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别有洞天,直叫人晃花了眼,逛了良久,众人才依依不舍走出。
天色渐暗,天玄书院开始搭设营帐。
周围一种书院及修炼世家,尽皆把营帐位置,离天玄书院的区域远远的,生怕族内少年少女们,和小家伙起了什么纠纷,无缘进入乱古深渊。
熊猛看着周围的画面,苦笑连连。
众人如避让洪水猛兽般避让天玄书院,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为此高兴,还是该失落。
吃过晚饭,所有人便回了营帐休息。
云朵朵虽然小脸红扑扑的,但还是跟着小家伙进了战车中休憩,看的书院中不少少年们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但又无可奈何。
“院长,今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人群安静下来后,熊猛回到自己的营帐,拿出传音玉符,向宁清风传音。
“小家伙又惹了什么麻烦?”
宁清风闻声,不假思索,便认定是小家伙又闹出了乱子。
“昊儿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他其实很懂事,也知晓是非,多是别人惹他!”
秦红玉瞪了宁清风一眼,替小家伙打抱不平。
“今日,抵达乱古深渊,秦昊先是打了夸父族的一名少年,又将白山书院一名学子插入地下,又……打了烈郡王府的两名世子,迫使他们下跪道歉,又夺了烈郡王战车……”
而在这时,熊猛的声音已是从玉佩中传来,一字一句,说出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夸父族……白山书院……烈郡王府……
宁清风每听到一个名字,心便猛烈的抽搐了一下,最终,更是腾然起身。
这一次,他真的替小家伙兜不住底了。
不止是他,即便是护灵,也没办法再帮小家伙了。
“没想到,昊儿竟然这么在意我……”
秦红玉也哑然,旋即面颊上露出感动和欣喜。
她着实没想到,小家伙为了她,竟然敢暴打烈郡王府的世子,还迫使他们下跪向自己道歉。
“他是不知天高地厚,才敢胆大妄为……”
宁清风摇头,眉头深锁。
夸父族和白山书院还好说,但烈郡王府就麻烦了。
这位郡王,如今正是云都城内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牵涉极大。
而他既然让两位世子前往乱古深渊,那说明,应是极为看重这两人,可他们却被小家伙剥夺了机缘。
“不知天高地厚也好,胆大妄为也罢,昊儿敢为我做,你敢吗?”
秦红玉望着宁清风,沉声道。
宁清风哑然。
无论小家伙做了什么,此事的确是为秦红玉出一口恶气,他身为秦红玉的夫君,该做的,不是苛责小家伙,而是对他心生感动。
不过,小家伙这么在乎秦红玉,倒也真是让宁清风意外。
可见,小家伙虽然凶蛮,但并非不知道是非好歹,而是很重情重义,谁对他好,他便同样对谁好。
“我会向陛下修书一封,庇护秦昊,若烈郡王执意追究,那便拿我是问。”
宁清风沉默少许,便做出了决定。
“哼,用不着,秦烈的儿子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那个鼻涕虫!我来找秦毅,问问他,纵容秦烈的儿子这样羞辱我,是忘了当初被人打得满头包,是谁帮他打回去的吗?”
秦红玉看着宁清风的样子,噗嗤一笑,然后仰起头,傲然道。
鼻涕虫!秦烈!
秦毅!满头包!
宁清风缄默,嘴唇翕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毅,正是当今秦皇的名讳,这个名字,当今天下,除了太后之外,恐怕也再无人敢言及了。
“怎么,觉得我敢直呼陛下名讳,是大逆不道?我还打过他,那岂不是要杀头了?”
秦红玉冲着宁清风挑了挑眉,道。
“普天之下,哪有夫人不敢喊的名字。自然是叫得喊得……”
宁清风轻笑摇头。
“那是自然!”
秦红玉仰头,尖俏面颊上,满是意气风发。
刹那间,宁清风只觉得,仿佛昔日名动云都城那位长公主,又重新回来了。
“不用管了,此事我自然会理会。”
宁清风轻轻感慨,旋即向熊猛传音一句。
“院长怎么说?”沈放紧张的看着熊猛,询问道。
“我们不用管了,他会理会。”熊猛舒了一大口气,笑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沈放也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紧跟着,他面露疑惑道:“不过,今日那两位世子的话,你听到了吧,夫人她昔日贵为长公主,被赶往大烈城就已够不可思议了,怎会被贬斥为贱民?”
“皇家之事,岂是我们能揣度的。”熊猛眼中同样满是迷惘。
长公主,与陛下虽无血缘,却是至亲,可是被贬斥为贱民,令人不解。
“不要再想了,皇家之事,多知无益,你回去休息吧,我要看书了。”
紧跟着,熊猛向沈放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是向小家伙借的书吗?可能让我看看?”
沈放点头,正要离去,但旋即回头望着熊猛,好奇询问道。
“你若看,自去找他借,他那里还有许多。”
熊猛闻声,警惕的看着沈放,眼底还有些慌乱, 摆了摆手,道。
什么秘籍,竟让熊猛如此在意,明日倒是要借几册回来,或许可突破化婴境!
沈放疑惑的看了看熊猛,但心中却是迅速做出了决定,回了自己的营帐。
白日赶了一天的路,心神紧绷,如今他们都已有些疲惫,而其余书院和世家之人,看了一天惊心动魄的大戏,心情跌宕,如今夜深安静,同样得到了安宁,沉沉睡下。
“呀,又要突破了!”
夜深人静,小家伙突然从床上起来,感觉到丹田中胀胀的,灵湖似乎达到了极限,有一种要再度开辟河道的感觉。
没有任何迟疑,他运转天神造化功,法力、生机、血气倏然流转,丹田中原本平整如镜面的灵湖,陡然开始震颤起来,一道道喷薄的湖水狂潮,在丹田中那仿佛一马平川般的空间里,开始冲击起来,生生撕裂出一道可怕的裂痕,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大。
轰隆……轰隆……
最终,灵湖中的气息,如化作了瀑布,沿着缺口,倏然淌下,阵阵可怖轰鸣声中,生生冲击除了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江,卷起浪涛,凶猛的冲击小家伙的躯骸,夺取天地间的灵气。
这大江,雄浑无垠,仿佛是一条真正的江河,拍起千堆雪,卷起万重浪,浩浩汤汤,恐怖无比。
甚至,气息渐渐沿着小家伙的身躯,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最终,扩散到了整个营地。
哗啦……哗啦……
陡然间,所有睡梦及修炼中的众人,耳畔都有奇异的浪涛卷动声响起,那感觉,就像是凭空突然有山洪迸溅,席卷而来,要将万事万物尽皆冲垮击散。
“不好,发洪水了!”
紧跟着,原本黑下去的一个个帐篷,陡然有光亮升起,旋即,惊呼声阵阵。
但等到众人从营帐中冲出后,却发现,营帐地面里空空荡荡,并无任何大水,唯有空气中有无垠的雾气轻轻缭绕涌动,裹挟着一股极为浓郁的水气。
“这是……有人在突破养气灵江境……”瞬息间,有人突然醒悟,旋即大声惊呼道:“这养气灵江境,怎能干扰现实,大雾如江,水声滔滔!”
人群喧嚣一片,向着四面八方扫视,但云雾蔓延,覆盖了每一处营帐,看不出何处是源头;滔滔水声,仿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分不清哪里才是起始!
但在这时,没人注意到的是,天穹之上,挂着的那两道逶迤山脉中,一处恍若白玉雕成的楼阁中,一名正拿着葫芦豪饮的白袍人,陡然放下了手中酒壶,探头朝着楼阁下方的大地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