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分十二阵,只要闯过一阵,即可得来自于天道在某方面上的馈赠。
而以大乘境界闯过十二阵的人,传言可立地成仙,渡劫飞升。
天下已有千余年没出过渡劫飞升之人。
难怪七杀使会选这个消息传出来。,
只怕是卫珩听到也要眼红觊觎。
卫珩道:“不必。”
舒遥捧着茶盏充作临时小手炉,莫名其妙看他,不信这位道尊当真如传闻里所说是位高洁之人,无半点个人私心。
大约是他的不解明晃晃摆在如泛水桃花的眼底,卫珩瞥他一眼,淡声解释道:“你重伤在身,立心血誓须逼出心头精血,有伤根本。”
原来是卫珩怕他一个心血誓还没来得及立完,就直接倒床上见阎王去了。
舒遥深深看卫珩一眼,意味很复杂。
他心里更复杂。
年长日久对卫珩积累起来的那些偏见,如同老旧失修的墙堵,正遇上当季的飓风,便被晃得吱吱呀呀起来。
先是不辞千万里特意来昆夷山巅把他搬回玄山玄妙峰,接着又关怀他身体,非但没追问紫薇秘境一事,连个心血誓也没让他立。
如此看来,是他先前有所误会。卫珩的确可算是个风光霁月的好人。
与和他齐名的让雪天,恰好是一正一反两个极端。
入目是卫珩清俊面容,宛如清晨晨雾里,山头迎着日出的第一颗苍苍松柏般风神挺秀,何止让人眼前一亮?带着他所居的屋室一起沾光,平白多添些清贵出尘之意。
冲着他这张脸,舒遥难以抑制从心里生出几分怜爱之意,叹道:“世道险恶,道尊切要小心。”
“虽说道尊今日遇到的我是个好人,不会虚言骗你,但难保有人巧言令色,恶毒心肠。”
卫珩听着他谆谆劝慰是假,变相自夸是真的言语,手指不动声色按了按额头,冷静地继续着话题,不让它在舒遥口中被跑偏:
“这则传言自让雪天生前已有风声,自七杀使手里越演越烈,为何他们会选你?”
若仅仅是从七杀使这边传出的,倒还好说。
七杀贪狼两使之间水火不容的消息,哪怕卫珩久居仙道,不理世事,尚且有一二耳闻。
可偏偏从信重舒遥的让雪天手中传出。他有造谣的闲工夫,大可往他远为忌惮的七杀使身上泼脏水。
舒遥叹气道:“这可能就得怪我交友不慎,误交损友了。”
“道尊可曾听说过万川和这个人?”
万川和一名似乎是有点耳熟。
卫珩想起来了此人的身份。
是魔道三十二域中,一位新近突破大乘,接过第三十二域域主之位的魔修。
此人唯一独特的一点是,既无不世修为,也无绝色容颜,偏偏是眼高于顶的贪狼使唯一看得入眼之人。
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很简单,没有什么遍洒狗血的好友反目,信任错付。
有的只是短短几句话中透出来,衰运当头的倒霉好笑:
“万川和他在紫薇秘境中突破到大乘,有这桩不小机缘在前,那个名字我忘了的天杀魔修几句推衍在后,让雪天他们认定万川和寻到紫薇秘境的机缘,并且与我分享。”
舒遥面无表情一摊手:“那天杀的编的还挺有鼻子有眼,要不是我自己知道自己,万川和倒霉催的自进秘境以来没联系过我,我差点信了他的邪。”
卫珩不语,只是抬眼与他对视。
他眼睛不像舒遥,生得有落水桃花那股劲儿,勾得人心神俱荡无所适从。却清明太过,仿佛望得穿窥得见世间万事万物运转轨迹。
一眼之下,无所遁形。
舒遥自认说的话问心无愧,坦坦荡荡迎向卫珩眼睛。
半晌后,卫珩道:“为何不去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