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叶见温书墨去质问宁无摇,也没有阻拦,并且就坐在他的院子里等着他回来。
“娘娘,您没事吧?”黄莺看着面色阴沉的林绯叶,边捡着刚刚被温书墨打翻的药材边问道,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林绯叶摇摇头,她不想说话,只觉得心情凌乱无比,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想要杀了宁无摇,为村民们报仇。
这是她的决心,坚定不移,即便温书墨不肯,即便段傲阳不愿,即便只有她一个人,她也要将宁无摇绳之以法,以祭亡魂。
不久,门口出现了青色的身影,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样子,却是生生笼罩着一丝丝萧瑟。
他的眸子不再清亮,被悲伤所替代,他节骨分明的手握成拳头,手背通红,看起来是刚刚砸了什么东西。
看着表情失落的温书墨,林绯叶倒了一杯茶,茶水上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喊人来换,早已冰凉。
“怎么回事?”她看向他的手。
知晓她担心自己,温书墨摇了摇头,收起受伤的手,眼神落寞,只觉得累到了极点。
不过是他气不过,打在门上所造成的罢了,只是手上的伤会好,心里的伤却不会。
“事情怎么样了?”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也就不再执着问了。
“是她做的。”他闭上了眼睛,想要掩饰眼里的失望与痛苦。
听到宁无摇亲口向他承认的时候他就像五雷轰顶,永远也想不到,那个在他心目中再怎么不好也依旧存有感情的人,对她的认知一下子就被颠覆了。
她竟然对村民们下手,那些个村民与她无冤无仇,可她竟然下得了手。
想起宁无摇和他说时的表情,那么骄傲,就像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同时也是毫不在意,似乎那些人命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承认了是吧。”林绯叶并不觉得意外,像宁无摇那样的人,傲娇自负,对于没有威胁的人,她欺骗都懒得。
温书墨颓然坐下,风吹过,凌乱了他的发丝,可他似乎没有察觉一般。
倒了一杯茶给他,林绯叶也不顾茶水是否还热着。
温书墨一口饮下。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眼神落寞,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林绯叶不知道他到底和宁无摇有什么关系,但却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宁无摇的所作所为终究是给了他巨大的打击。
林绯叶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要离开这里了,越快越好。”沉默了一会,温书墨突然抬头说道:“我没有办法看着她一点一点变成我陌生的样子。”
林绯叶猛地抬头,却见他目光黯淡,眉头紧锁,一副决然的样子。
“你…决定了?”风中,她的耳坠轻摇,眼光微沉,纤长的手指拨弄着桌子上的那些药材,拧起一片不知名的药,放在鼻前轻嗅。
温书墨垂眸,低低道:“关于小公主的毒,我会继续研究的,若是研制出了解药了,我就差人送到宫里来。”
他是铁了心要走了的,他真的没有办法再留下去,也没有办法再去阻拦林绯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林绯叶的计划一时半会也成功不了。
因为宁无摇并不简单,那个人,变得越来越陌生了,温书墨已经无法再说服自己留在她身边,看着她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听着温书墨的话,林绯叶久久不语。
她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的感情才会让温书墨选择离开,但是林绯叶并没想过要阻拦他。
温书墨留在宫里,对于宁无摇来说是一个助手,他走了,宁无摇就少了一个帮手,而自己,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看了看温书墨,见他低着头整理药材,即便是失落的模样,也依旧是温文尔雅,翩翩公子,她才发觉,好似这些年来,温书墨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或许离开,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想着如此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站起来,长裙曳地,她轻轻拂了裙摆,点了点头。
“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我立马让人去准备马车,送你出宫。”
她叫了黄莺过来,吩咐她去办,黄莺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你这样,值得吗?”她看了整理药材的他,轻轻问道。
值得吗?
温书墨抬起头,苦涩一笑,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觉得没有办法再留下去。
“我去收拾点东西。”
他说着,起身朝着屋里走去,背影萧瑟孤独。
她才想起,都这么多年了,温书墨仍然是单身一人,没有一人相伴。
究竟是没有遇到适合的还是不愿意?他也从未问过他原因。
不久,黄莺跑回来说马车准备好了,正好此时温书墨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准备好了,便走吧。”他淡淡道。
林绯叶送他上车,他其实没有带什么东西,想来也是不需要带。
最后看了她一眼,温书墨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憋出两个字。
“珍重!”
马蹄声渐行渐远,待影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低头笑了笑。
“走吧,回朝凤宫。”
她低低对着黄莺说道,转身离开。
再说温书墨一直沉浸在宁无摇带给他的打击中,即便是上了马车也是愣着失了神,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
此时,他唯一想的就只是离开皇宫,离开宁无摇身边,或许不亲眼见到就不会那么痛苦。
即便是逃避,他也认了。
马车一出宫门,突然马鸣顿蹄,温书墨一个不稳,撞在了车壁上。
“怎么回事?”他掀开车帘,探出头去,突然背后一疼,失去了知觉。
几个黑衣人似乎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马车周围,其中一个人架起晕过去的温书墨,看了一眼四周,身影逐渐远去。
马车静静停了一会,那马又继续走了,不知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