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冽见胡公公低头不语,又说道:“公公,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见过月儿嘛。”
胡公公低头答道:“殿下这样关心郡主,奴才听着都为郡主高兴呢。”
好个老滑头,齐冽暗笑道。这胡公公可还真是妙人,说话尽会捡好听的说,说话不要太中听啊。
“胡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本殿就不打扰公公了,公公请便。”齐冽挥了挥手笑着说道。
胡公公行了一礼,就离去了。
待到胡公公走远了,天枢方才说道:“殿下,西秦帝不会做什么吧?”
显然,天枢对于西秦帝的人品相当不信任,嘴上说是不会做什么,事实上可未必。
齐冽笑道:“你不敢。”
天阳笑嘻嘻地说道:“咱们殿下是谁,西秦帝还能把殿下怎么样不成。”
天枢白了天阳一眼,看把你能的。
“这些年西秦的国力可不见得强盛,凌国公把南疆整的一团糟,西秦帝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果然是天高皇帝远呐。”齐冽轻叹道,“也是父皇不想动南疆,否则南疆还能有一半在西秦手里。”
天阳得意地笑道:“就是就是,若真是两国开战,我们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拿下西秦边境。”
听齐冽这么一解释,天枢方才舒了一口气,道:“殿下英明,若是西秦帝敢动殿下半分,南齐的铁骑必会踏平西秦。”
南齐帝自圣元皇后去世后,声色犬马,再无贪恋,一心都扑在朝政上,南齐国力日渐强盛。
“殿下,您在这宫里要住多久啊,不会要一直住到下旨赐婚吧,那该多无聊啊。”天阳看了看四周,皱了皱眉头道,“要不要将郡主也请进来,这样殿下就不会觉得闷了。”
天枢也跟着说道:“是啊,殿下,若是殿下为郡主的清誉考虑,倒是可以接着太后的名义,反正这里离太后的寿安宫挺近的。”
齐冽想了想,摇头道:“不必了,月儿现在身体不方便,她在宫里还不如凌国公府安全呢。”
凌皓月眼下身怀有孕,多有不便。
天枢和天阳都沉默了,他们对于皓月郡主怀孕的事情还是有些顾忌。
齐冽喃喃说道:“听说前三个月是最不安稳的时候,眼下才两个月,正是不安稳的时候,还是小心养着吧。”
声音不大,但是天阳却听得清清楚楚,两个月,白云寺……天阳突然睁大了眼睛,他恍惚记得……
“天阳天枢,你们也不要去找月儿,婚事还没定下来,这件事情就暂时不要叫她知道,有些话我要亲口告诉她。”齐冽朝二人说道。
天阳天枢连连点头。
名节对于女子格外重要,齐冽知道凌皓月心里还有未解的结,而这个结必须要由他亲自来接,旁人说什么都不顶用,也许还会反过来坏事。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本殿累了。”齐冽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天枢刚走出去,天阳就一把拉住他,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天枢,皓月郡主是怀孕两个月了,那也就是说她是在两个月前在白云寺出的事对吧?”
天枢挑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天阳急了:“我就是问问怎么了?我也不知道郡主写给殿下的信上是怎么说的,小夭说了半天,也没怎么说明白,我就是想确定一下。”
天枢狐疑地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但是却瞒着没说?”天枢和天阳相处时间长,对于天阳的性子他摸得清楚,他小心翼翼的神情,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心里藏着事情。
天阳急的直跺脚:“是我先问你的,你到底快回答我啊。”
看天阳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天枢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如果小夭没说错的话,却还是两个月前在白云寺。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到底知道什么?”
天阳吞了吞口水,声音压得更低了,道:“我也不太确定,也只是怀疑。就是你记不记得两个月前殿下被宁王追杀的事情。”
两个月前,他这么一说天枢倒是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我们随殿下到了西秦,却与宁王对上,宁王人多势众,我们不敌,就分开逃走,而殿下当时向东边走,你往西边走,而我往南边走。”太阳继续说道。
那日的事情逐渐浮上天枢的心头,道:“宁王的人紧追不放,我只好一直往前跑,直到确定宁王的人不再跟上来之后,才返回来找殿下,等看到你发的信号弹时已经是第五日了,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正和殿下在一块儿,殿下好像还受了一点伤。”
天阳点了点头,道:“是的,追我的人不多,我瞅准机会,将人尽数杀了,就悄悄朝东走,想追上殿下,终于在第二日子时找到了殿下,当时殿下昏迷不醒,已然受了重伤。”
天阳顿了顿,迟疑着说道:“而我找到殿下的地方正是白云寺山脚。时间好巧不巧,也是两个月前。”
天枢听得心头一震,脱口而出:“你指的是什么?你是说殿下也去过白云寺?正好那天郡主也在白云寺,你是说?”
天阳咬了咬牙,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小夭也没说具体是哪一天呀?只是有一点很可疑,我找到殿下的时候,殿下的背上有抓痕,看痕迹的力道,是个女人。”
天枢再一次震惊了:“难道真的是殿下和郡主?不会这么巧吧?”
天阳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啊,所以也没敢和殿下说,天枢,你也别告诉殿下,要是不是,那殿下该有多难过啊。”
天枢思索片刻,道:“事情没有确定,是不能告诉殿下。那这件事情只能问皓月郡主了,只是问到这件事情,郡主恐怕也会难过。”
天阳直接敲了一下天枢的头,道:“你笨呐,不能问郡主,那就问她身边的丫鬟好了,小夭不清楚,郡主身边的青黛铃兰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而且那个铃兰还是一直服侍郡主的丫鬟,她肯定知道啊。”
“对啊。”天枢如梦初醒。
天枢看了看天阳,笑道:“天阳,难得见你聪明一回呐。”
天阳把嘴一瘪,道:“我一直都很聪明好吧,是你天天挤兑我。”
天枢忍俊不禁,道:“你这神情是从小夭那里学来的吧。”
天阳刚想反驳,就听天阳又正色说道:“今日若是出宫必会引起怀疑,过几日,你询个机会,悄悄去一趟凌国公府,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弄清楚了。”
若是可以天枢真是想自己去问,就怕天阳不靠谱,但是奈何当时殿下的情形只有天阳知道,所以必须要由他去确认。
天阳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包在我身上,这可是殿下的大事,误不了。”
……
胡全从云溪阁回了御书房,想西秦帝复命。
“胡全,六皇子可有说什么?”西秦帝问道。
胡全抬头看向西秦帝,心思飞转,答道:“陛下圣明,六皇子好像很关心皓月郡主,问老奴郡主的近况,还说……”胡全欲言又止。
“还说了什么?”西秦帝连忙问道。
胡全恭敬地答道:“就是昨日凌老夫人寿宴,宴会上好像郡主受了点委屈,六皇子好像很是关心郡主。”
凌老夫人宴会上出了什么事,西秦帝当然知道,只是不怎么打紧,他也就没在意。不过就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如今齐冽都有微词了,他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烈将军在西南有些日子了吧?”西秦帝问道。
胡全答道:“周将军每年才回来一次,算起来离上次回京已经快一年了。”
西秦帝眯了眯眼道:“二皇子人也在西南周翼的军营里历练了不少时间了,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胡全笑道:“陛下这是想念三皇子了?果真是慈父情怀。”
西秦帝淡淡一笑,道:“朕想做慈父,就不知道这些个皇子想不想做孝子了。”
西秦帝意有所指,胡全只一味装作不知,笑容可掬,就是不接话。
西秦帝平素也不能随便对人说出内心的真心话,而胡全不接话,西秦帝指着他道:“你怎么不问朕在想什么。”
胡全笑着答道:“陛下无论做什么说什么,自然都是有原因的,老奴是伺候陛下的人,陛下说什么就做什么,哪敢询问缘由呢。”
西秦帝笑道:“胡全呐胡全,你这张嘴可是能与南齐六皇子相比了,只是他是据理力争,而你是甜言蜜语,听的人心头舒畅。”
胡全笑道:“奴才也就这点能耐了,还得多谢陛下赏脸,愿意听奴才说话呢。”
“这些个家族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在朕的眼皮子里下都敢动心思,以为朕不知道吗?”西秦帝说着面上就有些恼怒之意。
“皓月郡主和周家那小子的事情,看似就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打闹,实际上背后可是凌国公府和明烈将军府两家,这些年朕是太宠云妃了,周家的人尾巴就翘上天了。”
西秦帝已经自行脑补了一整出戏,周家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一个庶子都敢对郡主不敬了,这分明就是藐视皇族……
胡全低头不语,他怎么觉得好像是西秦帝想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