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的矗立在原地。
沐辰在他身边冷淡的说话：“如果队长还是抱有疑问，你可以拿着三十岁男人的手机跟我去一趟医院，她现在因为撞了墙壁还在医院抢救中，手机应该还在书包里。”
到时候打开贴吧，看小米粒的聊天记录就知道了。
队长知道沐辰说的方法是目前最简单有效的，但事件发展到现在离谱又诡异，他竟然被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弄得后背一阵发凉。
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郑重的点头。
“嗯。”
*
沐辰和导演坐上队长的车前往军区医院，穿着警察制服的队长轻易的问出小米粒先前的病房号是多少，带着两个人一同上楼。
护士小声的说：“警察同志，这个病人的情况有点特殊。”
队长回头看护士，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护士说：“这个病人行为很偏激，她还曝光了豪门的内幕引来很多媒体记者，还有一些民众也在手术室外面守着。”
队长拿出手机，这才看见小米粒竟然不是沐家的小孩，还说父母偏心故意为了捧自己亲生女儿做国民女儿，结果惨被嘉宾、民众、老师、dna鉴定中心打脸，彻底的推翻了她的言论。
物证人证具在，但三岁半的小孩“绝望自杀”、“她说的可能是真的”这套言论还在网上飘散。有一部分人还是相信的，总觉得三岁半的孩子闹到自杀太可怜了。
队长皱着眉头看完，点进沐天吉的dna鉴定结果里，惊讶的发现里面叫做团团的小女孩竟然是前段时间被母亲直播家暴的小孩子吗！
如果是她，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正是因为不是母亲的女儿，才会被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毒打，而那些亲眼见证女孩遭遇的人才会在女孩被误会，被抹黑的时候愤怒的站出来。
人类明哲保身是本能，如果不是小米粒得寸进尺，或许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鼓足勇气去得罪一个泼妇。
队长看到这里更倾向于蒋丽早就得知了身份，并且是故意换掉两个孩子的。
“我知道了。”
队长如此说着，对热心提醒的护士颔首，带着沐辰和导演风风火火的上了楼。
刚上楼还没走近病房就听到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我们小米粒也太可怜了！在沐家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父母拳打脚踢，三天两头就被她名义上的哥哥弄进医院里，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对团团出手啊！谁家的心脏不是肉长的，我也心疼我女儿啊！”
“可是我无权无势，根本斗不过沐家，我可怜的女儿啊，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现在你还在抢救室里抢救，还被沐家反咬一口，我苦命的小米粒啊，是你妈妈没用没办法让你回来，让你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才能逃脱出来！”
蒋丽的声音？
她现在竟然有脑子了？
这是导演的第一反应，毕竟蒋丽在综艺里表现出来的就是又蠢又毒的形象，见蒋丽竟然学会使坏玩心机了还有点惊讶。
沐辰已经冷着脸走过队长和导演二人，一过去就看见前面有乌压压的一堆人，按照手里拿着的摄影机和话筒等设备，就知道他们是媒体记者，旁边穿着t恤和西装的人们应该是过来凑热闹的群众。
而蒋丽则是开始她的表演，脸上泪水纵横，哭的又丑陋又可怜。
非常努力的将自己塑造成可怜的，没有能力拯救女儿的可怜母亲。
秋如晚抱着团团，和沐天吉站在病房前冷静异常。
对于蒋丽颠倒黑白的行为并没有出现愤怒，就像是在看一出滑稽的喜剧一般，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在众人面前一阵表演以后，还能慢条斯理的找她话语之间的漏洞。
秋如晚说：“按照你的说法，是因为我们沐家家大业大，你敌不过所以才让小米粒继续呆在我们家的？”
蒋丽看着秋如晚笑盈盈的模样就一阵头皮发麻，她不明白为什么秋如晚和沐天吉一点都不着急，换做瓦房的人早就气急败坏的跟她吵起来了，她也就能够顺理成章的扑过去扯对方头发一阵撒泼了。
可是秋如晚还在笑，一点不生气。
笑得她毛骨悚然的。
蒋丽摸不准秋如晚打的什么主意，只能硬着头皮咬牙承认：“对，没错！”
沐天吉冷哼：“所以这就是你对团团出手的理由？还直播打团团，你这个母亲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没用嘛！”
蒋丽哑口无言，她也没注意到直播没关，要不也不会被关进拘留所，还被沐辰诈出自己不是团团母亲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直播引起的！
她可是还被拘留所的欺负了！
蒋丽觉得这就算是打平了，因为她也受到了伤害。
于是有理直气壮起来。
蒋丽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儿子也没少在拘留所故意叫人欺负我！”
“你对三岁半的孩子拳打脚踢就叫不是故意的，你在拘留所被人打就叫欺负？”沐天吉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简直不要脸！”
沐天吉的话唤醒了大家的记忆，他们都是看综艺的人，亲眼看见了团团被妈妈打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的惨状，纷纷指责。
“太缺德了吧。”
“想要女儿就去打官司啊，去堂堂正正的要回来啊，欺负别人女儿算什么？”
“要我说就是报应。”
“她把别人女儿打进医院，她自己的女儿也进了急救室。”
“也算是活该了！”
蒋丽一听群众说着话就着急了：怎么回事，她们怎么还帮着沐家说话了？那她刚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你怎么说话的！”蒋丽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的丑陋脸上立即凶相毕露，对说话的人龇牙咧嘴活像是要咬人的狗：“本来就是，我养育团团这么多年，我还不能打她了吗？”
人群一下被激怒了。
都不用秋如晚和沐天吉怼人，一个个都对蒋丽骂起来。
路人1：“你养育团团三年可以打她，那沐家还给小米粒锦衣玉食的生活呢！那照你的说法岂不是揍死了都是她活该？那你在急救室外面哭什么哭？说什么委屈啊？！”
路人2：“妈的，双标狗！”
路人3：“你故意换掉别人女儿，你还委屈上了？你不要脸啊你！”
路人4：“别人沐家能够将人证物证全部拿出来，你能吗？你长着一张嘴就只会抱怨，说大话，你拿出证据来啊你！”
蒋丽直接傻了眼，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比她还凶，而且说的话还让她哑口无言。
她这个人一向欺软怕硬，看见比她还凶的之后就不敢回嘴了。
蒋丽道：“这是这孩子不老实，她不乖，我这个做妈妈的容易吗？小孩子教育起来本来就不容易，当然要打了！”
嘿，蒋丽说不过他们竟然又拿小孩子说事！
团团不乖？
他们就没见过比团团更乖的小孩子了！！
路人们都被蒋丽的胡搅蛮缠气笑了，正要说话：“你这个人果然不要脸——”
话音未落，被小孩子很轻却很坚定的声音打断。
“你不是我的妈妈。”
这是团团的声音，从来都轻声软语的团团第一次用坚定又决然的语气说话，大家不禁忘记自己本来要说什么，转头看向缩在秋如晚怀里的团团。
三岁半的团团长得玉雪可爱，杏眼清澈分明，嘴巴红扑扑的。
但是她眼神坚定的看着蒋丽，说道：“青青老师说过，每一个家长都有不同的教育方式，有的家长像是凶巴巴的大老虎，教育起人非常的严厉；有的家长像是温柔的绵羊，温柔的教导；我以为妈妈像是大老虎一样，只是外表对我很凶很凶，但是为了我好。”
蒋丽头一次听到小朋友这样的说法，这也是团团第一次告诉她自己的理解。
外人只是看见她平时对团团的冰山一角，只有蒋丽和团团两个当事人知道：私底下她对团团更为粗暴，一天一顿打，三天一顿大打，团团经常衣服下面没有一寸好皮肤的。
所以在听见团团竟然为自己找理由的时候，
整个人都呆住了。
蒋丽从未后悔过自己如此对待团团，甚至会在别人夸奖团团好看的时候心里生气，更加欺负团团。但她以为团团是埋怨自己的，就连对她好也只不过是在讨好自己，从未想过团团是爱妈妈，是因为团团认为妈妈只是在教育她，只是教育的方式不同而已。
她竟然还在为打她的妈妈找借口。
就算是没有文化，性格偏激自私的蒋丽，此刻都为孩子的天真惊讶到。
心里冒出一丝半屡后悔。
但她很快听到团团继续说：“但是我和哥哥相遇了，哥哥很凶，外表很凶，性格很凶，就连帮助团团的时候也是恶声恶气的大老虎模样。团团能够感受到哥哥的傲娇和善良，能够感受到哥哥才是真正的大老虎，他很凶很凶，但是为了团团着想。”
“——哥哥才是真正的大老虎家长。”
团团晶莹的杏眼直直的看着妈妈：“所以你不是我的妈妈，你是小米粒的坏妈妈。你从未喜欢过团团，现在我也不要你啦。”
蒋丽心里顿时像是失去了一块，心里难受极了，她才不认为自己在乎团团，可是心里的难受让她无法忽视，她没由来的慌乱起来。
“你别听他们胡说……”
蒋丽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这一刻她心乱如麻，控制不住的想要解释。
可惜沐天吉没有给她机会。
“你说小米粒想要回到你身边，可惜你的能力无法将小米粒夺走。那么我今天就当着媒体宣布：小米粒的抚养权重新移交到你的手上！”
沐天吉掷地有声：“但是你也准备好接收我的律师函！为你三年前恶意抱走我的女儿，将你自己的女儿塞到我们家这种行为付出代价！你既然想要闹，就在法庭上闹个够吧！”
什么?沐天吉竟然真的不顾小米粒，直接要告她？
蒋丽这下彻底心慌意乱起来：那怎么行？她无权无势还没有钱，怎么拼得过沐家？
“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蒋丽怒道：“我又没有钱，怎么可能打的过你？”
沐天吉冷笑：“现在知道没钱了，当初换孩子的时候你怎么就有胆子了？废话少说，等着吃牢饭吧！”
蒋丽的脚下一软，差点没直接坐在地上。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在拘留所里自己经历的一切，如果再进监狱那可怎么得了！
人群里传出清冷的声音“安慰”蒋丽。
“不用担心，或许你女儿很快也会跟你一起进去了。”
蒋丽瞬间就怒了：“胡说八道！关我家小米粒什么事！不要扯到我女儿……咦，沐辰？”
沐天吉、秋如晚、团团一听声音就知道来自沐辰的，不等蒋丽说完就抱着团团迎上去。
秋如晚：“阿辰，事情解决了？”
沐天吉：“阿辰，回来了吗。”
团团一看见哥哥幼圆的杏眼骤然就亮起来，迫不及待的对着哥哥伸出手讨抱抱：“哥哥~”
软软的小声音细声细气的，
充满了对哥哥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