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还没结束的时候,林绯叶便称身体不适,想要提早走了——段傲阳和千小蝶两人旁若无人,十分亲密,她怎么还能继续在这里看下去?
段傲阳抬眼看了她一眼,林绯叶试图在这眼神当中找到从前那个段傲阳,可是那眼里没有一丝感情,听着她要走了,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感情起伏,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便又把目光落在了千小蝶的身上。
他的手总是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的,大掌温柔的覆盖在上边,显出一个父亲的慈爱来。
那样充满宠溺与温柔的神情,在不久之前还是完全属于林绯叶的,谁会料到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就好似物是人非了。
千小蝶语笑嫣然,依靠在段傲阳身上,眼睛却直直的落在林绯叶的身上,道:“后面的好酒好菜还多着,皇后这么早就回去,岂不是一个人落寞得很?”
林绯叶深吸一口气,竟是生生的憋出一个笑来,又继续坐了回去,道:“既然妹妹如此担心本宫,那本宫也就给妹妹这个面子,好歹把后面的好酒好菜吃了不是?”
千小蝶这会儿说不出话来了,脸上笑意也一下褪去了,她正是巴不得林绯叶走呢!虽然段傲阳现在宠着的人是她,可是有个林绯叶在旁侧虎视眈眈,总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心虚的。
就这样,宴会继续下去,林绯叶的目光一直落在段傲阳千小蝶两人的身上,可是直到晚宴结束,段傲阳竟也没有侧目看过她一眼。
林绯叶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终于挨到了最后,宴会结束了,多少人借着这个机会喝得酩酊大醉,可是林绯叶却分外清醒。
段傲阳似乎很开心,难得的喝得有些醉了,靠在千小蝶身上。而千小蝶挺着个大肚子,却也十分高兴,旁的人要去扶他,她也不让,就好像这个男人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别的人都沾染不得一样。
段傲阳眼睛不是很清明,脸上带着些醉酒之后的陀红,撇开平时冷漠的模样,竟是带着几分诱惑。
林绯叶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半响,才转身离开。
走在路上,还时常遇着参加宴会的大臣,皆是行大礼,道一声娘娘贵安,林绯叶也只是一一点头回应。
宫中女眷少,所以行至后宫,便不见什么大臣,只有晚上当值的宫人们来来往往,巡逻的侍卫也是半刻不停。
林绯叶终于是放缓了脚步,像是在散着步。
“皇上今夜歇在彩蝶宫了?”林绯叶向前走着,黄莺落后半步,回道:“听说是的,”末了,还奄头搭脑添了一句,道:“听说这两个月除了歇在勤政殿里,就是歇在彩蝶宫里,怪不得都好久没来咱们宫里了…”
林绯叶身影顿了一下,可很快又接着走下去,回了一句:“他最近国务繁忙,总是应该的。”
夜至三更,林绯叶才和黄莺一同退出朝凤宫。黄莺仍是愤愤不平模样,嘴里咕哝,“娘娘,您说那个蝶贵妃是不是太过气焰嚣张了?竟然这样明目张胆!依我看呐,皇上迟早会再回来的!”
林绯叶坐下,没有回她的话,看上去是落寞神伤的样子。
“娘娘,您…”黄莺话说了个开头,却没有说下去,咬着唇,心里责怪自己嘴笨,看着主子伤心却不会说好听的话去哄。
林绯叶也只是坐在那里,再回想今天的种种,觉得着实是有些奇怪了。
只说一开始段傲阳歇在彩蝶宫里,她以为他不过是体恤千小蝶身怀有孕,于是过去歇上一晚。
可是就从那一天开口,段傲阳便很少,或者是几乎不过来朝凤宫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不相信段傲阳会是那样喜新厌旧的人,她相信这段时间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思来想去,林绯叶还是觉得放不下心来,也没有办法这样坐以待毙,于是唤来黄莺道:“去,把腾公公给我找过来。”
黄莺不明所以:“娘娘,这都这么晚了,要不咱们明天再说吧?”
林绯叶道:“就是要晚才好呢。”
这事情无论是个怎样的真相,她和腾公公见面的事情肯定最好都不要让别人知道了,这月黑风高的时候,又正逢接风宴人多,这个时候让他过来,时机再合适不过了。
黄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她虽然不知道林绯叶想要做什么,可是她相信自家主子的判断,自己是要竭力帮助她了。
黄莺走出门,林绯叶又觉得不够,将侍琴叫过来,道:“你去侍卫所,把墨桓找过来,就说本宫有话问他。”
侍琴倒没有多问什么,干净利落的回答了好,便飞身出门去。
发现了这样的端倪,林绯叶便再也坐不住了,一直焦急的在房里来回徘徊,等待着两个人的到来,她现在手足无措,真的是需要一个人来和她一起商量,而且。她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他们两个确定。
过了一会儿,门外便有人敲门,林绯叶应了一声。让他们进来,侍琴便推门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墨桓。
“皇后。”墨桓走进来,行礼唤了一声。
“墨桓过来了。”林绯叶脸上露出一些笑容来,终于落了座,嘴上道:“快过来坐下。”
墨桓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大抵是从外边儿回来就被喊了过来,这会儿终于落了座,林绯叶赶紧问道:“你这是才回来?”
墨桓点点头:“嗯,最近任务挺多,所以少有在皇宫里呆着。”
嗯——”林绯叶若有所思,最近段傲阳没怎么见她,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才会让墨桓亲自出马,要知道墨桓是段傲阳的近卫,所以只要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他都应该是呆在段傲阳身边的啊。
虽然脑子里疑问很多,可是林绯叶很快捋清了思绪,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你可有觉得皇上最近有一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