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听完两人的计划,几乎垮掉了脸。
“这样能行吗?”她有些担忧的看向柳凤羽,后者则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能不能行我不知道,但若是不把握住这次机会,凤羽姐就会失去幸福。”孟子清一脸感慨,将事情的利与弊分析给杨氏听,而后她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追寻幸福的权利,而且幸福也是需要去追逐的,若它近在眼前,而你不去努把力的话,那就没有拥有幸福的资格。”
她说的很坦白,听在杨氏耳中却很高深。
她也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什么追寻,什么权利,什么资格的,她一脸茫然。
以她为例子,她能够嫁进柳家,除了自身优秀外,其余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少她们那一代都是如此。
大概除了孟子清之外,世间很大部分的女子都要以这个标准去嫁人。
即便有那样勇敢的女子,也会被淹没在历史的潮流中。
这个时代本就封建又落后,没有什么要追寻真爱的想法,女子都是待在家中,等候媒人上门提亲,很多人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几个男人,甚是连未来的夫君也是在新婚之夜上才能看到真容。
这是这个王朝的悲哀,也是身为女人的无奈。
孟子清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不会懂古人的顽固,也难以去理解,去融入。
她一直坚持己见,就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打破这个原则,她宁愿一辈子单身,不会沾染这个时代的陋习。
在她的眼里,男人就如同私人用品,不能与别人共用。
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何谈爱情?
又如何能得到她全心全意的付出?
因此,她除了坚持自己的原则之外,也一直潜移默化的去影响身边人。
至少柳凤羽是被她影响了,她和自己一样,在感情的世界里容不下第二人。
燕十三虽然喜欢自己,但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他们宸王府也坚持着一夫一妻制,这很让柳凤羽欣赏,于是也不介意燕十三是否有喜欢的人。
至少现在开来,燕十三不可能喜欢她一辈子,每个男人心中都会有个白月光,但以后会和他过一辈子的人,不会是当初他爱慕的那个人,而是后来居上他最欣赏,也最深爱的那个人。
杨氏望着柳凤羽坚定的眼眸,心下一片无奈。
“可是这个决定太过于冒险了,万一抓不住燕世子,反而让凤羽陷入危险呢?”
要知道,燕十三不是去游玩山水,他是去抗倭,是为了保护东陵国。
好男儿就该保家卫国,杨氏也欣赏这样的燕十三,可心里就是觉得危险,毕竟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置身于危险,尤其还是柳凤羽这样娇生惯养的女娇娃。
她的性子再像男孩又如何?
她始终都是个女子啊。
而且这样贸然追着一个男人而去,美名其曰追寻幸福,若被人知道了,于柳凤羽的名声也不好。
最后得到幸福了,也许会被传为一段佳话,柳凤羽也会被后人评判为敢爱敢恨的女子。
但若是不成功呢?
柳凤羽将要遭遇怎样的打击,杨氏想都不敢想。
身为一个母亲,她如何狠得下心,眼看自己女儿坠入万丈深渊?
只是片刻,她的理智就战胜了欣喜,她冷着脸,用着不容商量的口吻说:“我不同意。”
柳凤羽顿时急了,她拉着杨氏的手臂:“娘,您难道就忍心望着女儿每日忍受相思之苦吗?”
这是柳凤羽第一次这样和杨氏撒娇,但这种撒娇无异于一种威胁,一种道德绑架。
杨氏脸色更加冷了:“不仅是我不同意,你爹要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同意的!”
这话掷地有声,孟子清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
其实杨氏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她之所以出这样的馊主意,本意是为了柳凤羽。
可现在得到杨氏的回答,她陷入反思。
她在想,这样去教导柳凤羽,究竟是不是好的?
柳凤羽一直是个清冷的女子,她也是敢爱敢恨的女子,她喜欢燕十三就是喜欢,她没有藏着掩着,也没有贸然去打搅燕十三的生活。
都说女怕缠郎,男怕痴女。
柳凤羽要是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去追燕十三,一定会给燕十三带来困扰。
她的爱高傲又隐忍,她不会因为喜欢别人就给别人带去困扰。
这是孟子清最欣赏她的一点。
可是如今,她竟然为了帮助柳凤羽,将她推进火池,让她变成了恋爱脑一般的女子。
她原本就该高高在上,不是像这样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这不是她心目中的柳凤羽,甚至说,这样的表现应该也是柳凤羽自己所厌恶的样子。
孟子清皱起眉头,心中涌现一股自责。
这样看来,是她的方向错了,她不应该教导柳凤羽为了爱奋不顾身。
毕竟很多时候,没了男人一样能够很好的过活,除开爱情外,人生百态,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
她忽然明悟了,眼眸也逐渐清明。
她对杨氏说:“对不起舅母,这都是我给凤羽姐出的馊主意,要不是因为我,凤羽姐也不会想要去追燕十三,也不会闹到您这里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的道歉让杨氏和柳凤羽都感到意外。
杨氏一脸疑惑:“子清啊,这是凤羽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你的错了呢?”
柳凤羽也说:“子清你在胡说什么呢?关键时刻你怎么能够倒戈相向呢!”
柳凤羽有些不满,她觉得孟子清拆了她的台。
孟子清望着这母女两,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一讲了出来。
当她说道柳凤羽的为人时,柳凤羽也微微脸红了,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子清,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不凤羽姐姐,你就是一个很有主见很自信的女孩子,你喜欢谁是自己的自由,但是我不应该怂恿你去做这件事情,抗倭是件危险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妥当就将你置身危险,我刚才听到舅母说的话,我羞愧至极!我只考虑到咱们两人的事情,却忘记他们为人父母,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生离死别。”
孟子清把杨氏说动容了,她紧紧拉住孟子清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氏正是这样想的,要是柳凤羽这次贸然前去,抗倭危险,她在途中遭遇什么不测,他们夫妻两以后该怎么活?
柳凤羽也认真考虑了孟子清的话,收到杨氏害怕担忧的眼神,她眼中也涌现心疼,心中无比愧疚。
她用力抱紧杨氏:“对不起娘,我让您担心了,不过女儿还是要去,就算不是为了西行,也要为了黎民百姓。女儿一身武艺来之不易,若不能报效国家,女儿将会抱憾终生,所以,您就让女儿去吧,就算真的战死沙场,女儿也是愿意的,到时候,还请你们为女儿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