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虽还小,不叫上反倒让人觉得她这个嫡母只看得上嫡出的孩子,看不到庶出的孩子。
大多数的菜都是林盈袖亲手做的,厨房热好了送来。
难得一家子一起用饭,十分温馨。
金姨娘几个在门口站着,看着里头一片欢声笑语,心里早浸了一缸醋,悄悄对身边的竹姨娘说道:“姐姐,我听人说前头太太用饭,可从来没这规矩,咱们这位新太太这是给咱们没脸呢!”
竹姨娘一向是个老实本分的,没理会金姨娘,倒是一旁的香姨娘不屑地轻哼一声,小声说道,“咱们这位太太从前和咱们一样,如今翻身做主,自然要在咱们跟前显摆显摆。”
秋月正巧送热汤来,走在廊下听到里头的话便咳嗽了两声。
香姨娘便不说话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秋月可是太太跟前的一等大丫鬟,比她们这些个姨娘还体面些。
秋月狠狠地瞪了香姨娘一眼,进里屋去放下汤,悄悄在林盈袖耳边说了两句话。
妾室伺候主母原是分内的事情,这几位大约打量林盈袖从前和她们的身份一样,没资格让她们服侍。
“你告诉她们,头三天这规矩就免了,各自回去歇着。”
裴垣没说什么,正给林盈袖夹菜,这些妾室原本就是各种各样的缘由塞进来的人,于裴垣来说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夫妇两一早起来,准备好了带回去的礼物。先到上房给公婆请安,回明了归宁,正预备着出门,谁知莫氏的亲信余明家过来请二太太过去。
这个时候,莫氏怎能这样失礼?
“什么要紧的事情,明儿我回来再过去和你们太太说话。”
余明家的带了几个婆子拦着林盈袖,躬身道:“太太,我们太太说务必请您过去,这事儿可关系到您娘家的名声。”
林盈袖闻言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叫人出去知会裴垣一声,再等等。
莫氏的屋子在东边,院子比二房的大上许多,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头莫氏才咆哮,叫嚷着喊打喊杀。
怎么着也是公侯府出身的,怎么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气息。
院子们才打开,就一个东西朝她袭来,还好丫鬟们挡着,否则真破相了不可。
林蕴玉穿着中衣跪在地上,脸上头发上都是湿漉漉的,想必是昨儿晚上就在这里跪着。
“姐姐救我,我们太太要撕了我吃肉呢!”林蕴玉一看到林盈袖过来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看到这样,林盈袖本不想管的,可莫氏非叫她,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进来了。
莫氏才从林蕴玉的屋子里出来,看林蕴玉哭哭啼啼,喝骂道:“小贱人,老爷不在你装可怜扮娇羞给谁看?”
林蕴玉越发哭的厉害,“我冤枉啊!太太不能不分是非黑白就处置我。”
莫氏叫人把林蕴玉的嘴堵上,带出去打死。
林盈袖实在看不下去,叫秋月拿了披风给林蕴玉裹上,对莫氏道:“大太太,她到底是个有文书的贵妾,并非是贱妾可以任凭主母发落的。做错了只管教导,哪有直接将人打死的道理。”
莫氏从廊上气势汹汹地走下来,冷笑了两声,“弟妹来了,可巧你把人给我带回去,我这里容不下这样的贱人。”
林盈袖看莫氏连自己都说上,顿时给气笑了,亲自将林蕴玉拉起来,反问着莫氏,“嫂子这话可真问着人了,大伯子屋里的事儿你问小婶子,这是谁家的规矩?即便她是我娘家的妹子,出嫁从夫,断然没有让娘家人来骂的道理?”
莫氏气的暴跳如雷,瞪着眼睛红着脸道:“二太太,人是你家的,我自然得问着你。谁跟你论亲疏远近来着?”
林蕴玉越发哭个没完,靠在采苹的身上,断断续续地道:“我没有给老爷下药,东西都是大厨房拿来的,我连碰都没碰过。”
下药?
林盈袖黛眉微颦,怎么都闹到了这一步。
莫氏闻言,满是怒火的双眼不禁现出一抹讥讽来,“真真是下作东西,用这种东西争宠,哪家容得下这样的妾?”
林盈袖看了林盈袖一眼,摇头,她一个刚过门的贵妾,年轻貌美最是得宠的时候,怎么会用这样的手段?
“姐,你信我,我只是拿银子叫厨房里熬了汤送来,东西我连碰都没碰过怎么可能用那样的东西?再说......太太,你把我的屋子都找我,我身边的丫头你也都问过的。”
林盈袖叫几个丫鬟扶了林蕴玉回屋里穿好衣服,莫氏管家,有时外头的男仆也会过来回话,看见像个什么样子。
莫氏哪里肯,上去拉扯林蕴玉,这林蕴玉也是个不怕事的,两个扭打成一团。
众人赶忙上去拉开二人,林盈袖也喝住林蕴玉,本来林蕴玉是占理的。可这么一打,再有理都成了没理的。
“你们大老爷呢?”
闹成这样,大老爷昨晚就该把这事儿给弹压下去才对。
上房的都不说话,还是绯烟答道:“大老爷听见闹,昨晚便在书房睡下,没来咱们这里。”
妻妾闹起来,这大老爷也是真心宽,真要出点什么事儿,也指望不上他。
几个婆子拦住林蕴玉,不许她过去,叫嚷起来,“谁家的小老婆敢跟主母打架,今儿这件事情不说清楚,谁都别想走。”
莫氏趾高气昂的冷哼一声,扭头质问林盈袖,“你自己说说,该怎么办吧!这么不服管教的妾我还是头一次遇着。”
林盈袖扶着莫氏的手,心平气和地劝道:“大太太,说到底也是内房私事,一会儿来回话的下人过来看着,也是丢大老爷的脸面。先让她把衣服穿好,谁家当太太的罚妾室是脱了衣裳打来着?”
莫氏一声儿也没言语,底下人便放林蕴玉自回去穿衣裳。
林盈袖也叫人服侍莫氏回屋里重新更衣换妆容,等打扮好了,在上房里坐着,叫人将林蕴玉绑了来,咬牙切齿地道:“这等下作东西我家里是留不得,既然二太太不肯带回去,即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