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慌神,荣智良忽然抬起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莫名的温柔,“这么紧张干什么,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脏了就脏了。”
他这语气温柔的让我觉得他今天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一样,有些毛骨悚然。
“你做饭吧,多少年没见过阿月这位来历不明的弟弟了。也应该好好聊聊。”荣智良的手从我的后脑勺上面滑落在我的肩头,缓缓拍了一下,笑的有些危险。
我看着他离开厨房,顺手还关上了厨房门,一手面粉的我也不好跟出去,我估计他也不会把王凌帆怎么样,毕竟两个人身高身量都差不多,要真干点什么,谁也讨不到好处。
厨房推拉门是透明玻璃的,我擀面条的时候时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他们俩就坐在餐厅里面,看着倒是和和睦睦有说有笑的,要不是深知荣智良的为人,我还真的容易相信他这是跟多年未见的小表弟一见如故了。
我端着面条出去的时候,他们俩似乎正聊到兴头上。
“哥泡妞的时候,你还在喝奶。”
听见这句话,我端着面条的手抖了抖。
荣智良依旧没发觉我已经走到他身后,我这人向来小心眼,要不是面汤实在是有些烫,我真的敢直接把这一碗面条盖在他的头上。
阅人无数,的确是一个男人的资本。
王凌帆抬起头朝着我这里瞥了一眼,眼中亮了亮,有些狡黠地打量着荣智良,眼中带着一份轻蔑,语气却有些做作的恍然大悟。
“看得出来。”
他在荣智良面前说这话,连我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在荣智良翻脸之前,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端着面碗走了过去。
瓷碗碰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也这么觉得?”荣智良看着我,目光如炬。
当着王凌帆的面,他跟我说这种话实在是让人语塞,要不是王凌帆在场,我还真能跟他调侃几句,只是当着外人,我就只能咬牙装作不懂得样子了。
“咳咳,对待未成年,你这个做表哥……这个表哥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你也应该做个榜样吧?”
“泡妞的榜样?”王凌帆插嘴道,语气里面带着不屑。
与此同时,荣智良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你真的觉得我跟这小子看起来年龄差距很大?”
我见他脸色不太对,迟疑了一下,“有什么不对吗?你要是加把劲的话,说不定现在孩子跟他一样大。”
虽说我这话有点夸张,但是也不是危言耸听,王凌帆出生的时候,荣智良十二岁,要是早出生几年,他那个纨绔的性格,风花雪月的人生态度,说不定还真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呢。
然而我想到了这一层是现实层面的,却显然是低估了荣智良对自己的自负,他居然在年龄这种无法改变的问题上面拒不服输,非常不满的看了我一眼,仿佛对于我胳膊肘往外拐这件事怨气满满,“就算我有这个本事,你有这个本事吗?生这么大的儿子?”
语气里面这满满的火药味实在是让人难堪。
跟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计较什么?
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丢给他一个背影,一句话了结,“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计较。”
“他是小孩子嘛?分明是巨婴,巨婴啊,”身后是荣智良气急败坏的声音。
吃早中餐的时候,这两个人毫不相让,吃个面条都要比谁吃得快。
“哎下午你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说我们回帝都?”我咽下嘴里的面条,抬头看向面前已经拿着纸巾擦嘴的幼稚鬼男人。
他扬了扬眉毛,“今天不走,我有事。”
“有事?”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
或许是要去医院看寒露?
帮着白家的佣人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之后我才知道荣智良所谓的下午有事情是什么事情。
两个人在客厅一人一台笔记本居然在打游戏。
从荣智良气急败坏的脸色来看,他八成是输了的那个。
“这破游戏,没什么意思。”
那可怜的鼠标就这么被摔在了一旁,我的目光在两个人的电脑上扫了一遍,荣智良那边是灰色界面,这游戏我也略知一二,灰色界面就是被对方打死了的意思。
“你太着急了,老年人不要那么着急着上分啊,先发育好,后边儿才……”
“老年人?”荣智良一双眼睛几乎要杀人。
“打游戏嘛,不必这么认真啊,表哥?”
我默默地往门口退了退。
王凌帆这是自己往枪口上装,我可不想管了。
十分钟之后,我听见客厅里面传来王凌帆的吼声,“你居然开外挂这么无耻,你知不知道打游戏也是要有责任心的?你这是违法的。”
荣智良嗤笑了一声,“打游戏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
荣智良永远都是那个腹黑毒舌视规则为儿戏的人,要说心态的话,十八岁的王凌帆未必有荣智良叛逆。
他的不安分是镶嵌在灵魂里面的,他可以打破所有既定的规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不择手段。
荣智良从客厅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卧室里面叠衣服。
“收拾行李呢?”他的声音中带着愉悦。
这人就是小人心理。
“没有,只是叠衣服,晒干的衣服。”我眼皮都没抬一下。
“怎么不收拾?”
“你不是说暂时不回去么?”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荣智良朝着我走来,“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们下午就走。”
“为什么?”
“讨厌的人已经解决了,当然可以无牵无挂的走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这个讨厌的人八成就是王凌帆,顿时觉得有些失笑,“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你也是挺可以的。”
“别管他了,”荣智良坐在床边,两条腿交叉摆在床边,仿佛倒着的两双筷子一样细长,两条胳膊搭在脑袋后面充当了靠枕,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过会儿出门一趟,你收拾完东西给我打电话,我回来接你,然后我们直接回帝都。”
“你要出去?”
“嗯,去医院看个老朋友。”
他提到医院的时候一副坦荡的样子,我心里面有些复杂,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是以前的一个老朋友,日子过得不太好,跟我有些交情所以才照顾一些的,你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