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用来堵洞的大石也是件宝物,又集了众人之力,就连他自己都不敢说能压得过来。
一只巨兽窜出,四爪虚按,稳稳立在江面上,头上双角,嘴边有须,不过脖子上挂个铃铛,煞是有趣,像是有主之物。
那巨兽朝后吼了一声,一个白衣人,走了出来。
头带高帽,一张脸煞白,手里提着一个白se的棒子,沉在冥河水里一碰,就摇出一捧翠黛之se,染重了几分。
那人身形极高,怕是有谢云飞两倍之高,身形却是极瘦,像是竹竿般走来,一双手大得异乎寻常,握着那棒子,还有一半是空着。
谢云飞抱着柳甲甲,右手劲气一送,将羊道长召回,道长身前已生出一道龟甲,挡住了要害,只是头上擦了一道,血流不止,昏迷着。
其他高手,谢云飞已经无力去照看。
“谁杀了小七?”
那高帽白衣人,正了正帽子,指着谢云飞问道。
谢云飞还没回答,白衣人,一棒砸在水中,一道青色水镜凝成,正反两面都映出影像来,半虚半实,隔着水镜就看到白衣人,上面的影像却是刚才谢云飞击杀阴将的场面。
谢云飞吃了一惊,这凝水成镜,又能唤出过往的本事就已是仙人一流,地府冥将名不虚传。
“好,老规矩。两条路让你选,一个转成鬼差,补了小七的空当,另一个我杀了你,转成鬼差,补小七的空当。你选吧?”白衣人大方地说道。
谢云飞满是苦笑,除了一个是自杀、一个是他杀,有什么区别?
听白衣人的口气,完全不理会小七的死,只是要补上一人驱使冥潮,做完苦工。
谢云飞怎么可能自转鬼差。
不过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借羊道长身上龟甲一点,龟甲大张,将柳甲甲也包了进去,谢云飞随手一移,推出龟甲,任其漂在冥河之上。
有羊道长周天八卦门宝物护身,两人暂时无忧。
白衣人是他平生所见大敌,和聊斋世界不同,破碎世界下,光是有圣人之身,已经稳压众人一头,更别说谢云飞在其他世界历练,有实打实的圣人经验,战斗经验无比丰富。
可是地府世界明显要高出聊斋一筹,之前那个小七阴将就是一例,明明只有小剑仙的实力,却发挥出堪比步虚真人的实力。
而眼前的这个白衣人更胜一筹。手中宝棍,头上高帽无不带着强烈的法力波动,白衣人打了个哈欠,任凭谢云飞把人送走。
“看来你是不肯了,好吧,那我就动手了。”白衣人双脚跳起,高高跃起,他这一跃,脚力出奇地大,一蹦,不知蹦到哪里去,只见空中一个黑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偏偏脚下的水面一点反应都没有。连一道波纹都没有生成,仿佛凝固了一般。
谢云飞还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招数。
愣神间,尖啸声传来,那黑点越来越大,白衣人倒过头,头下脚上,冲谢云飞射来。
下坠速度极快,他的白衣都在与虚空冥气mo擦,产生明亮的火花。
一大片的凤凰羽翼挂在身后,声势浩然。
谢云飞冷哼一声,白衣人实力再高,他也要打回去,送走羊道长时,他以已将道长手中一点土扳了下来,就是这道法宝能凝结元气,形成补洞大石,速战速决才是!
谢云飞不等白衣人蓄势完毕,迎了上来,一掌拍出,他这一掌融了鬼门十八拍奇招,或撕、或扯、或拽、或托、或敲,变化无端,劲气纠缠,搅成一团乱糟糟的刺猬样,向那白衣人放去。
到了跟前,那白衣人突然收势,身后烈火收势不及,反卷烧了过来。
谢云飞左掌在右掌手骨上一弹,三道明晃晃的剑气射出,双刺白衣人眼球,剩下一道却是在边上游走。剑光吞吐不定。
白衣人本是地府冥将,与阴鬼道的人也打过几次交道,见谢云飞使出鬼门十八拍,更是笃定,谁想到会是个剑仙。促不及防下,一掌还未拍实,就收了回去,护住面门。
却只是挡住一剑,右眼已被剑光戳中,嗤的一声轻响,从脑后飞了出去。
另一剑接上,直钉在左掌上,连带着穿脑而过。
左掌上一个圆圆的血洞,连着头上的两个大窟窿。
谢云飞一击得手,却没有多少的喜悦,剑气感应间,像戳中了虚体一般,白衣人身上那三道伤口看起来极为可怖,可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冥气涌来,像是酒杯中云烟自生,一小团簇在一起,翻滚不定,如沸水新开。
谢云飞还要再出剑,白衣人一棒挥来,口中呼喝:“孤魂归来兮享长年,孽障,还不见心磨性,回来!”
他那棒子一挥,穿过谢云飞的身体,谢云飞顿时觉得身子轻了一半。
之前那阴将甩出锁链勾魂时的异象再度传来。
只不过这回没有魂魄的虚体,只是身子一凉,五脏六腑像是少了一块,待要去想是什么时,脑子又是一片空白。
谢云飞大惊,白衣人只是挥挥棒子就已卷走他一魂一魄,再挥一下,岂不是空余肉身?
这等召魂手段简直就是作弊!
白衣人笑道:“勾魂使者白无常也是你能惹得?”
这时他眼中、掌中伤口已经恢复,与初时无异,只是眼珠子白多黑少,转起来,突得左右上下,控制不住,看起来格外诡异。活似刚醒的恶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