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豪吗?
自豪只不过是一时的,等那船到达这南海国海港不知道又要时间——等那自豪劲过去了,海风不疾不徐吹过来,千里海面茫茫。
我又开始无聊了。
百无聊赖的仙生,各种各样的找事做。我是有那么些机会给自己找事情做的,比如花那么些时间让周儿刘儿两仙使学会飞天,再满天空找那两仙使去。
这计划早就成形了,可一直没有实施。
废话,普天之下有哪个仙师的时间是在不断寻找仙使中度过的?那样不掉了我仙师的面子!
唉——那我能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
心中想着那仙使顽形让我忍不住忧心,忧心之余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反思。
自己确实是一个不会如何处理仙使与仙师之间问题的仙师。
我这么想着,心里面又一些否定。
……
下一次回昆仑仙山一定要反映仙使质量差的问题,有时间还要请教师父使唤教育仙使的方法。
我这么想着,心里面有了决议。
可归去昆仑仙山终究是遥遥无期,与其思索那些无关紧要的,不如考虑些与自己关系紧密的。
这从前时光的总结和回忆!
……
回忆吗?身为仙师的我,在那不短的时光里留下的回忆不过是那么些游山玩水疑惑者天上面飞行。
所谓回忆大多是前世的回忆。
前世的我有什么回忆?多多少少有那么些想起来的——特别是那纸鸢,还有那道河。
这道河不宽不窄,这边呼喊那头刚好可以听到。
听到?可不是的。纸鸢两岸一个来回,我和她就这么样认识了。
也不仅仅是认识,隔着那一道河互相对话了不知多少,“我”熟悉了她的喜好,她也清楚了“我”的方方面面。
没想到前世的我竟然这么样,心中想起了就有那么些羞愧。
不过那时的我倒是不会怎么羞愧的了。
……
说起来都是那从前事情吧。
纸鸢飞过去一年后,我也到了对岸。
那时的我还不是仙,到对岸当然不是飞,只是坐渡船。
渡船很小,荡过去摇摇晃晃。我抱着手里面东西,一遍遍回忆之前那几次与她隔江对话的场景——我到了对岸,应该比约定的时间早那么一刻钟吧。
实际上是两刻钟有馀。
渡船中忐忑不安,下了船更加心急。渡口左顾右盼等着人过来,她迟迟没来只有我孤零零河滩。
终于见到了她。
……
终于是面对面相会了。
相会时,没有什么话可说。几十次隔江远望,多少次河滨对答,能说的都已经用言语和眼神表达尽。
她来了,我也跟上去。两个人就这么在村庄附近走动,欣赏那一片风景。
江水青碧,陡崖千尺。陡崖之下江水滨,竹林深处小径长。菜畦几许,农舍两间。绿树绕村,碧水环田——所有的地方就这么走了一遍。
我伴她四处看了半个时辰风景,然后随便谈了些无聊的话题。
直到太阳就斜照着江面了,我打开一直拿在手中的卷轴,是我专门画的画。
画里面有江水青山,沙洲碧竹。有三五只白鹭山前飞,还有那边纸鸢一点。
纸张开头有一点皱——是过渡时沾上的浪花留下的。
我抚平纸张,把画递给她。
“这是你画给我的?”她欣喜接过。
我笑了:“好看吗?”
她点头。
于是我就得意了。
往后的好几个月,每一次坐上渡船,我都会抱着一个用防水的油纸包着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