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看向这边的山野,远处的城镇,更远处的广袤天地:“大小姐让我们告诉当地官府,我们剑南道的嫁妆被劫持了,我们要在这里追缴,什么时候找到嫁妆什么时候再走。”
找不到当然就不走了,当地的官府如果驱赶就要问他们是何居心?是不是跟山贼是一伙的?
官匪勾结去朝廷参告他们一本,剑南道小儿节度使手中握着的旌节不是摆着看的。
首领将跌落在地上的剑南道旗帜捡起来一抖,先前蒙尘残破黯淡顿消,在寒风中奕奕飞扬。
……
…….
漠北的寒风已经夹杂了雪花,武鸦儿站在院落中仔细的将雪花清扫,扫了一片又落下一片。
“乌鸦。”几个男人推门疾步进来,“有消息了。”
第九十四章 家人的消息
有句话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武鸦儿握着扫帚站直身子,看着一个男人递来的信,染着血的信纸干枯薄脆,似乎存放了几十年。
武鸦儿担心自己伸手,信会承受不住碎掉。
拿着信的男人把内容讲来。
“跟我们猜测的差不多,遇到山贼就是在窦县境内。”
“山贼出现的很突然,婶子她们被劫走,男人们都被杀死,小齐受了重伤逃出来。”
“他撑着去窦县找官府官兵求援,却被说祸乱民心滋事要抓起来。”
“小齐逃了出来,因为伤重不治死在一间驿站里。”
“他一路都留下了线索方便我们寻找,在驿站给马夫这封信,让他等着人来买。”
武鸦儿抬起头看说话的人:“大钟,小齐在窦县去官府求援的时候,他有没有表明身份?”
被唤作大钟的男人低头看信:“小齐说山贼来的突然而且奇怪,所以他去官府时谨慎暂时隐瞒了身份。”
但还是要被抓。
“小齐信写的不多,话颠三倒四,他受伤太重了。”大钟再次递信,“我看不出太多讯息,你再看看。”
武鸦儿没有接:“不用看了,他说的很清楚了,这山贼与窦县官兵是有关系的。”
山贼出现的很突然,能将小齐这些兵丁出身的都杀死,去官府报有山贼会被抓起来,那个突遇难事的小兵用受伤后混乱的神智敏锐的将诡异关键点描述下来。
“那么看来窦县官兵被山贼所杀也是有很大的隐情。”大钟道,“只是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到窦县,找到了小齐的踪迹和留下的信就急着送回来。”
“那边留了人去找出事的地方,再继续打探消息。”另一个男人道。
距离遥远,他们在那边人生地不熟,消息应该会很慢才能传来。
武鸦儿道:“不用,召集人马,我们亲自去窦县。”
大钟点头应声是。
身后有男人便准备开口商议带多少人,什么时候走,这边留谁等等事,还没开口就被大钟转身推着向外走。
他哎哎要说话,大钟牛眼一瞪咽了回去,其他的男人也都闭上嘴跟着走出来,大家才开口:“大钟,什么都还没说呢。”
大钟神情木然:“还有什么要说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自始至终他们都在说小齐,没有半句提武鸦儿的母亲和妻子,因为根本不用提了。
被凶恶的山贼劫掠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人人都知道,时间又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武鸦儿的母亲和妻子必然已经死了。
大家心里也都是下意识的知道这个,所以才无法开口提起。
大家神情悲凄,有人喃喃:“鸦儿从小受苦,他娘更苦,快要十年没见,现在终于能接来团聚享福,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他的眼圈都红了。
“我们应该留下来,安慰他。”另一个男人喃喃。
大钟嗓子沙哑:“这种事不可能安慰,没有办法安慰,就让他一个人痛哭吧。”
男人们默然。
被大钟推出来的男人用力的一吸鼻子,抑制悲伤让他的脸变的狰狞:“是什么都不用说了,召集我们最好的兵士,挑选最快最强壮的马匹,带上最锋利的兵器,就像我们去踏平匈奴人的王庭那样,立刻马上去踏平窦县。”
寒风冬雪被人群的奔走叫骂马匹的嘶鸣扬蹄踩碎发出更加尖利的呼啸。
大片的雪花被撕裂,让到处都是土墩子的城镇一瞬间被掩盖遮天蔽日。
城镇里变得喧嚣,小院子里比先前还安静,扫帚扔在地上被雪覆盖。
简陋的门窗关的严密,几盆炭火熏烤着屋子,让它变得温暖干燥,武鸦儿躺在床上将头埋在散发着香气的被褥里。
这熏香是从匈奴贵族手中抢来的,因为香料稀少极其珍贵,据说大夏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也很少能拥有。
似乎过了很久又只是短短一瞬间,武鸦儿坐起来,年轻人的眼有些发红,但并没有泪水,只是肤色更加苍白,枕头被褥上也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尽管如此武鸦儿还是伸出修长的手将枕头被褥仔细的抚平,直到崭新如初。
武鸦儿再看了眼室内,窗边陶瓶里插了一只弯弯的老梅枝,其上花苞点点,想必不久就能盛开,他走过去将陶瓶里的水倒掉,从一旁的小水瓮里舀了一瓢新的倒进去,再将梅枝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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