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子乌县,整个县城都显得一片寂静。
城墙上虽然有火光闪烁,但也只能照亮城门前一小块平地。
“我听说,新来的县令给那些刚招的新卒,每人每月都发三个银币。”
“可不是吗?新任县令比以前周县令大方多了。”
“不止是大方,还厉害着呢,大晚上的你们都没听到更夫巡夜吧?我跟你说,那更夫已经被抓了。”
“抓更夫干啥?他犯事了?”
“肯定犯事了,而且还是大事。”
两三名守城兵卒有一搭没一搭的靠在城头说着,就在他们正聊到‘更夫’的时候,城外突然传出嘈杂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听到城外的脚步声,三人立刻扭头望向城下,很快就发现来人也是县内兵卒。
而他们的领头之人,正是县尉何尹。
何尹刚赶到城下,立刻朝着城头嚷道:“开门,快给我开门。”
“是县尉大人?”
“废话,给我把门打开。”
县城外,身材微胖的何尹坐在马背上,脸上一片不耐神色:“某听得消息,新任县令已将贼首擒获,这才星夜回城,快给我把门打开。”
“这,县尉稍等,我等这就开门。”
虽然朝廷有令,入夜后不再开门,但门外回来的是县尉,几个小兵哪敢拦着他,点头答应一声立刻下去开门。
当城门开启,何尹立刻带着手下两百余弟兄闯入城内。等几人走出城门范围进入两侧街道,何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虽然入夜后城内应该很安静,但再怎么安静也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同一时间,城门已经被守夜兵卒重新关上。
“不对,城内有变。”
“兄弟们,随我先冲出去!”
何尹往前走了两步之后,马上勒马调头,然后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城头与城墙石梯上立刻涌出了一道道人影。
随后,两侧街道的房屋内也都跟着涌现亮光,一名名兵卒先后走出。
“何县尉?你想走哪去?”
距离何尹不远的一家民房,莫小白带着李绩、李广、郭嘉等人走了出来,笑呵呵的望着何尹:“这么急切的想走,是想彻底坐实匪寇的身份?”
“你是何人,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被突然冒出的上百号包围在城内,何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回身望向莫小白,森冷开口:“现在本县尉怀疑你就是杀害前任县令的凶手,儿郎们给我杀过去,为县令报仇!”
“不自量力!”
望着冲向自己的一众县卒,莫小白面色不变。
二十步
十五步
十步
不过是短短几十米,县卒冲杀起来并不慢,然而就在他们冲至莫小白面前不到十米的位置时,脚底突然下陷,一个个的先后摔了进去。
与此同时,李广也动了。
张弓搭箭一气呵成,连瞄准都不用,利箭就已经飞射直奔县尉左肩。
只一箭,就把县尉射落下马。
至于为何不射杀县尉,完全是因为莫小白的吩咐,他留着何尹的人头还有用处。
当何尹摔下马背,这一场连动乱都算不上的战斗很快就进入尾声。有李绩、李广加入战圈,再击杀了几个何尹死忠后,其他人全都乖乖放下了武器。
对这些县卒而言,李绩和李广无疑是两位杀神。
既斗不过,又逃不掉。
不想送命,就只能放下武器投降。
看着被五花大绑捆到自己面前的何尹,莫小白低笑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我就是新任县令,来子乌县处理你们这些贪官污吏的。”
“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清楚你会回来?答案也很简单,你在城外得知的消息,都是我故意放出去的。不论是从县衙传至各乡,又或者是周府派人直接找你,全都是我有意为之,就看你上不上勾。”
“现在看来,你果真没让我失望,略施小计你就乖乖回来了,也省的我出城,满大山的去猜你究竟会躲在那。”
“懋功,把他给我带走,让他见见更夫和雲姑娘!”
事情的进展,比莫小白想象中要顺利,虽然这已经是第二夜,但莫小白估摸着自己差不多能提前完成所有副本了。
当李绩压着何尹和一众县卒离开,莫小白才笑着对李广开口:“这次也多亏飞将了,白天蹲守许久,才换来今夜的成果。”
“全赖主公运筹帷幄,末将奉命行事而已。”
“别谦虚了,还好你盯得紧,我之前是真没料到周家居然不去探查城内情形,反而先联络城外的县尉。不过现在也好,他既然和县尉合谋,显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莫小白笑着打趣,随后摇头叹道:“子乌县的事情,如今大体已有眉目,现在唯一还解释不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主公所说,可是那杀人的手法?”
一旁郭嘉适时补充了一句,对此同样摇头:“嘉也一直存有疑惑,即便是早有计划要杀周倚,也不至于将其尸身捅出几十个窟窿,就算再大的仇,人死如灯灭,实不该以如此手段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
脑海中晃过四字,刚要转身回县衙的莫小白猛地一顿:“奉孝你说什么?”
“主公,这是?”
“你刚才说,毁尸灭迹?”
“嘉所言有何不妥吗?如此行径,与毁尸有何差别?”
“是与毁尸无异,但你说的或许就是真相,毁尸不是目的,目的是灭迹。”
莫小白的脑洞一开,联想能力也是十分丰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周府的时候,那管家怎么说的?他说府内一应事物并非周仃安排,而是那位夫人做主。当时我只觉得奇怪,但周仃看似悲伤过度,我也就没往下想。”
“现在回想的话,这句话本身就充满了疑点。周倚和周仃两兄弟究竟谁是谁?最后谁活着?谁死了?”
周家兄弟,两人究竟谁死谁活?
自家主公的问题一出,即便计智多妖的郭嘉都难免愕然,同时也回想起了最初听闻周倚死状的事。
脑袋、肚子布满了木簪般的小洞!
如果凶手不是有虐尸的病态癖好,哪怕就一定是在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