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喻!”林熙和跑到他面前停下来,就好像没看见鲍里斯一样手舞足蹈地讲着,“啊,我找了你半天,怎么掉到防空洞里面去了,没受伤吧?”
迟喻看见他,那冷淡的眸子也多了几分光彩,“没有,只是摄影机坏了,格里戈里被你淘汰了?”
“是啊,”林熙和嘟了下唇,有些遗憾,“那孩子看上去太自责了,我就说要不要在下场之前和我认认真真地打一次,我也想看看你这些年进步到了什么水平。”
显然,林熙和没有一上来就使出全力,否则不会现在才赶过来,狙击手之间的胜负太好分了,或许只需一秒,格里戈里状态不好,就算和林熙和较量一直是他的夙愿也没办法立刻调整好状态,帮他重振旗鼓再认真决一胜负,林熙和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所以你用了枪冠之神?”
“那是当然的吧!他值得。”
“你还抱了他吧?”
“……”
“他那么伤心,我当然抱了他啊!这也很正常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在说我很小心眼一样。”
“哼哼,我可没有,是你自己说的。”
他们的对话是那么自然,甚至让鲍里斯有些恍惚,他想起曾经自己和格兰西姆也是这样亲密无间的,他们能分享一切事情,高兴的伤心的有趣的不公的,但又有些不一样——
格兰西姆从没有在他面前这么放松过,带着些任性的小脾气,有着如此丰富的小表情,好像每说一句话眼神都在变,时而嘟嘴时而瞪眼,时而把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这样可爱又自然的格兰西姆他竟从来没有见过。
就像迟喻说的,他在自己面前太过小心翼翼了吧!只会露出他阳光开朗的那一面,仔细想想明明从小就是一个很孩子气爱撒娇的人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这样对待自己了呢?
鲍里斯浑浑噩噩地转身离开,一直无视他的林熙和却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索科洛夫。”
刺耳得让人不想回头,可他到底还是无法克制住自己想回头看一眼这个曾经的弟弟的冲动,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淡淡地问,“什么事?”
“别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我们的恩怨中了,想想当初的我们走得有多艰难,他们所追求的梦想不也是我们当年追求的吗?”
这一瞬间鲍里斯想的是,这还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我们”这样的字眼,就像是认可了那段有他的过去一样,他其实也很想回到那个时候的,如果格兰卡能像对迟喻那样对他的话。
他心不在焉,也没有动脑思考,脱口而出的却是心底话,“为什么?正因为我们曾经走得如此艰难,所以这才是他们也必须要经历的不是吗?难道我们熬过那些辛酸的经历是为了在此刻成全别人的梦想吗?”
鲍里斯歪着头,用那双空洞迷茫的眼睛望着他,“你永远不会明白的,弱肉强食才是世界的法则,新人合该被压迫,前辈也理应享受他们辛苦换来的果,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才是人类变强的原动力。否则,我们为什么要追求权势和地位?”
林熙和居然说不出话来,不是他无言反驳,而是发现两人间的想法居然从根基处便南辕北辙,再讲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他抿紧唇,“好吧,如果你一直这么坚信着,我也无法动摇你的看法,但是我不会允许你在我眼前伤害那些无辜的选手,摧毁他们纯真的梦想。”
这次鲍里斯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深深地凝视着林熙和,随即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你又能做什么呢?你连自己的梦想都守护不了。
鲍里斯升起这个想法时,心中是悲哀的,他不想承认,但唯有这样才能过得更好。如果,如果格兰卡和他一样,如果当年的他们一起联手,赚下mask俱乐部的钱、压垮沃克兄弟、拿到四连冠或是五连冠后退役,自己甚至可以将主席的位置让给他,他们一起成为职业场上不败的传说,成为圈内最至高无上的权力者,那现在的他们该有多么幸福?
如果格兰卡是个眼底能容下沙子的,能够向命运妥协的人,此刻的他们早已只手遮天了吧?
快走到退场口时,他听到观众席那边传来的疯狂的欢呼声,转头望向大屏幕上挥汗如雨的选手。
何必呢?像马戏团的猴子那样任人观看、品头论足,拼尽全力只为了赚取微薄的掌声,这样的赛场居然会让他比金钱和地位更加留恋。
我终究无法理解你,就像你也不曾了解我。
*
阿尔法战队被淘汰的消息让场上的其他选手一阵紧张,那可是每年前三的队伍啊!就算双人赛不是强项,那也输得太快了,这足以说明被枪神盯上就是死路一条,而下一个被盯上的不知道又会是谁。
实力较弱的队伍人心惶惶,稍微有些实力的则加紧了进攻速度,但也还有一类人更像迎难而上,比如德国队的艾尔维亚和提姆,再比如澳大利亚战队的双人组。
此时迟喻和林熙和又开起了那辆小摩托,但这次换成林熙和在前面,迟喻在后面,理由是某枪神大人觉得来的时候已经让迟喻爽过了,回去的路上也该自己过过瘾。
迟喻很无奈,“这么喜欢摩托我送你一辆好了,赛场上这种降速版的摩托有什么好骑的?”
林熙和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没有驾照……”
“考一个啊。”
“要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