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柳伯父已经驾鹤西去了?”甄氏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中柳父可是身强体健的一个人。
“那这么多年了,都是你和你妹妹两人相依为命?要你一个人把妹妹拉扯大真是不容易。”甄氏有些心疼地拉起柳漫峰的手,柔言相对:“这么多年,你一个人辛苦了。”
“辛苦是辛苦,但是蔓梓是个懂事的女孩,她早早就出去帮人家洗衣打杂,所以也不能算是我拉扯大她,认真论起来,在我还没有入冯府当护卫之前,倒是她供养我多一些。”说到这里,柳漫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能当上冯府的护卫,还都是因为我妹妹的引荐。”
甄氏边听边点头:“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妹妹几面,但依稀记得她也是容颜娇俏,想必早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美人,觅得一个好归宿了吧。”
没想到柳漫峰闻言,脸色一变:“没有,她还没有成亲。”
没有成亲?甄氏有点诧异,虽说柳漫峰的妹妹和他相差有八九岁的样子,但是现在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这个年纪还没出嫁实在说不过去。
但是甄氏还是聪明的,她看出了柳漫峰似乎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尽管她有那么一丝好奇八卦的心,但此时都要全部收起来,她可不想现在给他留下人任何不好的印象。
其实甄氏看的不错,柳漫峰内心真的不愿意谈及自己妹妹的姻缘,只想着赶紧转移话题,于是不假思索的问道:“你呢?过的好不好?”
这话刚一问出口,柳漫峰就后悔了,他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因为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不难看出来,甄氏现在过的不仅不好,而且还非常糟糕。
果然甄氏闻言,脸上露出了非常尴尬的神情:“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看我现在过的怎么样?”
柳漫峰连忙抬起手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脑门,骂道:“你看我这个猪脑袋,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甄氏也连忙伸手捉住柳漫峰的手,阻止他拍打自己:“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让我难堪的。只是我现在确实过的不好,你都看到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我现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当年听说你嫁入了秦府,去当了大官夫人,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会锦衣玉食直到安享天年,所以我回到京城之后,只是远远地在秦府门口看过你一眼,见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从来没有想过去打扰你的生活。”
“是啊,我也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弃妇。”甄氏笑容惨淡:“你知道吗?当我拿到休书的那一刻,我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我狠狠地掐自己,希望这是一场梦,可惜这都是真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夫君这么狠心写下休书,又将你送回了娘家?”柳漫峰忍不住问道,因为在他眼里,甄氏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他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会让秦府让她扫地出门。
甄氏被问到这个问题,面色立刻一凛,恨恨地说道:“我之所以会有今天,都是拜秦家所赐,一个是秦凌,一个是曹氏,正是她们二人让我沦落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秦凌?”柳漫峰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对,秦凌,你可能不知道她。”甄氏顿了一顿介绍道:“她的父亲就是秦家的三少爷,当年任性妄为跟一江湖女子私定了终身,被秦老爷子一气之下赶出了家门。这多年都一直流落在外,秦家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回事。”
“可这两年这丫头突然就蹿了起来,生意是越做越大,据说今年还吞了永安府的四大钱庄,成了永安府的首富。正好秦家内部又出了些事情,急需用钱,秦老爷子就一下子想起她,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接到府中。”
紧接着甄氏又把秦之恩如何嗜赌成性,拆东墙补西墙,而秦之浩为了帮他,竟然跑去借了高利的债务,利滚利之后已经成了秦家一笔难以清偿的债务,现在整个秦府已经绣花枕头一包草的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柳漫峰。
柳漫峰边听边点头:“这么说,秦老爷子之所以找秦凌回来,其实就是因为急着用钱,是想拿清理掉钱来为自己所用,去填了那个大窟窿。”
“没错,正是这个意思。他们以为秦凌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又何况身上还流着秦家的血,只要随便糊弄糊弄,就能从她身上套出点好处来。”
“其实这个臭丫头根本就是一个鬼灵精,她把你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是不是?”柳漫峰插嘴说道。
甄氏瞪大了眼睛,颇为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没错,这个秦凌就是个人精,她从入府到离开,每一步都给我下了套。最终就是因为我傻乎乎中了她的诡计,将她赶出了秦府,这才惹怒了秦老爷子,对我心怀不满,后来又遭曹氏构陷,就被赶出了秦府。”
“刚才你提起秦凌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没想起来。不过当你说到她是永安府四大钱庄掌柜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谁了。因为前不久,她才刚刚去冯府登门拜访过冯老爷。”
“哦?她去拜访过冯老爷?”甄氏转了转眼睛说道:“这也正常,万达钱庄是京城四大钱庄之首,好像一直都和永安府四大钱庄有所往来,平日里也多有照应之处,秦凌到京城来拜访他,向他请个安倒个谢也是应该的。”
柳漫峰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非也,非也。你都着过她的道了,怎么还把她想的如此单纯,竟然如此天真以为她是来冯府问安道谢的?”
“那不然呢,她去冯府干什么?”甄氏好奇地问道。
“听说她这次来京城是准备要开一个新的钱庄,那日到冯府来就是来和冯老爷谈判的。”
开新钱庄?
甄氏心里抖了一下,想不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臭丫头,以为她只是在永安府赚了点小钱的暴发户,来京城就是贪图玩乐,买宅置地也不过是为了向秦府炫富,好气气秦家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