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云青和云碧稍稍小了点,不过十二、三岁,其他四人差不多都十四五岁了。
苏婉仔细问了问,发现她们都口齿清晰,答之有物,可是礼仪规矩丝毫不差,甚至梅、兰、竹、菊四个大丫头都识字,黄梅手艺不错,墨兰擅长推拿、绿竹擅长泡茶、白菊擅长针线,就连云青和云碧,也都十分机灵,声音清脆,很有眼色,传话什么的竟能说个丝毫不差。
苏婉十分满意,便都留了下来。
现在,她的身边伺候的,就有了八个丫头。
菡萏和山茶算是身边的老人了,升为一等丫头,梅兰竹菊是二等,云青和云碧则是三等,院子里还有粗使的丫头、婆子等。
苏婉身边多了几个丫头,让菡萏和山茶不由起了几分争强好胜的心思,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她们比下去。
山茶平时就没有落下自己的功夫,毕竟,现在夫人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会功夫,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夫人的安全,现在就更加努力了,毕竟,这可是她唯一的长处,夫人看重的也是她这点,她绝对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菡萏要维持住自己一等大丫头的地位,梅兰竹菊四人个个都不比她差,她也有很大的压力,她也是有倔性的,没有仗着自己的老资格就打压新人,反而虚心求教,充实自己,有什么不懂的,时常询问她们或者邱妈妈。
苏婉对此乐见其成,对山茶和菡萏,也越来越满意了。
武清伯府。
小巧玲珑的两层绣楼里,传来叮叮咚咚的筝音,宛如潺潺的流水一般,听起来极为优美,却又缠绵悲切,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愁思。
绣楼外,站着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尽管已经徐娘半老,但依旧别有风姿,甚至增添了几分成熟风韵。
她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声,问出来迎接她的妇人道道:“洪妈妈,颐姐儿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洪妈妈道:“回太太,小姐在知道自己要进宫后,就开始这样了,奴婢怎么劝解,她都无法开怀。”
武清伯夫人叶氏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进去看看她。”
说着,便率先走了进去,上了绣楼。却发现二楼琴房里,面向花园的那一面,窗户大开,冷风吹了进来,将周围的纱幔吹得四散飞扬,屋子里纸张散落了一地。
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子,正面窗弹着古筝,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身后,直垂腰际,虽然只是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就已经让人浮想联翩了。
“颐姐儿……”武清伯夫人喊了一声,筝音戛然而止。
背对着她的少女不由幽幽一叹,说道:“母亲,既然你们都已经舍弃我了,何必再来看我?”
说着,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武清伯夫人闻言,也是心酸不已,眼角微湿,但她却挤满用帕子擦了,说道:“你这是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你的父母,难道还能害你不成?进宫是多大的喜事,这怎么会是舍弃你呢?今天风大,可别受了凉,洪妈妈,快去关上窗户。”
洪妈妈立即走过去,关上了门窗,之前她不是不想关,只是小姐不准许,而她有抗拒不了她,只能如此。
颐姐儿这次却没有阻止,她缓缓从琴凳上站起身来,慢慢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令人忍不住屏息的绝色容貌来——
光润玉颜,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人见之忘俗,九天仙女怕也不过如此了。
即便长了这么一副绝色的容貌,她看起来却似乎不怎么开心,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尤其令人心碎,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献给她,只为博她一笑才好。
她看向武清伯夫人,一双美丽的眼睛,似乎蒙上一层水雾,宛如水中望月,雾里看花,朦朦胧胧,却让人忍不住想要要去探寻,让她的眼睛中显出自己的倒影。
“母亲不要骗我了,我都清楚,不然你们为什么那么狠心,竟要把我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陆婧颐含泪说道。
武清伯夫人闻言,顿时笑了,说道:“宫里怎么会是见不得人的去处?你若是进了宫,得了宠,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娘娘,任谁见了你,都得对你卑躬屈膝,权势富贵唾手可得,就是你的族人,也受益无穷,别人都想着要进宫,你为什么倒是不想去呢?”
陆婧颐却依旧摇头说道:“母亲只说了那些受宠的嫔妃,若是不受宠又如何?岂不是要在宫里蹉跎一生,将来郁郁而终,既如此,我还不如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为妻,平淡过一生也就是了。”
武清伯夫人接过洪妈妈送过来的小手炉,亲自递给她让她暖暖身体,这才拉着她一起坐下,爱惜地看着她说道:“别人倒也罢了,不过我女儿长得如此美貌,进宫之后,岂有不受宠之理儿?”
他们从小精心培养他,花了多少财力和人力,甚至于心血,可不是为了让她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的。
如今,女儿终于长大成人,出落的不比任何人差,也是该回报家族,为家族出力的时候了。
陆婧颐道:“母亲忘了,宫里不是还有一位郭美人吗?她的美貌也不比女儿差,如今还不是不受宠爱?女儿又怎么会是例外?”
“她不过是个徒具其表的木头美人罢了,她怎么能跟你相比?”武清伯夫人听到她竟然拿郭嫦曦跟自己相比,不由有些生气,她是见过郭嫦曦的,也知道她的容貌不下于自己的女儿,也很有才华,但是,只凭这些,却不一定能够吸引皇帝的注意力,而她的女儿却不一样。
“你可是我们精心培养的,从小到大,你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你之前也不是说,要为家族出力吗?为什么现在反倒退缩了?”
陆婧颐想起自己以前的话,还有多年来的辛苦,眉宇间的哀愁竟是去了几分,只是依旧说道:“女儿是说过这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武清伯夫人说道,“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吗?若是你都不受宠,我不相信陛下还能看得上谁?没有人比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