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自重!”廖医师的声音咬的很重,听起来仿佛有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但后者根本不在意,其实表面的坚强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一旦至此将如蓄水池泄洪那般、一发不可收拾。
“呜呜呜……”随着古铃的哭声越来越大,廖医师也不便再说什么,他只是重重的咳嗽两声,旁边之人皆很知趣的转过身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廖医师、廖医师、廖医师,我们在坑底的泥土中发现了一小块残片。”说着刚从坑里上来的守卫连忙把自己偶然从泥土中挖出来的东西交到廖医师手中,不过却被古铃一把抢了过去。
“这是什么?”她停止哭泣在心中不禁自言自语,这东西差不多仅有一截小指那么长,黑糊糊的认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东西绝对不凡。
“坑底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廖医师微微转身急忙问道。
“没了。”
他愣了愣,接着错开目光点点头说道:“好吧,你辛苦了。”然后抬腿往前一步走到古铃身旁,轻声说:“小姐,我们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不行!不能走!”古铃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自己的丈夫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作为妻子她怎么可能现在离开,绝不可能。
“小姐!”廖医师咬重语气再次重复一遍,之前殿主走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才没多久果不其然真的出现变故,现在更是心头闷得慌,肯定要有大事发生。
“我、不、走!”古铃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的回答,随即纵身一跃跳进了大坑之中,就算是真死了她也要找到令自己信服的证据,不然不走!
“这、唉……”廖医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古铃是什么性子,之前还奢望她能够以大局为重,因为之前仅仅殿主的几句话就等于和大长老撕破了最后一层敷衍,现在这里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不让有心人趁虚而入都难。
一旦真的闹起冲突,古铃无疑成为敌方的首要攻击之人,等到那时候,就算殿主护卫队有心前来支援恐怕也来不及了。
经过再三犹豫,廖医师扭头看了看眼前的守卫,咬牙大手一挥说道:“去,把小姐强行带回去,出了事我负责!”
“是!”有了廖医师的命令,其中三个护卫直接跳进坑里、强行把古铃弄晕架了出来,随后廖医师拿出一物,强光突闪这群人都没了踪影,留下最开始那几个瞬间变得畏畏怯怯的老头。
“都走了,咱们怎么办?是不是也要离开?”其中一个扭头问身旁之人。
“我不清楚,你问其他人。”
“别问我、别问我。”
“看你自己想怎么样。”
“想干什么就去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
随着身旁接二连三的传来讽刺话语,他忽然发现自己被这群老友排斥在外、完全不将其当自己人看待了,“我就是问一问而已,都别那么决绝吧。”
“哼。”可能只是想张口抱怨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但却实打实的遭受同伴的白眼,不过没有殿主的命令,他们真的不敢走,毕竟现在南荒的最高掌控者还是神殿殿主,真心得罪不起。
当上面的人逐渐平息躁动的心,而洞下面却开始窃窃私语。
“我就说,你小子没那么容易死!”凌天对着手中一个不起眼戒指上面的黑色玉石激动的轻声说道。
“唉,不死也快了。”百慕寒无力的叹了口气,本以为暂时降服了毁灭之力,再应付蛮祖传承应该很容易,可却没想到两者的难度居然并行,不得已才做了风险如此巨大的决定。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待在里面吧。”
“先恢复一阵子,然后再想其它的。”说完百慕寒便消失了,他现在心里非常烦躁,本来事情是按照所想进行下去,可就在那最重要最重要的一瞬间、变了。
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忽然闯入其中,居然引动了已经接近平息的毁灭之力、使其躁动起来,导致灵魂遭到不小的反噬,幸好有宝甲挡了一下,不然现在连说话都做不到,而目前也只好暂时苟且在这修养身息。
“行吧,不过你快点,我感觉南荒最近要有大事情发生。”说完凌天把这个戒指收起来,然后一溜烟飘在空中寻找帝陨,因为这种层次的爆炸只能将它掀飞出去,并不能将其损毁。
没几下便在一个极不起眼的杂草从中寻到,随即飘入其中,然后控制帝陨狠狠地往地底下钻,直到感觉不到其气息存在。
一场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纷争就这么过去,短暂的雨过天晴会给人一股风雨欲来花满楼的感觉,其实真实情况也正在往这方面发生。
南荒神殿的正殿之中,首位之下站着两排、有数十个着装各异的人,他们无一列外全是殿主这边的支持者,而且每一位都是实打实的尊者境界,只不过最高的才四阶,当然没被叫来的人更多,甚至是这里人数的两倍有余。
“今天叫大家前来,想必是都已经知道事情发生到哪一步了吧?”殿主坐在首位上目光凝重的看着他们,因为今天能够到这里全是值得信赖之人,当然不排除其中有已经被策反者。
“嗯,我等已经有所耳闻。”站在人群最前面右边的一个大胡子往左边移一步,非常豪爽的接着说道:“殿主想要我们做什么还请直接吩咐,定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其余人也纷纷效仿。
“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和其中的某些人说再见了,我只希望在那边,兄弟们不要怪我。”说着殿主稍微抬头看着高高的屋顶,其实能坐到今天全靠他们的扶持。
“请吩咐!”下面所有人再次齐声喊道。
“好,不愧是我南荒的铁血男儿。”殿主忽然拍椅而起大喊道:“就算最后失败了,我们也是最优秀、最纯净、为信仰而奋斗的南荒英才!上酒!”
“喝!”
“哗啦、哗啦、哗啦……”随着最后一个碗也被摔破,殿主扭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这边气血澎湃,另一个位置也是气势涌涌,而他们的人更多、实力更强势,可谓是人才济济,相比之下前者倒显得有些惨淡不已。
首位之上,一手持棕色权杖、身着最普通、最普通衣物的老者,其长相一般般、属于放在人堆中再也想不起的那种,不过他的眼睛却格外凌厉,似乎再往外喷射寒光。
“咚……”他站起来抬起手中的权杖再落下,看着下面众人,语气淡淡的说道:“今天我和老殿主已经撕破了最后一层脸面,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恶战,请还请各位坚定自己的选择,莫要在成功的时候放弃自我。”
“成功,在座的各位将来都是重臣。”说罢他又缓缓坐下,把权杖放靠一旁,随手拿起下人端来的茶水,用盖子拨了拨上面的漂浮物,然后轻抿一口,“失败?我们不可能失败。”
说完又把茶杯放了回去,再次拿着权杖站起来,往前走两步,用志在必得、其中又夹杂着满是威胁的口吻说道:“我只希望各位千万别站错了队,后果可不仅仅只是化为乌有那么简单,相信各位都知道我对待敌人的手段。”
“明白、明白,我等明白。”下面几人连忙附和道,其余人见势也纷纷把身子往前倾,不敢抬头偷看。
“明白就好,那各位先回去各司其职吧,安心等候命令就行了。”说着大长老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然后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待人群散去,大长老身后一个正在为其捏肩膀的中年人轻声问道:“您为什么对他们很冷淡?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就不怕……”
“不用。”大长老眯着眼摇了摇头,“除了当初跟着我的那些人,其余都是墙头草,他们今天可以在我这里,明天也可以在那边,对事后不利。”
“您的意思是……”
“正如你所想。”
“此计乃一举多得,实在是高。”
“行了,你带几个护卫跟过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记住,遇到泄密者,杀!”
“好,我这就去。”
当这人没了踪影,大长老忽然睁开如利刃般的双眼,默不出声的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随后深吸一口气朝身旁的人挥了挥手,“去吧,记住,一定不要把动静闹得太大。”
“是。”随着这批人离开,偌大的一个大殿仅剩下他一人,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竟然痴痴的笑了。
两帮人马已经全部就绪,只剩最后一根稻草降落在其中一方的身上,届时南荒定回迎来大动荡,但具体是多久……恐怕谁也不清楚。
不过值得肯定的是,百慕寒暂时还出不来,因为没有身体作为容纳,空有一个灵魂根本经不住外面的天地法则,用不了多久便会流逝——这是无法修复的永久损伤,得不偿失。
而且他又不想随随便便就找一个躯体,不适应、没必要、同时也没有这个打算,毕竟自己的才是最适合自己,哪怕已经不存在,但依旧是如此。
“喂,你什么时候想出来透透气啊,外面的天都快要黑了。”凌天在帝陨之中百无聊赖的问道。
“还没到时候,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