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声晓当天失眠了,很晚还是睡不着,想跟严景致说说话,但是拿起手机又怕他正在公司休息了,不想打扰他仅有的一点睡眠时间,强迫着自己的意识很久才进入梦乡。
梦里也很不安稳,她进入了一个到处被水淹了地方,浑身湿透,而且冷得要命,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干燥的地方,只能抱着自己细细地哭着。
后来她终于找到了一小块陆地,抓紧便再也不放了,这块陆地还有些温度,跟严景致的温度很像,她稍稍安心趴在上面再次进入梦乡,然后却做了个连环梦,梦里的梦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会儿感觉冷一忽儿感觉热,她徘徊在里面,睡得很沉,几乎无法醒过来。
早晨是被自己的冷汗给弄醒的,感觉特别不舒服,摸了摸自己背后,发现一片潮湿,模模糊糊地想要起床拿温度计,发现手机还抓在手上,昨天挂掉赵远方电话的时候她就一直保持握着手机的姿势,没想到就这样睡着了。
习惯性的点开手机看看时间,解锁之后却是直接出现在短信页面,上面躺着赵远方的一条信息:明天我有空,关于今天你说的事情需要好好谈谈,下午三点香樟大厦一楼咖啡厅。
聂声晓愣愣地看完这条短信,让她惊讶的出了赵远方态度的转变外还有这手机,她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做梦有把短信翻出来啊。
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阿姨正在忙早餐,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先生回来过吗?”
阿姨笑道:“夫人,您忘记了,先生昨天就说过了,他这两天不回来了。”
聂声晓“哦”了一声,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赵远方短信发来的时间,是昨天0点前,那么里面所说的“明天”就是今天了。
下午她正要出门的时候,严景致一个电话打过来,聂声晓正要问他昨天有没有回来过的时候,他却说辰东的情况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严重,叮嘱她不要乱信。
“知道了,我今天没看电视,也没看报纸,相信你可以处理好的。”
严景致在那边顿了顿,“嗯,刚刚学校的老师联系我,今天袅袅班有个活动,你有空去参加一下吧,别的家长都会去。”
“什么活动?我怎么不知道?”聂声晓讶异,对这种女老师只联系严景致的行为以前就吐槽过,导致家长会她都不敢让严景致去,这次竟还是打电话直接给他了。
“我也不知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聂声晓答应下来,挂掉电话之后才惊觉袅袅的趣味活动跟和赵远方见面的竟然是同一个时间。她仔细想了一下刚刚严景致说的话,最终转了两圈,还是去了香樟大厦的方向,派了阿姨去跟袅袅玩。
对于严景致说的那些辰东不像传说中那么严重的话,不说新闻和报纸,丁佳丽和严峻也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她了,并不想听信任何谗言,但是如果赵远方肯放水一把,严景致至少不会那么辛苦。
辰东大厦里,金贝娜把一张纸递给严景致,纸上面是打印出来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金发美国人正式他们这次要进行重要融资的一个客户对象,如果拿不下,银行将宣布辰东倒闭面临资金清算,但是现在这个客户,正跟赵远方握着手,言笑晏晏。
金贝娜咬着牙,眉头拧着很久都不见抚平,看着呆立在落地窗前的总裁,她顿时内疚到无地自容,当时要不是她泄露了一些信息,怕是赵远方的动作也没这么快,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丢掉一个帝国,严景致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想安慰,但却无从说起。
好在严景致转过身来的时候,神情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哀,只是看着这张照片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把这个送给他吧。”
“啊?”金贝娜有些转不过弯来,本来是一件趴地痛苦的事情,怎么被严景致说的这个重要客户就像破布一样主动扔掉的。
良久,才听到严景致又说了一句话:“我能送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他便转身,问金贝娜,“美国分公司的重新设立和核名手续办好了吧?”
金贝娜点头,“总裁前段时间一直督促,早已经办好了。”
“很好。”严景致突然扬起了嘴角,活像转世的狐狸,晃了金贝娜的眼睛。
此刻的聂声晓已经在咖啡厅里找到了赵远方,他订了个最外面的位置,比较显眼也不方便,不符合他低调的风格,但聂声晓以为他图方便也没说什么,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打算怎么做?”
赵远方抬头看了她一眼,穿着跟以前没多大变化,因为高挑,穿什么都适合,只是看着今天的脸色有点苍白,赵远方轻笑了一声,“着急的都生病了?”
聂声晓在家里的时候量过体温,确实有点低烧,但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她直直的看着赵远方,“这次的兼并辰东事件,听说最重要的人物是你?”
赵远方给她被子里倒了杯茶,很不紧不慢,“先吃饭。”
“我不是来跟你吃饭的,况且现在是下午三点,你吃哪顿饭?”
“你没做过生意也该听说过,合作都是饭桌上谈下来的,你不打算走走程序?”他叫来了服务员“我饿了,吃下午茶。”
聂声晓咬着下唇,只能静下心来跟他喝茶。服务员问她需要什么,她摇了摇头,“我只要白开水就可以了。”
“给她一份香蕉班戟,不要太甜,再加一杯芒果汁,常温。”赵远方说完也不等她同意,对服务员道:“去准备吧。”
聂声晓想反对,但这偏偏是她的喜好没错,一时堵着不说话。
等了足有半小时,他才慢慢地把下午茶喝完,聂声晓终于忍不住了,对赵远方道:“你到底要对辰东怎么样?”
赵远方递给她一张纸巾,聂声晓不接,他唇角顿时上翘,用幽深不明的眼睛盯着她,一字一句:“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来找我的照片发给严景致,他会怎么样?”
聂声晓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坠入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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