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图亚大汗是护妻心切,为与慕汐瑶解河黍危难,不仅将赫连鸿利用了番,连苏克桀都被他与颜莫歌耍得团团转。
后而南疆权利几分,各自为营斗得天翻地覆,二王子有苦难言,明知父王真正缘何而死,却因自己也卷入其中,只能硬生生受了这闷头亏。
不想,时隔几年,祁云澈竟还有胆堂而皇之的入苗域,进王城,更妄想做圣子,染指南疆?讵!
苏克桀绝不允许!
见他恼羞成怒,恨不得先将自己撕碎了一解心头之恨,汐瑶忙在他火上再浇一把油,“既是这般,二王子打算如何呢?旄”
苏克桀轻眯眼眸,森冷的光笼罩在她细皮嫩肉的脸皮上,“我南疆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如若不然,死活不论!”
汗皇又如何?
南疆乱做如斯,多是拜他所赐,苏克桀不找他,他倒还主动送上丨门来!
汐瑶故作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诧异道,“这话你不该亲自与他说么?”
不想她这一退,他蓦地探身靠近,一手捏住她的左肩,靠近至她脸侧近乎贴面,再深深的嗅他身上的味道。
往鼻息里深吸的声响和动作极大,且是很快他就松开了手,鬼宿等人这才大惊失色,怒呵道,“放肆!”
手中利剑登时出鞘,齐齐对准冲撞冒犯了他们汗妃的人,多得汐瑶以眼色制止,否则那一群勇士反映再快,也快不过鬼宿的剑。
苏克桀这动作是在……轻薄慕风公子?
汐瑶暗道奇怪,莫不是被他看出了什么?
再望他收回身形,从容站于她身前,眉眼里都是笃定。
“小王从不曾听说蒙国的汗妃有个义兄,方才以前都还在为之疑惑,不过此时——”
故而他那轻佻的举动是为了试探她的真实身份,此时,答案已在他心里。
汐瑶扬眉,对他难得欣赏,“你倒真不是个蠢的。”
苏克桀礼尚往来,恭维道,“多得大汗与汗妃情真意切传遍天下。”
他不过顺水推舟,做了番揣测。
祁云澈既然在多年前就能为慕汐瑶杀害他的父王,而今又怎会为了南疆这贫瘠之地娶圣女?
加之以前从未听说过汗妃有位叫做慕风的义兄,此人身份本就值得推敲,也只有阿毕金那样的蠢材会轻信桑托巧言,险些酿下大祸!
大汗与汗妃的情真意切传遍了天下么?
汐瑶未曾想自己与祁云澈还做成了对世间典范,会被苏克桀瞧出端倪,还真不能怨他眼色太尖。
无法假装慕公子,她只好摆出汗妃的端庄,道谢,“之前有劳二王子出手相助。”
罢了,再假意看看天色,小声遮掩道,“不早了,本妃还需赶往恩周,今日之恩改日再还,就这样罢。”
“急什么?”苏克桀移步将她挡住。
同样抬首看了看那晒得人头昏眼花的烈日,他露出一笑,配合她小声道,“我南疆酷暑非常,前路不知可还有危险,即便如此汗妃还是要以身犯险?莫非因为大汗要娶圣女,故而闹了不愉快?”
“二王子此言诧异。”汐瑶笑呵呵的与他周丨旋,“我家大汗乃蒙国国君,天之骄子,此生又怎可能只有我一人?既然大汗对南疆上了心,反正吾儿已坐稳了皇太子之位,再多一个女人无妨,况且你们圣女身份尊贵,我做大,她当小,说出去本妃也很有面子,二王子,你说是吗?”
苏克桀的脸气得如同猪肝,若非尚存一丝理智,眼前这刁钻的女人哪还有活路?!
就是鬼宿几个听了这话都不得不叹服汗妃娘娘话语里的大度,那也仅仅只是话语里的……
七爷真娶了圣女,她不将蒙国闹得天翻地覆才怪!
“二王子,怎不言了?”
眉开眼笑的望着他的怒目,汐瑶把手抬起,旁侧的魅玉会意将她的羽扇奉上,她手握扇子,给自己扇扇,又看了一眼左手上的蛇儿,再给它也扇了扇,口中啧啧的叹,“南疆果真潮热非常,不知圣女嫁了我家大汗之后可愿意随我们到蒙国去。”
“休要胡言乱语!”苏克桀当真被这话激怒,“父王之死我都还未与祁云澈细细追究,你们竟想蛊惑
tang圣女,窥视南疆!”
只要有他在一天,哪怕拼个玉石俱焚,也绝不允许发生。
“二王子此言就更诧异了。”
不管面前的人如何恼羞成怒,汐瑶始终笑容满面,加之汗妃的身份暴露,难不成苏克桀还能动手打了她?
但见他怒火中烧,生怕圣女被自己与祁云澈生吞活剥,那面上全是维护之色,是为了南疆,还是他与阿岚儿曾经的情义呢?
若他在演戏,这戏倒十成十的真!
眼色稍沉,汐瑶冷道,“若非你负阿岚儿在先,派心腹取她性命,她也不会委屈我蒙国之下寻求庇护,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你奈我何?!”
苏克桀闻言眉头深锁,“你们究竟知晓多少?到南疆究竟意为何?”
“我凭何要说与你听?”
“可是因为袁雪怡?”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汐瑶咄咄逼人,拿准了他不敢伤自己!
南疆内患未平,不管是祁国和蒙国,都开罪不起,再者……请求祁云澈帮忙的是阿岚儿,他们至高无上的圣女。
苏克桀被她三言两语逼入死角,他当怎样呢?
杀了她和祁云澈?就算他有这个本事,也无法预料和承担这个后果。
倘若他们此行只为袁雪怡还好说,他还能顺水推舟借之除掉桑托,可眼下所见,应是阿岚儿亲自相求,这就难办了……
几番深思熟虑,顶着炙烤的烈日,不觉间苏克桀已汗流浃背。
汐瑶才不管他心绪有多复杂,等了小会儿就道,“若无事的话,还请二王子让一让。”
就在她正欲移身时,苏克桀再度将她拦住,“且慢!”
汐瑶含笑,静待。
他面露不甘,不曾想几年前吃过祁云澈的亏,而今又被他的女人望穿心思!
前仇未报,新恨又来!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软下语态,他道,“汗妃可否先随小王回王城再叙?”
一听要回王城汐瑶就有些不乐意了。
在这里占了上风是她有能耐,可大汗利用她引蛇出洞另当别论,出来小半日就回去,正中祁云澈下怀!
看她没立刻答应,反而在沉吟,苏克桀深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只能再道,“不管汗妃信与不信,央哈虽是小王心腹,然家人安危却被律克姜威胁,更借我之名对圣女不利。”
汐瑶问,“你这些天到神殿外请求见圣女就是为了此?”
未等他应,她又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阿岚儿才重要,不论此前,你早就伤了她的心了。”
苏克桀略有僵滞,随即很快恢复常色,“看来汗妃知道的真不少。”
汐瑶从容道,“那也只因她无依无靠,实在想为自己寻个庇佑。”
她更实在能体会阿岚儿的苦,毕竟她亦有过相同的经历。
此话又令苏克桀神色浮现动摇,张口来,却是欲言又止。
这个人……
汐瑶暗有斟酌,道,“你无需同我解释,这真假更不用我来分辨,无疑我占着上风,自该由我说了算。”
“说得是。”苏克桀涩涩苦笑,“汗妃可还记得当日你们入城时,圣女赐了小王三滴圣水。”
“记得。”
“那你可知圣水的功效?”
汐瑶撇嘴,不知他为何无端端说起这个,“这是你南疆的圣物,我哪里懂得这样多。”
苏克桀解释道,“圣水三滴可缓解赤金蛇毒,让中毒之人多活四十九日。”
说着,他把右手伸出,掀起衣袍,露出手腕。
汐瑶顺势看去,便见他手腕上两个黑得发紫的小孔,周围脉络更显中毒之状!
她微惊,“这是——”
阿岚儿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