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转性

“就你?”赵钦明挑眉。

……

崔岫云气得牙痒,憋着一口气:“他们想绑我威胁你而已,不是想带我走。那殿下方才去问到什么了?”

“起来把药喝了,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天亮了就可以回宫。”他道。

这就赶她回去了?

现下看来,不管是秦宛一方,还是赵钦明一方,都不知道宁瀛还没死,那这事的转机就全在这儿了……

“怎么不喝?”他看她在发愣。

她抿着唇端着碗:“冷了。”

“冷了也是药。”

凶什么。

她一口口勉强咽下去,又苦又凉的,舌头难受。

“明日我必须回宫吗?”她问。

“嗯。”

“那邱邱能多留两天吗,明日是五月灯节,敬瘟神驱瘟疫,有花灯游街,她没见过,昨日就同我说想看。”

赵钦明看她表情难看,把剩下半碗药抽走:“姜笙愿意留下她就行,尚宫那边你自己去交代。那小丫头人呢,这会儿都没看到。”

“我让她去我堂兄家帮我拿衣服了,诶我的药……”

“给你热。”

她窝在床上,摸了摸后颈浅浅笑着。

等到崔岫云睡下,赵钦明走过院庭看到姜遥的房间还点着灯时,立在院子里半炷香的时间,终于走了上去。

崔岫云醒后打算午后再回宫,购置一些小礼物,先送姜府,也好送给尚宫局里的人。

只是她才买完一些东西回姜府,就看到姜笙跪在前院,不常出屋的姜老夫人正在训斥她。

她放下东西走近,便听到姜母呵斥着:“这样的风声传出去,谁挂得住这脸面?”

“娘,这些没由来的闲话咱们也管不了……”姜笙柔声辩解着。

“那总是要解决的,你说,如今怎么办?”姜母气都喘不匀问。

姜笙低下头想了一阵说:“过阵子,我应该会离京,到时候……”

“不用这么麻烦。”

男声传来,崔岫云回头,见姜遥尽力掩饰着步伐的不齐走来,他走到姜笙面前,看了她一眼后说:“我娶妻,一切就都平息了。”

姜笙霎时抬首望他,双拳紧握。

崔岫云大抵明白是什么风声了。

再问起仆人时,说是今早有姜笙的同僚传闲话,说起她和自家小叔都这般年纪还未婚嫁,恐怕是有什么不明不白的。

姜笙气不过跟人争执起来,出手伤了人,谁料那家人在崔岫云出门的时候上门来找事,这才让老夫人生了气。

姜笙看到崔岫云,后者欲言又止后才道:“不是我传的闲话。”她早已看得出来,只是一直未言明。

姜笙破涕为笑:“嗯,我信。我又不是殿下,你不必这么想。”

只是这件事上,崔岫云也没什么可劝姜笙的,如何是个办法,她们心知肚明。

回宫整理东西的时候,崔岫云正擦着房间里的桌子就见尚宫走了进来。

“尚宫。”她忙上去行礼。

“起身吧,这段日子在外头辛苦了。”尚宫点头。

“无碍的,尚宫找我何事?”

尚宫露出难为情的样子,垂首说:“今晚城里有灯会,我半月前答应了长公主去她府上赏灯,但前两日宫中多了些安排,要我留在宫中……”

崔岫云心领神会笑:“没事,下臣……下臣可以代您在宫中值守,这几天在外头也看腻了。”

本来答应了邱邱晚上偷偷溜出去找她的,如今只能叫人送信让小姑娘自己玩儿了。

“那便好,你做事妥帖我才敢把事情交给你,倒也……不是值守的事。”尚宫淡淡笑起来,将手中文书递给她。

她狐疑地打开文书,表情微妙起来。

夜里,东宫。

早该熄灯歇息的时候,赵钦明在书房窗口看着人从宫门前鱼贯而入,一排灯笼晃得他眼睛痛。

“殿下。”身旁内侍提醒。

“我……本宫……”他又回首,又转了回去,来回叁四次。

内侍笑:“殿下莫急。”

“你哪儿看出来本宫急?”他语气重了些。

内侍怯怯笑:“这毕竟预备给殿下选妃了,有此安排是必须的,若不是殿下从前老是在外面,也早该有了。”

好说歹说,皇帝还是嘱咐人给他筹备选妃的事了。

“殿下,去吧,人已经到了。”内侍说。

他沉下气,一脸严肃往寝殿去,站在两侧的宫人喊道:“殿下临。”

屋内的灯光顿时昏暗了许多,内侍从外面把门关上。

静谧许久,他慢慢往床边走,绕过第一层屏风的时候,他满心烦躁时听到地上一团黑影处传来:“拜见殿下。”

这声音……

他退后两步,微弱灯光下是崔岫云眨巴着眼笑看向他。

“你,你在这儿干什么?”他皱眉,说话都结巴起来。

她起身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竹简和笔,指了指第二层屏风之后的床:“臣崔岫云,奉命监看,要回报陛下,录入尚宫局档的。”

“出去!”他低声斥道。

“殿下初试房事,按宫中规矩就是要记的,臣之职责,殿下不能赶我。”她恭敬答道。

“你非得在这儿看是吗?”

“是。”她眨眼。

赵钦明连说了两个“好”字,瞪她一眼后走向了床边。

她多点上一盏灯,屏风后床上躺着的人仍旧安安静静的,只是多了一个坐到床边的身影。

坐着的身影轻拉解开腰带挂在床边,她咬着笔杆,磨得牙疼。

“啪嗒”。

解衣带的手一顿,看向屏风后掉了笔在地上摸索的人影。

他将外衫匆匆扔在地上,手抚上床上女子的头发。

“咳咳”。

崔岫云忍不住咳了两声跪下:“请殿下恕罪。”

里头的人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烛火摇晃让那人影都模糊起来,风停后烛火稳当,重新清晰起来的人影已经俯下身与床上人交迭,似乎已经在亲吻。

心头泛起酸涩,她拿着手中的灯。

她放下笔,想要踩在凳子上去点高处的帘子。

凳子摇摇晃晃的,她伸长了去接触那帘子,却听到身后一声“你在干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锁着腰拉下了凳子。

她紧紧拿着烛,烛光映着他的眸子,呼吸轻易交缠,二人抱在一处。

“殿下……兴致不高啊。”她眼神望了望屏风那头。

“你再多折腾两下,谁有兴致?”他冷眼。

“殿下早说有这一出,我晚回来一天不就好了,免得扰了您的兴致。殿下还是快回去吧,你不折腾完,我也走不了。我还嫌你耽误我看灯了呢。”她推开他,拿着笔又咬起了笔杆。

他看了眼房里的更漏:“你把东西写好,让他们把人抬出去就行。”

崔岫云皱眉,头探出屏风,发现他们俩在这儿说话,里面的人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你把人弄晕了?”她问。

“小点声。”他翻白眼。

她垂头丧气又带着怒气的脸色总算散去,又装作为难的样子看自己手里的竹简:“那这我要怎么写啊……”

“那是你的事。”

“我是在想,这时间上要写多长,若只是此时就结束……”

她又开始算计了,赵钦明不解:“怎么了?”

“唔……有点儿短了,有碍殿下名声。”她低声嘟囔。

……

“崔岫云。”

“臣在。”

他猛地凑上前想吓她,却不料她抬头慢了一步,未曾躲闪,两人的鼻尖戳在了一处。

她收敛起来想退后,赵钦明看到她身后的蜡烛怕她碰到,抱着她躲过,却越贴越近,她不由得慌张叫:“殿下……”

声音大了些,守在外头的宫人听着这带着半分羞怯的叫声,都垂首憋着笑。

房间里,赵钦明松了手,两人背身站着,等着时间过去。

“你还想看灯吗?”他忽而问。

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赵钦明说什么她都“嗯”着。

过了一阵,算着时间差不离了,崔岫云才打开门,让人把床上的女子带走。

随后她行礼退下,把记好的竹简交给尚宫局的人。

走在回住处的廊道上,现下除了巡逻的禁军也没什么人了。

她神游天外,想着方才的事。

原本以为她真的可以毫不在意的,但只是透过屏风看到他和别人亲近,就已经忍不住了。

情之一字,她果然还是掌控得不好。

一股力猛然将她拉到阴暗巷道里,她才想大叫,闻到了片刻前感受到的最浓郁的味道。

“你在这儿干嘛?”她看着突然出现的赵钦明。

“出宫,看灯。”他抓上她手腕。

“这会儿?宫门关了。”

“今日宫门亥时才关,走了。”

每至大肆宴请时刻,为了宫中官员进出便利,宫门关闭时间延长不少。

藏在赵钦明的马车里出宫,到了宫外时,街道上早已萧索许多。

最大的花灯已经走过了长街,人流也散去了一半。

崔岫云看近处的商铺摊贩上都没剩几盏好看的灯,砸吧着嘴,回身的时候却不见了赵钦明。

她闻声去找,看到他和另一个男子在争抢买一个花灯,两人倒都是体面人,只管着越来越高叫价,她听得心头一紧。

“不买了。”她拖着赵钦明走,后者神情难看,显然不服气。

“钱多难受得慌啊。”她抱着他的手臂不许他回头。

“不是你想要吗?”

“看看就好,买了也没用。”

她终于拽不动他,反倒被他拽得踉跄。

“那去别处看。”

“哎,你慢点儿。”

崔岫云上气不接下气跟着他上了城中高楼,这高楼上人还不少,从此处望去,满城灯火星星点点,人流如织,地上星河一般。

她盯着城中灯火许久,才想起来看向赵钦明,嘴角噙笑:“殿下今天,不太一样。”

“怎么了?”他望向她,异常温和。

“很好。”

她喃喃着,忽而低眸小声:“像是在给我送断头饭。”

“轰”的一声,早该结束的烟花不知为何又绽在空中,盖住了她的声音。

嘶,脖子凉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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