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从包里摸出手机,拨通顾沉电话。
刚刚响了一声,手就跟着一空。
陆隽掐断电话,将她手机扔到一旁。
他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沙发跟自己之间,身上带出些危险的气息来。
湿透的衬衫紧贴在男人的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材,隐约可见结实漂亮的肌肉轮廓。
“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给我机会?”
陆隽脸上不见平日的漫不经心,眼眸深沉而又坚定。
顾盼拧了下眉。
陆隽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偏执,疯狂,不择手段,誓不罢休。
顾盼扫过男人湿漉漉的发梢,突然低笑了声:“我给你机会,你就会遵守游戏规则吗?”
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陆隽抿紧薄唇,沉默看她两秒,面无表情地说:“你说说看。”
“接下来我上恋综,在屏幕上跟别的男人谈恋爱时,你不能破坏;我录制节目,跟来宾有暧昧互动,拍吻戏,甚至是床戏时,你不能干涉;
“我跟谁传绯闻、上热搜,你不能有意见;简单来说,就是不论我做什么、想怎么做,你都不能有意见,就像当初你对我的那样,很公平对不对?”
自动拨放的mv告一段落,包厢一片寂静。
陆隽依旧保持着强势的姿态,眼神很阴郁,很危险,翻涌着大片浓墨色的阴鸷,眼眶越来越红,他却一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行吧,做不到就别勉强,别再说你喜欢我。”
顾盼轻轻打了个呵欠,偏过头,闭上眼,懒得再看他。
包厢的门被人打开。
顾沉走了进来,阴霾笼罩在他儒雅俊美的脸庞上,气势凛然,身后跟着一群西装笔挺的保镳。
陆隽手背青筋忽地爆起。
两秒后,他松开顾盼,漂亮的脊背重新挺直。
陆隽的神情很淡,眼眸里的狼狈却来不及收回。
他转身,弯腰,拿起桌上的烟盒,摸出一根烟来,低头点燃。
缓慢升起的烟雾,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绪,却遮挡不住他满身狼狈。
顾沉脚步微顿,而后面不改色地越过陆隽,弯腰扶起顾盼。
“能不能自己走?”顾沉问。
顾盼像是困得厉害,耷拉着眼皮说:“不能走你要背我啊?”
说完,顾盼推开他,慢吞吞地往前走。
顾妄沉默两秒,二话不说绕到她面前,拽住她的手腕,躬身往下将她背起来。
顾盼被他这么一颠,瞬间清醒过来。
“哥,我开玩笑的。”
陆隽眯着眼看着她跟顾沉,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脸色,再次阴沉起来。
“别废话,不就是小时候没背过你,你才什么人都当做自己哥哥吗?”
人稳稳落在背上,顾沉站直身,径自背着她走出包厢。
顾盼没吭声。
顾沉背着顾盼离开包厢,来到电梯前时,顾盼看到萧起抱着胳膊,垂着眼皮,姿态慵懒地靠在电梯旁的窗台上抽烟。
顾盼愣了下,而后冷冷地眯起眼。
“你不是回去了?”
萧起吐了口烟,表情充满无奈。
“刚刚走得太急,我手机忘了拿,谁知道你们……”
萧起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眼尾带着淡淡的痞气:“刚才不小心听到陆隽跟你表白了,不好意思啊。”
顾盼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将脑袋埋进顾沉肩背。
明显不高兴了。
顾沉警告地瞥了萧起一眼。
“顾沉哥,别这么看我啊。”
萧起拿下嘴里的烟,抬手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
电梯门打开了,顾沉背着顾盼进去,其他保镳早在他们等电梯时,从安全通道下楼。
萧起这时才慢悠悠地进到包厢。
包厢里,陆隽依旧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抽着烟。
火光在昏暗的包厢里忽明忽暗,袖子被他挽了起来,两臂肌肉鼓鼓。
睫毛的阴影落在眼下,从容淡漠中多了几分罕见的阴郁。
像是一头高冷孤傲的狼,野性难驯,强悍而又脆弱,敏感而又倔强。
一眼望去,他的衬衫、西裤,几乎全身都是啤酒,就连头发都打湿了。
萧起曾经以为,大年三十那天,陆隽把自己作进医院,整整昏睡两天,已经是他这兄弟人生最狼狈的时刻。
没想到啊,没有最狼狈,只有更狼狈。
“老子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告白被拒绝得这么狠的。”
萧起走到离开前的位置,捡起自己的手机,而后在陆隽身旁坐了下来,翘脚看他。
陆隽冷淡地扫了眼萧起,没说话,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
许久,才终于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了几句干涩的话。
“你平时都怎么追人跟哄人的?”
萧起大概是真的觉得陆隽有点惨了,难得的很给面子,没有放声大笑,只是咬着烟看他,憋笑。
“你不是很会吗?”萧起嗤笑,“以前在顾盼面前那股风流劲儿呢?怎么,终于装不下去了?平时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结果就只交过顾盼一个。”
陆隽要笑不笑地看他,淡淡道:“我的确是没你那样风流浪荡。”
“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也没追过人啊,女人还需要追吗?”
萧起浓眉一挑,浑身一股懒洋洋的嚣张气质。
“要不然你还是放弃顾盼吧,女人那么多,她不要你,你找下一个不就好了?都离婚了,干嘛非她不可。”
陆隽懒得理他,掐灭手里的烟,低头放下袖子,戴上已经擦洗干净的眼镜,起身,像是要离开。
“别走啊,”萧起想了下,说,“要不然我打给江慎问问。”
陆隽头也不回道:“他连明娆都追不到,问他?”
萧起不以为然:“你别看江慎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明娆到现在还没交过男朋友呢,不止没谈过朋友,她还越来越依赖江慎,两人感情好得跟什么一样。”
“有句话怎么来的?”
萧起皱眉思考,几秒后,才哦了一声,说:“润物细无声。”
“你要早跟江慎学,你跟顾盼现在肯定甜得跟什么一样,指不定孩子都生俩了。”
陆隽脚步一顿,转身倚在墙边。
“那样太慢了。”
也不适合他跟顾盼。
“行吧,”萧起拿起手机,“要不然我帮你打听打听,平时我那群朋友都是怎么追人的。”
陆隽转头就走。
问萧起那群狐朋狗友,还不如找人问顾妄算了。
代驾过来接陆隽时,看到他浑身狼狈,衣服裤子还都是湿的,目光不受控地往他脸上飘去。
陆隽脸上印着清楚的巴掌印,代驾咽下涶沫,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您还好吗?需要帮您报警吗?”
陆隽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没说话。
代驾看了眼后视镜。
男人垂着眼眸,看起来冷得很。
代驾不敢啰嗦,问了他要去哪,便踩下油门,将人送回华悦。
华悦的门童看到大老板一身狼狈,也是一愣,连忙上前弯腰询问:“陆总,您还好吗?”
金丝眼镜下,陆隽的桃花眼一片冰冷。
也不能怪门童大惊小怪,实在是陆隽现在的样子,与平时矜贵禁欲、气定神闲的模样相差甚远。
不止门童吓了一大跳,大厅里的人也都不约而同看向他。
陆隽神色淡淡地说了句没事,径自走到专属电梯前。
回到顶楼套房,陆隽给简助理打了电话,让他半小时内过来。
陆隽脱下衬衫西裤,扔进脏衣篮里,走进浴室,镜子清晰的倒映出他匀称的肌肉与满身的狼狈。
他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垂下眼眸。
脑海里,全是顾盼温柔而又残忍的笑容。
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
陆隽咬肌猛地鼓起,手背青筋毕露,像在极力忍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