思朱代东同志可能会被精简下来,不就便宜我们楚都市了?余部长,我们楚都市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可不尽人意,省里可是好几次批评了。虽然没有点名吧,可是每次在省里开会,我们都被指桑骂槐的批评一顿,心里总是不舒服啊。”元骞振叫屈的说。
“怎么,朱代东一到你们楚都市,楚都市的经济就搞上去了?”余卓远哑然失笑道。
“如果省委组织部放人的话,还真不好说。”元骞振大大咧咧的说。
“哦,如果朱代东真去了楚都市,你元大书记准备安排个什么样的职务?”余卓远气笑了,朱代东搞经济确实没话说,可是一个县跟一个市是有很大区别的,何况这个市还是个省会城市,楚都市比十个芙蓉县还要大,朱代东也未必就能凭他一个人把楚都市的经济搞上去。
“余部长,你是组织部长,朱代东同志来楚都市担任什么样的职务,应该是你说了算嘛。”元骞振听着余卓远的语气,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笑嘻嘻的说道。
“既然你想打朱代东的主意,应该也研究过他的履历。你发现一个规律没有?”余卓远戏谑的问。
“什么规律?”元骞振感觉莫明其妙,朱代东的履历他确实看过,而且还看过不止一次,现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就放着朱代东履历的复印件。听到余卓远说有规律,他马上弯腰伸手把朱代东的履历拿了出来。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朱代东同志近两年来,一直都是担任一把手,他在雨花县的时候,没有担任一把手,结果他到芙蓉县之后,芙蓉县的经济马上就追上了雨花县,而且看今年的发展速度,芙蓉县超过雨花县是迟早的事。因此,只要他担任哪个地方的一把手,哪里的经济发展速度就会特别快,要不你元骞振同志退位让贤,让朱代东来替你担任这个市委书记算了?”余卓远冷笑着说。
“只要朱代东真的能让楚都市有芙蓉县这样的经济增长速度,我退位让贤又有何妨?”元骞振却很干脆利落。
“你倒真不把组织上的信任放在心上嘛。”余卓远冷笑着说,然后砰的一把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