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场越境掠夺的那场腥风血雨,跟众兄弟分离,陈扬无时无刻都在期待着与之重逢的一天,现在看到好兄弟屠夫这熟悉的身影,心中动容。
尽管这些年中,屠夫的皮肤比先前更为黝黑,体格也较为强健,但他的一身本领,可都是陈扬手把手教出来的,说是兄弟,即便说陈扬是屠夫的师傅,也不为过。
当初屠夫也曾说过,要叫陈扬师傅,但却被拒绝。
他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能为彼此挡枪子、豁出命去的兄弟。
即便是经历过时间的洗礼,岁月的涤荡,却也无法掩饰,身上流露出的那种熟悉气息。
“屠夫——”
挪动步子,陈扬来到屠夫跟前,蹲下身,抬手扶着他的肩膀,动容道;“我的好兄弟,这些年,你让老子好找啊,不管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现在老子找到了你,就没有人在去欺负你。”
“你、你认错人了。”
蹲着身的屠夫,仍旧低着头,尽管口中说陈扬认错了人,但他面朝地面的眸子中,泪花在眼眶中流转,嘴唇颤抖着。
“你认识的那个屠夫,凯皇你就当他死了吧。”
太多的心酸、太多的委屈,屠夫不想诉说,仿佛再跟往日的一切,说着再见。
哗——
耳畔响起屠夫这话,陈扬猛然起身,点燃一颗烟,狠狠的抽了几口,烟雾被吐出,缓缓抬手,手指将顺着脸颊的泪珠弹开。
再次吐出一口浊气。
“屠夫,既然你叫我一声凯皇,那我一辈子都是你心目中的那个所向披靡的凯旋之皇,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大哥,如果你心里还认我是你的师傅,还认我是你的兄弟,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站起来。”
陈扬语气沉然,眉头深锁,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屠夫,嘴角扯动。
屠夫迟疑了片刻,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手在皮围裙上擦了擦,站稳了身体,抬起泛着泪光的眸子,看着陈扬,一瞬间,他感觉鼻子很酸,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暴雨般、豆大的泪珠,啪啦啪啦的低落下来。
“哥——”
大喊一声的同时,‘噗通’屠夫随之跪下,双手抱着陈扬的腿,哽咽着,嚎啕大哭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我没脸见你,我、不敢承认、我没有保护好雅妃,没有保护好老爷子,没有保护好其他兄弟,我无能,哥——今天能见到你,我、我就算是死,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屠夫泪如雨下,继续哽咽着,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这一哭,仿佛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不甘,都给哭了出来,自与陈扬等人失散后,再也没人给他撑腰,受到刁难,受到委屈的时候,再也没人站出来为他出头。
那种心痛,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才能真正体会。
“站出来——”
陈扬咬着牙,眉头凝起,泪、仍止不住,挤了挤眼,长吐着气,“听到没有,老子让你站起来。”
声音不容置疑。
屠夫擦拭着眼泪,这才从地上站起身,不过,刚站起来的瞬间,看到陈扬的那一刻,屠夫再一次张开双手,抱住陈扬,“凯皇——”
陈扬脸腮扯动着,也紧紧的抱住屠夫,狠狠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关心道:“好兄弟,找到你们,就是我这辈子的目标,只要你们还有一个人活着,我都会统统把你们找到,以后我不会在让任何人欺负你,好了——”
分开。
陈扬拍着屠夫的肩膀,这才笑了起来,道:“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赶紧把眼泪擦干,把这身脏衣服脱了,走,找个地方,把这些年来,都发生过什么事情,给我说一说。”
“嗯。”
屠夫擦拭着眼泪,这才破涕为笑,点点头。
——
一家小餐馆,一间很是简单的小包间。
屠夫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见到陈扬,他高兴、心里痛快,跟陈扬说着这些年所遇到的委屈、遭遇。
刚出掩护陈扬离开后,他们一路断后。
当时那么多兄弟,都是一批一批的分开撤退的,老头子、雅妃几个人在最后,只是在最后逃离之后,就跟所有兄弟失去联系。
再怎么也联系不上。
是生是死,屠夫也不清楚。
根据屠夫所说,生存的希望很大,至于现在在何处,这就不清楚了。
这些年,屠夫也一直在打探这些人的下落,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据说有的兄弟回到华夏,他也随之回国,开始在国内寻找。
这些年,一直从没放弃过。
而且,屠夫这些年中,也参加过一些小帮派,由于他的狠劲、跟一身的本事,好几次都不小心,一下子成为帮派的老大。
为了不被帮派的事情所耽误,最后都选择离开。
其实屠夫也不全是因为怕被帮派拖累才离开的,而是因为在成为帮派当家人的时候,招惹了一身的麻烦、仇家,为了息事宁人,才会选择离开的。
耳畔响起屠夫这些话,陈扬笑了,喝了一口酒,道:“兄弟,这些年来,你辛苦了,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在这里?还是过段时间,跟我回静海市?”
虽然没有从屠夫口中听到关于雅妃的消息,陈扬也释然了,他知道,想找到雅妃、老头子等人,希望很渺茫。
“哥,有一句话我得提醒你,当然,也不是我当兄弟的要教训你,而是你要知道,在你的心中,不管你身边有多少女人,雅妃必须是第一位,也不管她是生是死,你都不要忘记她。”
屠夫语重心长道;“说不定某事某刻,她会再次出现在你身边,这是我的直觉,直觉告诉我,老爷子,雅妃,还有其他兄弟,都没有死,也没有离我们有多远,他们一直都在,也正是这个信念,让我苟活到了现在。至于以后,呵呵,不谈以后,今天能见到凯皇,我心里舒坦多了。
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敢多想,在南陵,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凯皇,这里不是国外,你在国内这么多年,应该也清楚,我们是单枪匹马,跟那些人,已经没得比了。”
“单枪匹马又如何、”
听到屠夫这话,陈扬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单枪匹马老子也走过来了,单枪匹马老子不怕,一腔孤勇又如何?一路上我们可以吃很多苦,但特酿的绝对不可以怂。”
语气决然,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