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她还没有给他答案,他问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问。这一刻站在她身边很安静的说话,声音磁性缓慢,跟抑扬顿挫差很多,行云流水。
“我跟你说过,那天晚上你不见了,我飞来这座城市找你。可是在机场的时候我怯懦了,怕得一步都迈不出,颤巍巍的只得回头,马不停蹄的逃开,因为没有刚刚好的航班不惜从别的城市转回去。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那样彷徨过,那样的自己连我自己都很陌生。逃也似的飞回去,飞机上难过得要死,憋闷窒息,真想那架飞机解体好了,从高空上直直坠下去也要比那好过许多。我以为你是二少的女朋友,我一直都这样觉得。可是你告诉我,说你叫穆晓黧的时候,我觉得实在是很开心。
有的人有时候并不喜欢把谎言看穿,希望可以一辈子骗下去。以为那样很好过,就像小的时候考试,一段时间国家倡导减负,考试的时候不公布名次,有些成绩不好的同学很开心,仿佛只要没人说破,他永远不会去问自己到底排名第几。其实就算不问,他仍旧在那个层次上,骗不了人。那天的我就是那样,自欺欺人的只想骗自己,只要你不对我说你是顾浅凝,那你就永远都是穆晓黧,就不是二少的女朋友。后来我接到二少的电话非来这里不可,觉得是天意。一旦来了这里,理智就都无影无踪了,像做着一个致命的选择题,答案仿佛见过,又实在拿不准,涂卡交卷的前几秒钟,连监考老师都不再提醒,只等着铃声敲响。我的心……”他惨淡的笑了声:“真是倍受煎熬……我还从没在工作的时候分过心,可是那时我却不敢停下,只怕一停下,我可能就不顾一切的去找你了,便什么都做不下。穆晓黧,我这一回可能真的要做傻事。”
顾浅凝转首看他,拔开迷乱视角的长发。
“就算这一盆脏水澄清了,我还是声名狼藉。没有哪个家庭真正喜欢我这样的女人,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下多余的心思。就算逢场作戏,我也不是很好的选择。”
薄云易淡淡的眯起眼睛:“谁说我是在逢场作戏?你觉得我是花花公子么?”
顾浅凝笑了声,有些轻松的说:“你装的还真挺不像的。”
薄云易苦笑:“什么装的不像,分明就不是。”他嘴角动了动,可是很艰难,有说不出的紧张,唯怕被她拒绝,其实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挫败,从小到大,什么事情他都能做到最好。独这个女人,像怎么用心却抓也抓不住,只怕一眨眼,她就飞走了。于是小心翼翼:“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或许我就是个肯对你百依百顺的好男人呢。”
顾浅凝只说:“是你太好了,而我不够好。”
薄云易没接她的话,伸手拉住她的,话峰急转。
“这里太冷了,去看电影吧。”
“小小在等你,你还是回去吧。”她要回医院,而他已经可以住酒店了。
薄云易拉着她上车:“那丫头不管她,自己会找事情做。”
路上跟她说很随意又家常的话题,他说:“我有的时候会忽然冒出好笑的想法,有一次开车出去,看到街上一对情侣穿着同一种颜色的鞋子。”他还比了一下:“就是那种高帮的帆布鞋,大红色的,两个人穿着同款,迈着近似一致的步伐一大一小,跟踩着一团火似的,当时我就觉得特别漂亮,也幻想着有一天也要买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