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华郡主怀疑地看着她:“难道你不喜欢燕二?”
“什么喜欢不喜欢。”徐吟漫不经心地说,“喜欢我的人多了,又不只他一个。”
静华郡主想想也是,单说这屋子里,喜欢徐吟的少年郎都得排两排。
紧接着她又补了一句:“当然了,燕二生得好看,比旁人顺眼些。”
听到这里,静华郡主完全理解了。这一屋子的少年,换她也选燕二啊!赏心悦目不说,也有真材实料。
自觉明白情况的静华郡主,终于放心把事情说了:“是昭国公的事,他大败西戎,在战场上受了重伤,陛下本来已经同意让燕二回去了,没想到被余大将军告了一状,说他是装病。陛下生气了,下旨让昭国公进京,燕二也被看管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今天没来。”徐吟点了下头。
“你先前和燕二走得近,所以他们都以为……总之,你心里有个数。”
“知道了,多谢郡主。”
过一会儿,长宁公主也来了,安慰她道:“我觉得父皇就是误会,再说昭国公怎么样也不关燕二的事啊,你放心,他会没事的。”
“……我没不放心,他与我并不相干。”徐吟正色道,“公主这话不要再说了。这是朝廷大事,陛下自有决断。”
长宁公主眨了眨眼,虽然不是太明白,但她本能地答应下来:“哦……”
……
“父皇!父皇!”太子追在皇帝的步辇后头,一脸焦急。
昨天燕凌出宫的时候,忽然被拦了下来,然后皇帝就派人将他看管了起来,今日连学都没来上。
太子纠结了一晚上,终究还是来找皇帝求情了。
皇帝并不想搭理他,只是这样毕竟不好看,他忍了忍,命人停下来。
“什么时辰了?怎么没去上课?”
太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恳求道:“父皇,这一定是误会,昭国公才打退了西戎了,于国有功啊!”
皇帝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这事不是你该管的,上课要紧。”
太子一听更急了,拉着他袖子道:“父皇!燕二来了也有大半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他父亲……”
“住口!”皇帝忍不了了,呵斥道,“夸了你几次,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懂什么于国有功?前几日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吧?不懂就去上课!要是胆敢旷课,朕就让你跟燕二关一起!”
说完,皇帝“啪”拉下帘子,命令内侍:“走!”
“父皇!父皇!”太子眼睁睁地看着步辇进了后宫,只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这一幕叫人瞧见了,很快报到端王府。
自从被余充警告,端王也曾试图与之和解,然而送到大将军府的礼物都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试了几个法子,余充都不为所动,最终只能偃旗息鼓。
这让端王更加恨薛如入骨。
现下他的布局还远远不足,就这样仓促暴露在了余充的面前。倘若被其挖出端王府的隐藏势力,那么他图谋的事就成了梦幻泡影。
他犯了几天愁,忽然听到余充告了昭国公,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余充怎么忽然对昭国公出手?太子不是在拉拢燕氏吗?”
端王府的谋士思索良久,忽然灵光一闪,说道:“王爷,或许我们想错了,拉拢燕氏是太子一个人的想法。”
端王怔了下:“一个人?”
“余小姐即将成为太子妃,太子竟然不顾余家的脸面,亲自去向陛下求情,这说明什么?他和余家并不是一条心的。”说到这里,谋士兴奋地敲着扇子,“王爷,您可以放心了,余充这会儿定然没心思与我们为敌。”
另一位补充:“而且,他这样明晃晃地来警告,可见根本没把王爷放在眼里,换句话,他对王爷的势力知之不详,王爷有什么可惧的呢?”
端王将这些话反复想了几遍,悬了几日的心终于放下了:“你们说的是,本王这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自乱阵脚了。仔细想来,本王又没做错什么,即便他手握兵权,难道还能随随便便对付一个宗室亲王不成?”
两位谋士同时点头。
这口气稳住,端王的信心也回来了:“没想到余充竟然对昭国公出手了,这对本王来说是大好消息。昭国公可不是好惹的,后续必有反击。还有太子……对了,想法子在太子面前挑拨一二,最好叫他们反目。如此,本王就能混水摸鱼,将人安插进禁军……”
正想着,侍卫来报:“王爷。”
“什么事?”
“是薛姑娘……”
端王听到薛如的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呵斥:“不是说了,本王不想再见到她了吗?”
侍卫答道:“是,属下命人去处理她,不料她说知道这次是谁搞的鬼,一定要见到王爷才说。”
端王恨她恨得要死,一点也不想去见。可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次的幕后黑手,不知道对方盯了自己多久,知道哪些消息。他自以为行事缜密,没想到暗地里竟有人知道他的秘密,只要一想到这里,后背就直冒凉气。于是纠结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起身了。
“带路。”
第248章 扔出去
地牢内,薛如披头散发,面容憔悴,身上的单衣不知道沾了哪里的污物,没有胭脂点缀的脸庞早就没了往日的清丽娇媚。
外头忽然响起铁门拉开的声音,看守地牢的侍卫恭敬地唤:“王爷。”
薛如一下子振奋起来,扑到牢门前,喊道:“主子!”
在她期盼的眼神中,端王走进来。看到她邋遢的样子,他不由皱了皱眉头,神情透着嫌恶:“你还有什么话说?”
薛如眼巴巴地看着他俊朗的面容,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哭道:“主子,如儿知道错了,这些天只要想起给主子带来的麻烦,如儿就恨不得了结自己……”
“那你了结啊!”端王冷冷道:“还叫本王来干什么?”
薛如哽了一下,更加心塞。可瞧端王紧紧皱着眉头,又忍不住给他找借口。
主子比之前憔悴多了,想必这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都是她的错,害主子落到这样的境地,怪不得他生气。这些都是气头上的话,不是真的要她死……只要她想法子补救,看来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主子一定会原谅她的!
这样想着,薛如迫不及待地道:“主子,我知道是谁搞的鬼了!”
端王冷冷地看着她。
薛如急切地想要取信他,说道:“是徐三!一定是她!”
徐三?端王想了想才记起是谁。
什么鬼话!他转身欲走。
薛如大急,高声喊道:“主子,请相信如儿!您想一想,以前我办事可有出过什么差错?就是从南源开始……”
这话倒是不假,这女人自从南源事败,就跟霉运上身一样。
端王停下来,说道:“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不然本王可没那个时间陪你耗!”
薛如松了口气,心想主子到底还是顾念着旧情,脸上便露出几分委屈来:“主子……”
可惜她现在邋里邋遢,跟个乞婆没两样,端王非但没觉得怜惜,反而越发厌恶。
“不说本王走了。”
薛如再不敢拖延,忙道:“别走,我这就说。”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主子,这几天我把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余充前后反应不一,想是有人在他离开的时间里把我的身份透露出去。可我足步不出小楼,有谁会知道?此人必定盯了我很久。”
这番话倒还有条有理,端王点了下头。
薛如受到鼓励,紧接着道:“自从去南源办事,我就没在京城公开露过面了,谁会盯着我?思来想去,只有徐三!她记恨我害她父亲一事,又在宫里发现我的踪迹,一直派人秘密打听。定是她发现了什么,借机陷害于我!”
前面还好,也算有几分道理,可后面完全就是她的臆想了,全无证据。
端王早就派人查了个底朝天,徐府更是盯了多日,没听她说出新鲜的东西来,顿时没了兴趣。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徐三小姐跟她有仇,所以是她干的,这叫什么推论?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转身便走。
薛如见他这般反应,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在后头急声喊道:“主子!主子!真的是她干的,您相信我!”
可端王这回没停,就那样出了地牢。
侍卫上前请示:“王爷?”
端王摆摆手,说道:“处理了吧!”
“是。”
侍卫进去,看到薛如期盼地看着自己:“可是主子回心转意了?”
侍卫没说话,抽出了匕首。
看着雪亮的刀锋,薛如难以置信:“你……”
侍卫淡淡道:“看在你服侍王爷这么久的份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再叫人好好安葬。”
薛如接受不了,大叫道:“不可能!我服侍主子这么久,鞍前马后,立下汗马功劳,主子不会这么对我的!”
看她到现在还嘴硬,侍卫失了耐心,喝道:“你立下什么功劳了?陪王爷睡觉?王府里多的是美人,个个貌美如花冰清玉洁,王爷陪你睡才委屈了!剩下的不就打探个情报,勾搭个官员吗?哦,去南源那回倒是个正经差事,可惜你一败涂地,还折损了狼队那么多人手,王爷没叫你赔命就已经够仁慈了!”
薛如呆怔了一下,看到侍卫厌恶的眼神,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讨人嫌。
侍卫满心都是怒火,狼队那些人都是他从小一起受训的兄弟,死伤那么多,他不恨薛如才怪!
“行了,你再喊王爷也不会回头,乖乖受死吧!”
侍卫说着,向她刺了过去。
“不!不!”薛如抓往他的手,拼命地挣扎,“我说的都是真的,主子信我呀!信我呀!”
可那把匕首还是捅进了她的身体,薛如痛叫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流出来的血,嘴里还喃喃念着:“是她干的……主子相信我……”
侍卫猛地拔出来,冷漠地看着她抽搐的身体,吩咐一旁的看守:“拿床破席子卷了,扔得远远的。”
“是。”
当晚,一辆装污物的大车驶出端王府,卡着时间出了城门,一路飞驰到乱葬岗。
车夫勒停大车,拖下来一卷破席子,随便找了个坑扔进去,然后飞快地赶着车走了。
夜越来越深,四下传来野狗的嚎叫声。有狗发现这里的新鲜尸体,窜过去想要咬上一口。
一只握着簪子的手从席子里伸出来,猛地刺了下去。
野狗嗷呜一声,倒在地上。
薛如艰难坐起来,捂着伤口咳了两声。
看到自己的样子,感受到冷风吹来的腐败气息,她脸上茫然中透着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