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成熟稳重男人的典型。
哪怕已经被气到了,但拿上外套迈步离开之际,还是留了一句:“你住着,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夜千宠站在那儿,听着他关门的声音,忽然整个人都空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什么了,总之就是憋了快半个月莫名其妙的情绪。
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盯着安安静静的门板,就那么盯了半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扇门始终都是安静的。
她终于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可以收拾的,行李箱里的随身用品摆到了卫生间,洗个澡就可以睡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店床的缘故,她就算手里抱着那根枕巾,也还是睡不着。
后来翻了手机,才发现席澈问过她到了没有。
于是,她也不看时间就回复了:
席澈没有回复。
她放下手机,继续强迫自己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醒了。
草草用了酒店的早餐就联系了席澈。
“起来了?”席澈问。
“嗯。”她正在过马路,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还是觉得冷,捂着袖子打电话,“我先去一趟西关,尽量争取今天把席卜生转过去。”
听筒里传来席澈的声音:“我得先去趟公司。”
她点头,“行,你先忙你的。”
反正关于席卜生的舆论造势已经出来了,这么多天,依旧火热,甚至一天比一天严重。
尤其是席氏上下,已经很多人对席卜生颇有微词,甚至有人私底下联络人要联名把席卜生从总经理位置撤下来。
席氏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名誉而遭受更大的商业损失。
这个时候能救场的,当然只有席澈,也只有他最合适。
席卜生的禽兽阴暗面,以及匡娇跟他的关系都被曝光得一丝不剩,但是唯独席澈不是席卜生亲儿子的事一丁点都没有流言。
席澈非但不受影响,有一大批人是盼着席澈担起大任,赶紧让公司从这次的舆论旋涡中渡过去的。
对席澈来,这也是上位最好的机会。
所以,她能理解,就让他先去忙公司的事去。
到了西关,已经十点多。
因为席卜生的案子太受关注,其实想接手的人真不多,连监狱也是。
“这个恐怕真不行,席卜生的上诉期还没过,怎么也不可能关到这里!”监狱长很为难的看着她。
夜千宠知道席卜生上诉期没过,但他的事没一个律师接受,这个时间几乎可以忽略。
“只要你别到时候拒接就行。”其他的她基本可以安排好。
监狱长也就笑了笑,“您要这么,我倒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果然,才下午四点,临近下班,西关这边就接到了席卜生临时被调换关押的令文。
原因是,因为席卜生现在人神共愤,哪怕是暂时关押在看守所,他都会引起极度骚动,没办法管理。
所以,只好暂时把他送到西关监狱。因为这儿管理最严,关押隔离,能够更有效的避免骚动和犯人之间的冲突。
席卜生被关进去之后的两个时,也就是七点。
冬天的七点已经黑透了天。
夜千宠站在那儿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席卜生嚷嚷着:“我要找律师!这都是阴谋!我要申诉、给我找律师!没有审判没有定罪,你们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陪她一起过来的狱警用警棍敲了敲:“别吵吵!”
又道:“全国上下都没人愿意为你辩护,你找哪个律师?”
席卜生立刻扑过来,就着唯一的一个十厘米方形左右的口子:“我有钱!我要找律师!”
狱警笑了笑,“今天下午席氏刚宣布,你儿子席少已经暂代总经理职位了,你这点钱还是留着给阎王用吧,不定在地狱少受点罪。”
可能是同为男人,反而更见不得这类的罪行,席卜生现在是到哪儿都不受待见。
夜千宠冲狱警摆摆手,让他先下去。
她在那儿站了挺长时间,是因为想不出来,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算作以牙还牙,以解心头之恨。
站得腿都有点僵了。
她才忽然转身往回走。
去了之前她接水经过的一个办公室,直接走了进去,看到有一个值班的狱警。
“请问,沈浪,沈管教是在这儿上班么?”
之前,夜千宠并没有特意问过那个管教的名字,只是大叔过他可以用,所以后来看了一眼他的名字。
可能是名字比较特别,她就记住了。
值班的人忽然看过来,可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么个好看的女孩会在西关监狱?
“你找他有事?”狱警还是起了身,还打量了她一下。
夜千宠点头,“你有没有他的电话?”
这人倒也热情,估计是一个人值班太闷了,给她倒了一杯水,才笑着看她,“姑娘该不会是沈管教的老相好吧?”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找他有正事。”
那人挑眉,“咦~前两天也有人来找沈管教是他妹妹,长得闭月羞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管教在外面惹的野桃花讨债来了。”
然后笑呵呵,“不过我看你不像!”
夜千宠有些无奈,“我真找他有事,你给个电话也可以!”
那人摆手,“那不行的!别人电话不能随便给。”
然后才很是津津乐道的样子,“再了,沈管教前段时间刚好升职,调了工作区,可不是咱现在能随便搭上话的,万一他怪我,我可担不住啊!”
升职了?
夜千宠微微挑眉,她那时候好像只答应了他一个高一级的职务。
听这意思,升了不少。
她也问不出来,只好作罢。
但是第二天晚上,沈浪自己给她打电话了。
“叶博士,您找我?”沈浪话习惯哈着一点笑,但又没笑到眼底的那种。
夜千宠看了看号码,也点头:“嗯。”
他倒是直接:“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好!”
既然是大叔安排的人,她也没什么顾虑,按照昨晚想好的,问了句:“西关引进过盲人眼镜,调用麻烦么?”
盲人眼镜就是那晚李用戴在她眼睛上的那个,是她自己发明的,用在了高级监狱,用来转移犯人,防止他们自己摘掉,否则就是自杀,比任何硬性束缚效果都要好。
如果她没有记错,西关是有的。
只听那边的沈浪笑了一下,“真巧,我现在管这一块儿,您要用我帮你填个表就行!”
这个消息总算让夜千宠露出了笑意,“那还真是方便!”
那些天,席澈忙的最多的还是公司的事,很努力抽点时间,也顶多是给夜千宠打个问问情况。
距离席卜生上诉期结束还有一天的时候,他总算抽了点时间,关上办公室的门给她打电话。
夜千宠很快接了。
可能是想到了她之前晕倒的事,听到席澈问:“吃饭了么?”
她点头,“嗯。”
再没有其他私事可以聊,席澈也就转到了席卜生的事情上,“马上过申诉期,会被转到别的地方,定了罪就不太好办了,想好怎么做了?”
夜千宠那会儿正若有所思,“在想。”
末了,她问:“他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对亲生女儿的畜生行径为人不齿,你也算是替匡娇报了仇,如果我对他太狠,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席澈似乎是笑了一下。
然后听到一句冷淡的语调:“我是暂代总经理职位,最想要的当然是前任总经理逝世、我被推举真正坐上这个位置,席氏所有资产,归我一人所有。”
夜千宠听完愣了半天。
席澈微微弄了嘴角,“觉得我很冷血,很恐怖?”
她略微抿唇,“也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
这种野心勃勃的事,一般人是不会出来的,虽然基本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是这么回事。
但席氏那帮老头也没得选,席卜生是已经烂透,没有希望了,不让席澈上位怎么办?
彼时,寒愈站在’第一集 团’总裁办公室窗前,目光俯瞰,双手抄在西裤兜里。
“席氏股票怎么样了?”他像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杭礼:“跟前两天差不多,总之没有好转,席氏上层都很慌,席卜生这事影响的确不。”
寒愈没有转过身,连俯瞰的角度都没有变,“让宋庭君再用点力,逼席氏董事会推席澈上去。”
又补充:“这周前。”
也就是,其实只剩明天最后一天了。
杭礼只是点头。
其实他看不太懂寒总的用途,先前是推席卜生坐上了华商会理事的位置,现在席卜生没了,他又逼迫席氏集团董事会不得不尽快推席澈接替席卜生的位置。
总之,就是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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