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道关,便正式出了国门,眼前的景象脚下的路与先前的中原地区或者山地高原截然不同,沙土松松软软,每一步都像是深入池沼,行进速度变得缓慢下来。
眼前是一片荒芜,很难分清东西南北,原来这就是书中所提及的大漠,沈昭雪觉得自己的眼界又扩大了一分,对于那未知的前路,既欣喜又敬畏。
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上炙烤着这片荒漠,到了中午时分,更是热得难耐,身上的衣服也脱得只剩一件单薄的单衣,而坐在前面驾车的将军虽然一言不发,嘴唇却早已有些干裂,沈昭雪不忍赶紧去找来了水壶,递到前方去,“将军,先喝点水吧。”
“不用。”司马云头也不回道,“这才刚开始,水要省着点喝。”
“可是将军,你都....”
“我没事。”
握在手中的水壶紧了紧,沈昭雪只好作罢将它放了回去。
前一刻还是风和日丽,这会转眼变得阴郁,黄沙漫天,马车在荒漠中举步维艰,大风刮得车帘大摇大摆,车身哗啦响,就像快散架似得。
被迫停止赶路,将军匆匆进了马车里边来,头也脸都用纱布遮挡着,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语气匆匆,“短时间内怕是不能继续赶路。”
沈昭雪点点头,一切都听将军的安排。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风沙终于变小,直至停息下来,这才继续上路,有了落日夕阳的指引,很容易找对方向,因为去龟兹,只要顺着西方走就能到了。
进入大漠的第一天,沈昭雪喝水都很小心翼翼,一次性就喝一小口,忍了好久才敢喝一口,这里不比中原,一滴水都难能可贵,若是还没走到龟兹,就渴死在路上,实在是不值得。
夜幕降临,不再继续赶路,这荒漠的夜里有许多潜在的危险,也不适宜继续赶路下去,他们找了处有枯木的地方歇脚,马儿也只能吃马车内备用的鲜草,放置一天后已经不再那么新鲜,蔫了许多,不过也没办法,这荒漠里哪能找到鲜草给它吃。
安置好了马儿,就该考虑他们接下来的事情,大漠里气温骤降,和白天完全是不一样的世界,沈昭雪冷得哆嗦,只好将行李中携带的最厚的棉衣穿上。
“我先把火升起来。”司马云说完便开始忙碌起来,说话谈吐间都冒着热气,可见温度之低。
沈昭雪坐在地上帮忙收拾柴火,手露在外面瑟瑟发抖,时不时会抬起放在嘴边哈一口热气取暖再继续。
终于,在司马云的熟练操作下,火堆升了起来,沈昭雪忙将双手放在上方,烤得暖暖的,抬眼问,“将军一早就猜到我不会改变主意对吗?”
司马云捏着一根木棍在火堆里捣鼓什么,“如果你真那么容易动摇,恐怕也不会开始此行。”
说的是啊,既然她当初能下定那么大决心,要前来西域,怎么会轻易动摇,再加上将军所说的那一番话,她便更加不能半途而废,因为她不想做一个让将军失望的人啊...
火焰燃烧,火光跳动,似乎是这方圆十里唯一的亮光。
随便吃了点干粮,沈昭雪便在火堆旁睡下了,底下垫着的是些没穿的衣服,会稍稍舒服点,司马云坐在一侧,双手搭在膝盖上,久久没有睡意。
她所担心的所思索的所隐藏的事情太多,这些都无声无息得压在胸口处,快要让她喘不过气。
夜渐深,火势小了下来,躺在一旁睡着的沈昭雪蜷缩着身子,似乎还有点发抖,想必睡得不太安稳。
遂起身来,重新在附近拾了点柴火回来,添加在火堆里,见火势重新旺起来才停止,扭头看向她,发现仍旧在微微颤抖着身子,犹豫之下,司马云还是咬牙靠近了过去,用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就在这时,她准备抽开手时,梦里的沈昭雪迷迷糊糊间一把抱住了司马云的手臂,司马云动弹不得,不敢用力,怕会吵醒她,只好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
谁知她竟然得寸进尺,将她抱得更多更紧,这才满意得继续睡去,睡得香甜,也不再发抖。
司马云这才意识到,可能这样她会觉得暖和些,索性就这样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任她抱着自己,将脸靠在自己的身上。
斗转星移,大漠迎来了黎明。
沈昭雪觉得胳膊有些僵硬,艰难睁眼,发现自己旁边正睡着的是将军,吓了一跳,心里忍不住的小雀跃。
司马云睡得浅,经她这样一动静也醒了来,沈昭雪赶紧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口齿不清脸红道,“将军昨晚睡得还好吗?”
司马云缓慢从沙地上坐起身来,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并没有及时回答她。
沈昭雪转身想去马车上取水,结果发现水壶全部消失不见,绕到马车后头才发现散落在沙地上的水壶,盖子全部敞开着,里边一滴水都不剩。
司马云意识到问题也跟上前去看,“怎么了?”
沈昭雪便向她示意了这一幕。
司马云二话不说转身朝拴马的方向走去,“我去找水,找到水再继续赶路。”
“将军。”沈昭雪上前半步,又赶紧急急忙忙蹲下身去将水壶都统统捡起来,追过去递给将军。
司马云纵身骑到了马背上,拉动缰绳准备出发,沈昭雪欲言又止,被她看了出来,“还有事嘛?”
沈昭雪咬了咬唇,小声问,“将军要一人去找水吗?”
司马云知道她所担心的,忙给了她定心剂,“在这大漠里,我比你有经验,放心你待在原地不动,我会回来的,一个人去会更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