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文,本来我早就该走了,承恩也嘱咐我什么都别和你说,但是一想到这可能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有些话我不怕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张承文拿着筷子扒拉面条,看起来漫不经心,语气倒是真诚:“三年前你和我哥离婚的事儿,我知道,嫂子没必要说这些感伤的话,你和我哥结婚七八年,何况你是弦音的母亲,我永远拿你当家人。”
“承文,我要和你说的就是关于弦音母亲的事,”望着张承文疑惑的目光,女人眼里突然就涌出股泪水:“我当了他这么多年的母亲,真舍不得离开啊…”
张承文心里也有点不好受,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成家人了:“以后你常来看看,陪着弦音玩,多住几天,住多久都没事。”
他嫂子揉了揉眼睛愣神了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般开口:“其实啊…弦音他母亲早就死了。”
张承文呵呵一笑,压根没信:“嫂子,你说什么呢,哪儿有自己咒自己死的。”
那女人捂着脸喃喃低语:“好想一辈子当他母亲…”就那么捂着脸哭,直到哭不出来了,也平静下来,缓了缓,她看向张承文:“你还记得你哥哥退伍之前,他们军校校长是谁吗?”
七八年前的事儿了,张承文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维斯塔耶夫将军?”
“对,”女人接着问:“你知不知道他有个女儿?”
张承文点头:“不过她女儿因为抑郁症跳楼***了吧。”
“不是因为抑郁症,是因为…”
“爱而不得,把自己逼疯了。”
张承文有点茫然,他不明白他嫂子跟他说这些做什么,随后便听见她说:“她才是弦音的亲生母亲。”
张承文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可能,她那会和伊万哥谈恋爱,天天追着我哥威胁,让他不要和伊万哥在一起,二人是情敌,恨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给我哥生孩子…况且我哥绝对不会跟她发生什么,她怎么会怀上我哥的孩子?”
“那你说你表哥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张承文想都没想便答:“还用问么?那不是景玉墨自己跑去做试管了?”
等会…张承文说着说着突然就安静下来:“不是,什么情况,是真的么?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他二嫂点头。
“所以嫂子你的意思是她那会喜欢的是我二哥?”
他二嫂闭上眼睛沉默着不说话,张承文仿佛被一个晴天霹雳打在身上,思路混乱,大脑有点运转不起来。
“你记得你二哥是什么时候和我离婚,重新去追伊万卡夫的吗?”他二嫂问。
“我记得是三年前的春天。”
“那维斯塔耶夫将军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三年前的四月十五号,我记得我二哥和弦音还参加了他的葬礼…”
等会,张承文脑子更懵了:“不是,什么意思?”
他二嫂笑了笑:“就是你想的那意思。”
“承文,你哥哥他挺不容易的,为了保爱人一命,不惜放弃自己最爱的职业,装的冷酷无情还要被婚姻束缚住被爱人误解。我爱他呀,他一直对我很好,但是也只是把我当成恩人,报恩那种好。有时候想想,还挺羡慕伊万哥的。”
“好啦,我走了。希望你以后能理解你哥哥,也希望…我能有机会再见到弦音,见到承恩。”
张承文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拿着行李出门,坐上去往机场的车,站在门口呆呆地叫她:“嫂子…”
………
清晨,伊万卡夫在睡梦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摩擦着自己的皮肤,意识还有些混沌,睁开朦胧的眼睛,就看见自己手脚被张承恩绑的严严实实。他一瞬间惊醒过来,破口大骂:“畜生!你又要干什么!”
张承恩觉得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撕了半块毛巾塞他嘴里,笑嘿嘿:“呵呵,不要激动,我带你去个地方。”
二人到了目的地,张承恩下车抖了抖他那黑色的风衣,掰动手指骨摩拳擦掌,风风火火地把车里的人扛进奥斯陆民政局。
他一身黑风衣,带着大墨镜,走路时有意无意甩头,把额前塌下来的那一捋头发甩到头顶,随后又仰起头不忘对着投来的目光回以微笑。那一刻,仿佛九千九百九十盏闪光灯打在自己身上,他以为别人把他当成巨星,但实际上,见着这情况的情侣们是被他吓傻了,一个长得像黑帮的高个子扛着另一个长得像黑帮的高个子,这是什么,华人黑手党绑架俄罗斯黑手党?
到了大厅,张承恩扛着伊万卡夫娴熟地填了一大堆表格,随后把他扔在座位上放好,握住他右手麻利地签他的名字,又掰着他的大拇指按了手印,自己去工作人员那里登记结婚。
他掏出二人的户口本,用一口娴熟的英语加一个迷人的微笑:“您好,我和我先生结婚,麻烦盖个章。”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盯着张承恩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轻咳两声,拿出文件一边看一边瞄着他的脸,差一点就要麻利盖章,眼看胜利在即,她突然无意间就瞥见大厅前被绑严实的人,尴尬道:“先生,我们这边需要双方都在场,因为我们需要确定双方都是自愿的。”
张承恩好说歹说都没能说动那个小姑娘,于是他只能把伊万卡夫搬过来,小姐问伊万卡夫愿不愿意和身旁的先生登记结婚,张承恩赶紧扣着他脑袋把他往下按,强制做了个点头的姿势,伊万卡夫气急,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他,工作人员见状,无奈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