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他已经率先跟墨白说过了,如果可以的话,灰并不希望西泽尔亲手再插手。
西泽尔抬手盖上了资料,淡漠的开口,“不必了,我会解决,”将手边的资料推倒一边,“明天晚上七点,召集长老会。”
灰无奈,但是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他不是担心西泽尔解决不了那群老米虫,他只是担心他的手段。
“是,我知道了,”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一阵敲门声,“进来。”
拧开门把进来的是城堡的生活管家,四十岁的妇人,她才呢过外面走了进来,有些忐忑的问道,“先生,前段时间为夫人定的这一季度的衣服刚才送到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西泽尔一边从容不迫的拧开钢笔,正准备签字,闻言也没有抬头,声音很清淡,“送到卧室里。”
简单的一句话,简单得像是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
管家也不敢再说什么,恭敬的说了声是,就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灰的心底一阵晦涩,他不知道,或者没人知道,这个男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接受她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就在他抬头,正准备开口也退下的时候,却一下撞上书桌上的男人痴迷的目光。
莫名的,灰心底又是暗暗一惊。
西泽尔手里的笔都没有放下笔尖贴着纸面,但始终都没有落下,而他侧首看着自己的旁边的位置。
那样的目光,灰几乎有一种直觉,他只有在她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不说话,全身都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抑制,他全身紧绷着的线条都在作证着这种自我控制。
似乎一个松懈,他就会忍不住冲上去。
动作被抑制着,然而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某个方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仿佛只要眨一下他目前的东西就会这样消失。
“教父,”灰看了一眼他看着的方向,除了几米之外的沙发,这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更没有什么多余的人,但她还是颤抖着声音问道,“您在看什么?”
然后他看到西泽尔的眼睛眨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一股深深的痛惜跟遗憾,虽然这些情绪都是无声无息的,却异常浓烈的散发在书房的各个角落。
西泽尔抬眸,望向灰,墨绿色的眸中浮现出一层谴责的意味,他阴沉着一张脸,却没有多说什么,“没事了,你出去吧。”
灰却不放心了,说白了黑手党虽然是个黑道组织,但其严密性和对人才的要求性绝不会亚于任何一家正规的跨国公司,身为黑手党的二把手,他不可能连这点敏锐度都没有。
他再度出声,“教父,您刚才是不是看到谁了?”
那绝不是看一张沙发的眼神,更像是沙发上有人!
至于那个人是谁,他甚至不需要用脑子想。
西泽尔的反应很寡淡,只是淡淡的道,“我说过了,没事就出去。”
灰深吸了一口气,鲜少的违背了命令,“教父,您刚才是不是看见夫人了?您最近是不是会出现幻觉?”
不是他不识好歹,而是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的这样,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西泽尔抿唇,目光瞥向了沙发,然后失落的收回了视线,语调是没有变化的淡漠,“灰,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是谁,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什么事情是我该做的。”
就算看到了她,就算出现幻觉,那又怎么样?
灰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也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发现教父的眼神不对,他甚至不会知道他的心理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教父,您会看见夫人,有多长时间了?”
西泽尔的眼睛动了一下,淡淡的道,“在你们告诉我她真的死了以后。”
那至少有一个月了。
这么长的时间,难道整座城堡都没有人发现不对劲吗?
“教父,”灰深吸了一口气,“能不能听我一句,您会看到夫人说明您的心理已经病得很严重了,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抑郁成疾,原来真的可以病成这个样子,他不懂人的幻觉,更不懂这种看上去明明就是清醒,却又放任着自己疯狂的堕落。
他看上去眸色清明,头脑清醒,灰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看医生?”西泽尔玩味一般的咀嚼着这三个字,淡淡的笑,笑容里还有不浅的自嘲,“治好了,让她以后都消失?”
灰瞬间明白过来,他不声不响的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明知道自己病了也一言不发,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治!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西泽尔却已经开口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不要操心,也不需要告诉任何人,你可以出去了。”
他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他也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是他什么都不需要。
就现在这样,很好。
灰没有办法,只能转身离开书房。
西泽尔的视线重新落到了沙发上,目光转为柔和,低低喃喃的道,“慕慕,晚上有一场硬仗,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
议会厅,以黑色为主调风格简约华贵的大房间,这是黑手党发生终于的事情时或开长老会专用的地方。
长方形的会议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上了一把年纪的,甚至有几个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会议桌的最前方的位置上,坐着的是最年轻俊美的男人,他一身黑色,发色也很深,一双墨绿的眸更是浓而暗,让人摸不到底。
他很随意的坐在那里,手上把玩着一支钢笔,英俊的容颜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灰的目光巡视了一番在座的其他人,俯身在他面前坐着的男人耳边道,“教父,人都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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