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朱代东的要求,谢吾文既然没有开警灯,也没有拉警笛。到朱代东家后,谢吾文也很识趣的没有下车,更没有想过要去朱代东家拜访。只是按了两下喇叭,朱代东在回应他之后,马上就掉头回去了。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距离去朱代东登门拜访还差很长一段距离。
但就算是这样,谢吾文也显得很兴奋,他最近几年的仕途,开始慢慢顺利起来,提了副所长,跟分局领导的关系也处得很好。今天又认识了朱代东,虽然干部二处跟自己这个派出的副所长,距离也有点远,但是朱代东的级别越高,对自己不就越有利么?如果自己能跟省委书记搞好关系,恐怕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能容得下自己的了。
回到家后,谢吾文嘴里还哼着轻快的小曲,刚进有门,谢尉争就发现了今天老爸的不一样,心情是异样的高兴。
“爸,是不是又破什么大案了?”谢尉争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说。
谢吾文之所以会被提拔为副所长,除了跟领导的关系处得越来越好之外,跟上次顺手破了个杀人案也有很大的关系。当时正好解放路派出所辖区内出了桩命令案,上面非常重视,还特意成立了专案组,可是没想到最后案子却被没进专案组的谢吾文破了。立功又受奖,正好所里缺个副所长,就把他给提了上来。
“哪有那么多案子可破?”谢吾文白了儿子一眼,靠在沙发上说道。
“我看你今天比上次破了那桩杀人案还要高兴!”谢尉争说,他现在也算是进了官场,深知身后有人好办事的道理,如果父亲能站得更高,对他的事业也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我有吗?”谢吾文诧异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今天路局介绍我认识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处长,而且这位处长还正好就住在我的辖区。”
“哪位处长?”谢尉争马上很感兴趣的问,在省城的处长并不算什么,可是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却绝对称得上是一号人物。
“干部二处的朱处长,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谢吾文微微颌首,说。
“老爸,那就一切拜托你了。”谢尉争感激的说,不要说真的认识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只要在单位上让别人知道,自己认识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对自己的前程都会很有好处。而明天,他就会想办法让别人知道这个消息,现在他就得构思台词,好在明天的时候,能“无意中”说漏嘴。
“你这孩子,跟老爸还说这样的话!”谢吾文嗔怪的说,他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如果不是因为儿子也进了区教育局,也不会如此拼命。要不然就算自己能当上所长,或者调到分局、市局,还能干几年?
“礼多人不怪嘛。”谢尉争讪笑着说,自从进入西城区教育局之后,他对于官场之中的规矩,慢慢熟悉起来,在机关里,逢人说话面带笑,自谦自贬惹人喜。这也是他慢慢琢磨出来的,要知道刚开始他才进机关的时候,可是遭了不少的白眼,也做了很多费力没讨到好的事。
“那是对外人的,在单位上,你对人可千万别对人失礼。”谢吾文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机关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儿子的性格比原来沉稳许多,说起话来也是愈发滴水不漏,如果能再加上一些机缘,很容易就能进步。
“是。”谢尉争认真的点点头,说。
接下来谢尉争又详细的问了今天晚上父亲接待领导的过程,他问的很详细,谢吾文也说得很全面。父子俩心有灵犀,虽然谢尉争没说,但谢吾文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
“爸,这位朱处长全名叫什么?他是省委组织部哪个处的处长?正的还是副的?”谢尉争最后问道,父亲跟分局、市局的领导搞好关系,只对他本人有利,可是如果能跟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搞好关系,那对俩父子都是有莫大的好处。
“朱代东,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处长,原来市局的程凤林局长,本来是要调到省厅担任交警总队长,可是因为这位朱处长,最后却被调到了西城分局担任政委。我记得以前好像跟你说过这件事吧?”谢吾文说。
“是的。朱代东?这个名字好记,我以前有个大学同学也叫朱代东。”谢尉争笑着说。
第二天,谢尉争一上班,就哈欠连连,机关之中自有八卦之人,最是关心这样的事。见有人问起,谢尉争随口说道,昨天晚上陪省委组织部的朱处长去了,回去得太晚,只睡了二个小时就来上班了。说完后好像才记得这件事似的,又拜托同事不要声张这件事。虽然同事拍着胸脯保证,此事绝对不会告诉外人,可是除了外人,谁没有几个“内人”?
还没有中午,这件事就在区教育局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区教育局的局长邬肖任都惊动了,像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虽然没有当面向谢尉争问起,可是却让局办公室主任了解了一下情况。
有组织上的人向自己打听情况,虽然说得很隐讳,可是谢尉争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做了这么多准备,不就是为了引起组织上的重视么?只要组织上重视自己,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会重用自己,只要能重用自己,不就达到了目的么。
当问起自己跟朱代东的关系时,谢尉争一口咬定,关系很铁。这让邬肖任听到之后很高兴,他在走廊里无意中碰到谢尉争的时候,特意跟他说了几句。身为一局之长,虽然很关心谢尉争跟朱代东真正的关系,但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问的。先很关心的问起了谢尉争的工作,最后才随口问起,他跟朱代东的关系。
“还可以吧,改天有时间,我把他请出来,陪局长一起吃顿饭。”谢尉争为了邬肖任面前极力表现,大包大揽的说道。
“好啊,小谢,那我就等着跟朱处长一起吃饭了。”邬肖任呵呵笑道。
“没问题。”谢尉争没想到邬肖任会这么感兴趣,不但应承下来,而且还等于是下了指示,现在他虽然说得信心百倍,但实际上心里却是戚戚然。
中午的时候,谢尉争特意去了趟解放路派出所找到父亲谢吾文,把上午自己在单位的所作所为,以及跟邬肖任的对话,仔仔细细的向父亲作了汇报。谢尉争在单位上,还真的很难找到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
“你怎么能跟局长这么说呢?”谢吾文听儿了说完之后,大是不满,这怎么可以呢,自己现在跟朱代东都还没有正式的接触上,他倒在单位领导面前说了大话。
如果谢尉争没有跟邬肖任交谈,或者就是交谈的时候,没有承诺可以把朱代东约出来,那这件事就是恰到好处。可以想像,接下来一段时间,领导肯定会重视他,如果组织上有提拔名单,说不定还真的会考虑他。可是现在他不但跟局里说他与朱代东的关系很好,而且还答应可以把朱代东叫出来,陪着邬肖任一起吃饭,这得多大的面子?这样的面子,恐怕就是路留时现在都不行,就不要说他这个派出所的小小副所长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当时邬局长好像对朱代东很感兴趣,我就顺着他的话这么提了一句。”谢尉争懊丧的说,他很少有直接跟局长面对面交谈的机会,这次好不容易天赐良机,当然要加倍努力,要让自己在局长心里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搞不好这件事要坏。”谢吾文叹了口气,说。事情的极端很容易变成负面,有位伟人曾经说过,真理的前面再过去一点点就是悬崖。原本这是件好事,但太过的时候,就可能会演变为坏事。
“爸,你不是跟路局长的关系还可以么?要不请他出面,哪天约朱代东出来吃顿饭,到时我把邬局长一起叫过来,事情不就圆满解决了么?”谢尉争说道。
“你在区教育局也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谢吾文恼怒的说,在机关里,无法做到的事,千万不能勉强。特别是面对领导的时候,更要如此。你如果做不到,只要承认错误,领导一般还不地怪你,可如果你又要答应别人,最后又做不到,最后的结果只会让人讨厌你。一旦在单位里给人,特别是给领导留下这么一个印象,以后想要改正过来,难于登天。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过几天向他解释,我根本不认识朱代东,也不可能把朱代东请出来一起吃饭吧?”谢尉争无奈的说,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特别是跟领导说的话,更是如此。
“这当然不行,到时就算不能把朱代东请来,也要请一位相当分量的领导才行。”谢吾文拒绝道,谢吾文的做法,那是自暴自弃的行为,真要是那么跟邬肖任解释了,以后儿子在西城区教育局,甚至是整个楚都教育系统都不会混出什么名堂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