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刺杀相救

小说:妾本惊华 作者:西子情

褪去了清清冷冷,卸去了万千伪装,凤红鸾发自内心的笑,纯粹,不沾染任何杂质。美的夺目,清雅芬芳如一株百合花,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样的笑,才是世间最美!

云锦顿时痴痴然,半响,霸道的将凤红鸾重新按到怀里:“鸾儿,以后除了对我,再不准对别人如此笑。”

凤红鸾嘴角扯了扯,想翻白眼,最后点点头:“嗯!”

云锦一下子就笑开了,这种被人依赖,将他的话都乖顺听从的感觉真好。扯着的嘴角半天合不上。这样的鸾儿,真好!

一时间再不说话,山间静寂,两个人儿靠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犹如一体。

忽然东方天幕被劈开了一道光亮,云锦和凤红鸾似乎有感应一般,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东方。

一轮红日由地平线拔起,冉冉滑向天际。

万千金光从东方的天下流泻而下。转眼间便将大地笼罩在万千金光中。光华普照九万里。沉寂的万物似乎在这万丈金光中活了一般。静寂的山间转眼间便温暖如春。

云锦一身如雪白衣,凤红鸾一身素华蓝衣,两个人儿相互偎依在一起,齐齐被金光包裹。

“鸾儿,看见了么?”云锦激动的开口。

“嗯,看见了!”凤红鸾嘴角勾起,笑着点头。

云锦紧紧抱着凤红鸾的纤腰,大手温柔的揉弄她的头,转眼间将凤红鸾好好的绾着的头发弄成了一团鸡窝,只听他轻软畅意的道:“乖!”

凤红鸾顿时皱眉。

云锦又道:“你的头发从今以后只能为我绾。”

凤红鸾抬眼,看着云锦,望尽他一双幽幽的凤目。

嘴角的笑意缓缓收起,凤红鸾低垂下眉眼,微微抿唇,半响抬头,轻软的道:“要不你此时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天崖海角,雨雪天山,我便都随你一起。”

这一句话是如此从她口中轻软的说出。平静,轻软,不带半丝沉暗和清凉。

是那种放下一切,甘愿一心相随。从此寒暑四季,千山暮雪,与君相伴。

云锦在听到凤红鸾的话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想着鸾儿接受他,想着鸾儿像他爱她那样爱他,想着鸾儿给他欢喜,让他欢愉,想着他将他满满的爱都给她。但是从来没有想过鸾儿真的愿意放下一切随他走。

就这样的一句话,平静的说出,没有矫揉造作,没有华丽装饰,什么也没有。但他这一刻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他是得到了鸾儿的心。

从来就没有这么一刻如此确定。

从来就没有这么一刻让他感觉被幸福填充的满满的,胜过世间所有。

“可以么?”云锦大手落下,轻柔的拂过凤红鸾的眉眼,指尖轻轻的描绘她的五官,如珍惜世间至宝。声音轻的几弱不闻。

“自然可以!”凤红鸾点头。伸手握住云锦的手。

她同意和玉痕下棋,不过是她一直觉得自己生存迷茫,不知道她来做什么,只想找到自己的归属而已,如今她终于顿悟,原来归属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那么她又何必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

云锦静静的凝视凤红鸾,半响,摇摇头,轻轻将凤红鸾拥在怀里,轻声道:“我是真恨不得此时就带着你走的。”

“可是我不能让你这般没有名分的跟着我,背负被天下人指责的骂名。”顿了顿,云锦又道。

凤红鸾蹙眉:“我不在乎。”

她的确不在乎。不曾入她心的东西,她从来就不会在乎。她就是那样的一种人,凉薄也好,无情冷血也罢,她就是她,这种性情已经养成,已经镌刻在骨子里。便是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了的。

背负天下骂名和跟所爱的人相比,她自然会选择后者。

“可是我在乎。”云锦摇摇头,低沉润耳的声音飘进凤红鸾耳里,一字一句道:“我要光明正大迎娶你,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云锦的女人,也只能是我云锦的女人。”

凤红鸾眉梢挑了挑:“这些都是虚的。”

“即便是虚的,我也不允许你受到半丝侮辱和伤害。”云锦倔强的道:“乖!听我的好不好?”

“好!”凤红鸾点头。如果他坚持,她自然没有意见。

云锦嘴角勾起,松开抱着凤红鸾的身子,不知道打哪里变出一个木梳,轻轻的给凤红鸾梳起头来。三千青丝在他手中,寸寸柔软。

凤红鸾安静的站着,看着东方那轮红日冉冉高升,只是这片刻的功夫便划上了天际。

“以后,你的发,都由我绾。”云锦再次强调道。收好梳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凤红鸾伸手摸摸绾好的发,比青蓝、青叶的还有好,回转身怀疑的看着云锦得意的脸:“你以前时常给人绾发?”

“什么时常?就你!”云锦对于凤红鸾的质疑不满。

凤红鸾挑眉。第一次就这么好?

在凤红鸾的目光下,云锦的俊颜有微微的熏红,呐呐了半响道:“前一阵子在千年寒池底下,我用自己的头发练的。”

凤红鸾一怔,目光定向云锦的头,又动手摸摸她自己的头,一个男人日日用自己的头发束着女子的发髻来练习,他当时心境会是什么样子的?忽然这一刻感觉鼻子酸酸的。

“我就想着等我出了千年寒池,一定将你娶回来,日日为你画眉绾发。”云锦轻声道。似乎想到了在千年寒池底那时候的无能为力和绝望还有深深的后怕和孤寂。那样的日子,让他坚持下来的,只是她。

凤红鸾伸出手臂,将云锦轻轻抱住,柔声道:“以后,我也为你束发,为你洗手作羹汤,为你素手添香,为你缝衣绣线,为你……铺被叠床!”

云锦顿时激动的身子颤了起来,嘴角抖动半响才沙哑的开口:“好!”

他能得到鸾儿的心,何其幸运?

凤红鸾则是心中酸甜交织着,她能得到这个人如此用心的爱,又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许久,云锦轻声开口:“鸾儿,我送你回去!”

“嗯!”凤红鸾应了一声。心境不一样了,心底却真的不想去了。

“西凉水光山色,四季如春,即便是冬天,那雪也是轻盈如雨。你也未曾去过,正好去看看。况且如今西凉正该是热闹时候,群虎相争,你去了便是一个异数,又何妨去玩玩?”云锦似乎看透了凤红鸾的心思,笑着道。

凤红鸾眉眼间的神色微微亮了几分,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那就去玩玩?”

“嗯!”云锦点点头,看着凤红鸾小脸一瞬间又生机许多,警告道:“只要不准再对别人动心,便随便你将那西凉的天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顶着。”

凤红鸾撇撇嘴,随即扬眉:“你真的顶得住?”

“自然!”云锦高贵的头颅扬起,得意的道:“爷有的是资本挥霍!还是能顶得住你头上的一片天的。”

凤红鸾看着云锦得意神色,怎么看怎么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板下脸,警告道:“再不准你随意妄动灵力!”

“嗯,以后鸾儿说不动,我便不动了!”云锦立即环住凤红鸾的腰。笑意软软的道:“都听你的。”

凤红鸾嘴角满意的勾起,随即担心的看着云锦:“昨日你损耗太过……”

“别担心,养几日便好了。不过是这几日不能再动用灵力而已。”云锦立即道。然后见凤红鸾还要再说,连忙捂住她嘴,软软道:“好啦,我们走吧!再不回去,那尊玉佛该发出通缉令了。”

提到玉痕,凤红鸾微微蹙了蹙眉。

“鸾儿,你对玉痕……”云锦见凤红鸾蹙眉,心微微提起来。

“胡想什么?”凤红鸾瞥了云锦一眼,伸手拉住他的手,抬步向山下走去:“他谋的太大,我不过渺小如云泥,不过是有幸被他看中,成为其中一个棋子而已。”

闻言,云锦一怔,随即嘴角勾起:“嗯,鸾儿说的对。”

话语欢愉之色尽显。

凤红鸾回头瞥了他一眼,脚步加快,刚下了半山腰,便看到上脚下停着的马车,顿时一怔。那马车很熟悉,正是玉痕的马车。

云锦此时也看到了那马车,撇撇嘴,嘟囔道:“还以为他坐得住!”顿了顿又得意的道:“即便来了又如何?不是他的,便永远也不会是他的。”

凤红鸾停住脚步,转头云锦,目光定在他的眉眼处,那眉眼莹白如透明,当真如玉一般剔透。微微蹙眉,轻声喊道:“风影可在?”

云锦一怔。

“风影在!”风影应声而出,跪在凤红鸾和云锦面前。

他追随着少主和红鸾公主而来,一直留在暗处,这一夜之间,受煎熬的不止是云锦和凤红鸾,还有他和云锦的云隐暗卫。都为少主的痴情打动,更是为了少主几乎耗尽灵力心惊胆战。

不过幸好红鸾公主接受少主了。他和云隐暗卫都为少主高兴。要知道这一路看着少主追随着红鸾公主脚步走来,他们心也跟着少主一路伤的惨重无比,如果红鸾公主还不开窍的话,保不准他们先忍不住的抢人了。

“带他回去调养!三日之内不准让他随意走动。”凤红鸾直接对着风影吩咐道。

“鸾儿?”云锦大惊。三日不见她,他怎么受的了?

“是!”风影躬身。答的干脆利落。他知道少主一定不会好好调养。但是少主昨日损耗太大,三日还是少说的。如果红鸾公主不下命令的话,少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爱惜自己的。

吩咐完,凤红鸾再不理会云锦,抬步向山下马车走去。

“鸾儿,不要……”云锦立即拉住凤红鸾的胳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就是九秋。那不是要他的命么?

凤红鸾停住脚步,缓缓回身,挑眉看着云锦,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你可以不听。”

“真的?”云锦眼睛顿时一亮:“我就知道鸾儿最好了。”

凤红鸾不语,只是笑看着他。

在凤红鸾的眼光下,云锦欢喜的脸一下下的垮了下来,半响,闷闷的道:“我听就是了!”

“你可听到了?”凤红鸾转头看着风影。

“听到了,属下在这三日一定好好监督少主。”风影立即道。

云锦顿时对风影横眉。

风影一缩脖子,但身子依然稳稳的跪着。如今他有撑腰的了,少主自然不敢将他怎么地的。

“嗯,三日之后,我给你绣个香囊吧!”凤红鸾想了一下,看着云锦闷闷的脸道。

“好!”云锦顿时郁闷一扫而空,欢喜的点头。鸾儿还从来就没有送过他东西呢!除了被他包起来的那些绣花针外。

凤红鸾嘴角扬起一抹笑,抬步向着山下走去。

云锦笑的合不拢嘴,等恍惚过来的时候,见凤红鸾身影已经下了山老远,想追上去,但看到从马车里走出的玉痕,顿时停住了脚步,撇撇嘴:“见了就让人生厌的人,不如不见。”

风影有同感。

“这么快就学会见风使舵了,你小子本事了?”云锦回过身,对着风影踹了一脚,怒道:“还不滚起来,给爷回去反省去!”

“是!”风影顿时苦下了脸。

凤红鸾很快便来到山下,当看到站在车前的玉痕,脚步微顿了一瞬,抬步走上前。

玉痕往日清雅雍容的身姿今日多了一抹孱弱,欺霜赛雪的容颜微微有一丝疲惫,负手立在车前,墨玉的眸子看着凤红鸾从山上一步步的走近。

只是一眼,玉痕便看出一夜之间,这个人儿变的不同了!

虽然依然是清冷淡漠,但是他便偏偏可以看出她骨子里透出的那种暖。金色的阳光踱在她的身上,是那种入骨的暖,明明纤细的身子似是会发光一般,距离近了,那种暖似乎都感染到了他。

心忽然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凿了一下,墨玉的眸子第一次被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眉眼间的春色和柔情灼伤了双眼。

艰难的从凤红鸾身上移开视线,看向山顶那抹白衣如雪的身影。

此时云锦也正向山下看来。

隔着巍巍山峦。两人的目光相撞。

玉痕似乎可以感受到那人的挑衅和得意,还有从骨子里透出的占有以及烈火柔情。那种执着和不惜一切代价似乎都能从那目光中透出来传递给他。

薄唇紧紧抿起,心底被沉暗淹没。

虽然那纤柔的身影已经走的很近了,还有几步就走到他的身边,而云锦还站在山峦上,可是他就是觉得,向着他走来的人儿似乎距离他才是最远的那个人。

袖中的手不由紧紧的攥了一下,一道血痕划破手心。仅仅是昨日短短一夜。他便已经差了这么远么?

“你即便不来,我也是会回去的。”凤红鸾走到近前,虽然恢复以往清淡,但是眉眼间的春色却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当然不细看是分辨不出来的。也只有离她近的人才能感觉出来。

眸底的沉暗褪去,玉痕淡漠的从云锦身上移开视线,转眸看着凤红鸾,眸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浅开口:“我知道,只是不放心!”

虽然短短一句话,但是是包含了他一夜未眠。

凤红鸾一怔,抬眼看玉痕,当看到他眉间的疲惫之色还有玉颜的孱弱莹白,想起他昨日必是受伤了,而自己又是寒毒发作他想来担心的,点点头,对着他浅笑了一下:“我没事儿,你可是受伤了?”

还好!她的眼里还能看到他受伤了,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至少她是会随他回西凉的。

玉痕脸上终于染上了一丝薄薄的笑意,温声道:“不过是一点儿小伤,无碍的。走吧!”

“好!”凤红鸾想着能让玉痕受伤,必不是小伤。不过他的医术比她高明,所以自然不用自己插手的。点点头,轻身上了车。

玉痕也随凤红鸾之后慢慢上了车。放下帘幕,对着车前的流月吩咐道:“启程!”

“是!”流月应了一声,挥动马鞭调转马头向着驿站走去。一张俊颜眉眼疑惑。红鸾公主和云少主单独待了一夜,从下山他就感觉红鸾公主哪里不同了,但红鸾公主还是那样,又看着没有什么不同,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想着一定和云少主有关,不由得为主子担心。

不过又觉得担心是多余的,如今红鸾公主就要嫁给主子了。云少主再不放手,那也是不行的。只要红鸾公主成了主子的太子妃,云少主就休要肖想了。

这样一想,流月纠结的眉头瞬间散了去。挥舞马鞭的动作顿时也轻松起来。

马车稳稳的走离了山脚,上了官道。

云锦站在山上看着马车走远,那人儿居然也没回头再看他一眼,顿时觉得心底闷闷的。

凤红鸾上了车便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说是被寒毒折磨了一夜,不如说是被云锦给她损耗灵力而心里折磨了一夜。醒来又和云锦纠缠,如今倒是真有些疲惫了,但是却心底精神的很。

而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心口依然还怦怦的跳着,是那种沉寂了多年,终于复活了一般。那种由心底升上来的暖意和喜悦。

虽然闭着眼睛,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弯起。

忽然感受到一丝哀怨之气环绕着她,凤红鸾蹙眉,闭着眼睛睁开,转过身挑开帘幕向山峦看去。一眼就看到那人依然一身白衣如雪站在原地。正向下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隔着老远,虽然只是那么一抹白影,虽然立在群山之巅融为一体,但是却让她感觉他自有一种迎然立于天地间,脱离尘世的遗世独立和清华风流。

独独有这样的一种人,这样一种风流,是任何人也比不了的。

凤红鸾看着那抹白影,如水的眸子微微恍惚,真的爱了啊!这就是她以后心所追逐的人。心底溢满的喜悦是那样的真实,真实的让她也觉得这是在做梦了!

随着她挑开帘子,那怨气忽然就消散了,一丝喜悦瞬间侵染了她。只听那软软掩饰不住喜色的声音传来:“鸾儿,你我真是心有灵犀。”

凤红鸾嘴角扯了扯,好笑又好气放下帘子。这人真是……

玉痕从上了车,一双凤目便不离凤红鸾,每看一眼,都被她那嘴角的笑意灼伤。当看到她挑起帘幕向外看的神色,那满心满眼只有一人,心更是痛的揪起来,连呼吸都不会了一般。

随着凤红鸾放下帘子重新的闭上眼睛。玉痕也低垂下眉眼,遮住眼中的神色。

还会有机会的。西凉无数个日久天长,便是他的机会。

直到马车消失了踪影,云锦依然笑看着。风影站在云锦身后,嘴角不停的抽搐。看着少主这傻傻的笑着的样子,他就不明白了,红鸾公主都跟玉太子走了,少主还有什么可笑的。要是他是少主,就带上红鸾公主直接走了多省心,省得这以后还要日日牵肠挂肚的。

“少主,您怎么就不答应公主?”风影终于忍不住,红鸾公主都说了愿意背负骂名,而少主也不是那为名利和世俗眼光所困住的人。带着红鸾公主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居,岂不是更好?

云锦收回视线,唇瓣的笑意不收,瞥了风影一眼:“你以为爷不想么?”

既然想干嘛不同意啊!风影看着云锦。

云锦目光看向天幕,湛蓝的天空几朵浮云,是那般干净无尘,他缓缓开口:“云总是要在天空的。”

风影顿时不明白,也疑惑的看着天空。云本来就该在天上的啊!

“你以为能走到哪里?天下之大,难道我便要让她如此委屈的与我窝藏一世么?”云锦薄唇勾起一抹清寒的弧度,神情一瞬间卑倪狂傲:“我云锦不是那窝藏的乌龟,我云锦的女人自然也不会如此委屈。我便要好好的将她带在我的身边,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是云夫人!”话落,云锦又强调了一句。

风影听着云锦的话,看着少主,站在云锦身后,似乎都感受到了他的气势和绝然狂傲。一抹自豪油然而生。精瘦的身板也跟着立的笔直。

少主说的对!为何要窝藏卑微如尘的活着?“三日啊,真是恨不得眨眼便过去……”就在风影敬仰他家少主自豪不已的时候,便看到他家少主收了卑倪狂傲,苦兮兮的揉着眉头,哪里还有半丝刚刚的气魄?

风影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任命的低下头,从少主遇到红鸾公主,他就不能再用常理来论之了。

马车内,凤红鸾本来没有困意,从挑开帘子看了一眼之后,便来了困意。本来就前日一夜被云锦的鬼故事弄得没有觉睡,后来又经受的那怪老的刺杀。再然后昨日一夜寒毒侵体又饱受心底的挣扎折磨。一直都未曾休息。这一夜太过疲惫,如今全身放松下来,不出片刻便睡着了。

玉痕听到那均匀的呼吸声低垂着的头抬起,就看到凤红鸾倚着车壁睡着了,脑袋没有枕物事儿,随着车壁的晃动左右的摇晃着。他伸出手想给她身子搬过来加个靠枕,手还没到她近前,便见那人儿蹙了蹙眉,伸出去的手不由得僵住。

车厢静寂,可以清晰的听到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玉痕看着凤红鸾,墨玉的眸子紧紧锁着她嘴角的笑意,半响,缓缓将手撤回,也闭上了眼睛。

一个时辰后,马车回到了郾城驿站。

流月停下马车,轻唤:“主子,到了!”

“嗯!”玉痕一直都没睡着,闭着眼睛不睁开,身子不动,淡淡应了一声。

“主子,今日是继续落宿此地,还是……”流月又轻声问。

“启程!”玉痕吐出两个字,此地,他一刻也不想停留。

“可是主子……您的身体……”流月本来以为主子会停留此地再逗留两日,本来就是有预算出这个时间给红鸾公主抵抗过寒毒来修养的。如今主子又身受重伤,修养才对。可是居然主子吩咐启程。而且从来没有感觉主子的声音会让他觉得有一种杂乱烦闷的感觉。

“照我的吩咐做。”玉痕沉声开口。有一种压抑着什么的冷意。

“是!”流月再不敢多话。立即吩咐了下去。

玉痕当先下了车,犹豫了一下伸手要去抱凤红鸾,凤红鸾便先醒来了。玉痕若无其事的撤回手,温声道:“如今天色尚早,休整一番,我们继续启程。”凤红鸾点点头,轻身下了车。

杜嬷嬷过来侍候凤红鸾,当看到红鸾公主眉眼间依稀由不近人情此时换上了轻软温意。又看主子虽然神色如常,但是眉眼间依稀染着沉郁,也猜出了八九分。昨日云少主救了红鸾公主带走,一定是发生了让红鸾公主改变的事儿。

不过杜嬷嬷是过来人,没有看到红鸾公主眉眼间那一抹少女春情散开,心底算是宽松许多。也就是说明红鸾公主谨守本分,并没有和云少主发生什么事儿。只要没发生什么就好。凭借主子如此优秀,一定可以夺回红鸾公主的心。

侍候凤红鸾沐浴着装后,杜嬷嬷便要给凤红鸾绾发。

凤红鸾看着镜子中玲珑的飞凤髻,想着就是那双如玉的手,那样的一个人日日坐在千年寒池底下用自己的头发练习如何绾发,心中便被微微酸意和感动溢满,对着杜嬷嬷摇摇头:“以后这发都我自己绾!”

“……是!”杜嬷嬷一怔。立即躬身。

玉痕梳洗过后坐在桌椅前等着凤红鸾用膳,听到这话抬眼向着凤红鸾的头顶看了一眼,墨玉的眸子微微缩了一下。

一席饭菜用的安静。玉痕不开口,凤红鸾便也不开口。

用罢饭后,二人由侍候的人簇拥着出了驿站。

依然是红绸包裹的车撵,依然是十里锦红,但是心境不一样了,凤红鸾看这些便也跟着不一样了。想着如今情形,不知道那人会如何也跟着走这一局棋。如何在她被天下皆知嫁入西凉后将她带走。

忽然心底有了一丝期待。她期待那一日。

依然如前几次一般,郾城的大小官员都人人面带笑声相送,郾城的百姓们也围着迎嫁的队伍大声呼喊说着祝福吉祥话。随着迎嫁的队伍离开,欢呼嘱咐的声音久久不息。

每当这个时候,凤红鸾坐在车中就想着玉痕的威望已经入了人心,深得百姓爱戴,又有着超非常人智慧谋略,这样的太子殿下如何能不是将来西凉国的一国之主?

迎嫁的队伍稳稳前行。

凤红鸾身子软软的躺在锦绣被褥上,不多久便又来了困意,便闭上眼睛继续睡去。似乎要在今日将这些日子以来透支的精力都给补上一般。

凤红鸾正睡的纯熟,便依稀听到外面传来流月的说话声:“主子,前面有两条路回京。请主子指示。”

“走凤凰岭!”玉痕清淡的声音传来。

“主子,凤凰岭恐有埋伏。”流月轻声开口。看着玉痕的脸色道:“本来主子说在郾城休息两日,所以属下还没安排,如今……”

“凤凰岭有埋伏绿枫林便没有么?”玉痕眸底一抹嗜血沉暗,清润的声音依然一如既往:“走凤凰岭!隐月星魂开路!凡是挡路者,一个不留,杀!”

“是!”流月躬身。

主子说的对,皇后和那些皇子殿下们既然要阻拦主子回京。自然是哪里都不放过的。只有凤凰岭和绿枫林两条路,哪条路都有埋伏,但是凤凰岭的埋伏一定比绿枫林多。因为皇后和殿下们知道主子急于回京,所以一定走捷径。

流月带着隐月星魂离开,凤红鸾在车内顿时感受了围绕四周的沉暗一瞬间泄去了大半。自然不会理会,继续懒散的入睡。

又走了片刻,凤红鸾便闻到前面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想着凤凰岭今日埋葬的人不会少。

如果她是玉痕,自然也会一个不留的杀。被威胁生命,欺负到头的,哪里有不还手的道理?而且如今才只是走了一小半的路。从昨日出现皇后引诱派来的那三个老家伙,这杀戮才刚刚开始。

凤红鸾坐起身,伸手挑开帘子向前看了一眼,便看到前面几里处是一片狭窄的山谷,足有一里地远。两侧是高达几十丈的山崖,两旁峭壁陡峭,道路狭窄,也是仅容一辆马车通过。

只是看了一眼,凤红鸾收回视线,看向另一条没走的道,缓缓开口:“那绿枫林的就放了?”

玉痕骑马走在车前,听凤红鸾的话回过头看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后面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地方。”

意思不言而喻,该杀的人总会跑不了的。

绿枫林等不到,还会转移别处来阻隔的。总会前来送死的。

凤红鸾放下帘子,重新窝了回去。

虽然是玉痕被刺杀,但反过来又何尝不是玉痕借此铲除皇后和他那些兄弟势力的最好时机?毕竟此时他是防卫,可以无所顾忌的除去那些势力。而皇后和他的兄弟们在暗处,吃亏也是不敢声张的。

虽然没有准备,但也可以看出隐暗星魂的强大。半个时辰后,迎嫁队伍来到凤凰岭。流月已经带着人清空了凤凰岭所有埋伏的障碍。

迎嫁的队伍安然而过。

凤红鸾窝在车里再未探出头,这一场血雨腥风和死多少人凤红鸾并没有亲眼所见,不过这味道可是闻了个十足十。

凤凰岭埋葬的亡魂,不下几百人。

过了凤凰岭,又行了不远,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前方已经来到驿站。

“主子,可是落宿?”流月回来,依然残留了刚才的肃杀之气。

“继续行程!”云锦转眸看了一眼红绸包裹的车厢,沉声吩咐道。

“可是您的身体……”流月踌躇的看着玉痕。主子受伤太重,又未曾休息,如今连夜兼程,如何能受得了?

玉痕淡淡的瞥了流月一眼,流月不干再言语,退了下去。

凤红鸾在车内想着流月屡次劝慰,想来玉痕受伤一定很重了。只是为何会受伤?昨日那两人武功自然不会伤到他的。但是看他的确是受了伤。难道昨日她被云锦带走后又来了厉害的杀手?

刚想到这,便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凌厉杀气无声而来。

那杀气较之昨日的那个怪老并不在其次。

凤红鸾顿时一惊,身形几乎在感受到杀意的一瞬间飞出车厢。与此同时,对着那杀气来的方向飞出一掌,同时揽着玉痕瞬间飘出数丈。

如果玉痕受伤如此重的话,根本就抵不过这一掌。

这一掌端的是凌厉无比,凤红鸾几乎用了十成功力。但没有想到出手功力便只有一半,心底顿时一沉,记起她寒毒刚刚抵抗过,身体还在恢复期。

一掌只是迫得来人微微顿了一下,来人似乎没料到他如此隐身术和杀术居然都被人当先察觉了。但也只是一瞬,便对凤红鸾微薄的内力不屑一顾,掌风一转,更为凌厉的掌风打来。还是对准玉痕,并没有将凤红鸾当回事儿。

他已经看出,玉痕受伤了!

只要杀了玉痕,便可以夺得一指江山。

玉痕墨玉的眸子一寒,看着来人。自知凤红鸾根本就无法抵抗这一掌。袖中的手刚要动,凤红鸾忽然手腕一转,不但不躲,带着他迎上来人而去,与此同时,腰间的酬情脱手飞了出去。

八枚飞刀带着闪闪寒厉的光芒袭向来人。反其道而行之,端的是奇快无比。

来人顿时大惊,一心只想杀玉痕,没将凤红鸾看在眼里,如今后知后觉,可是已经晚了。

只听‘嗤’的一声刀剑割破肉体的声响,两枚飞刀击中,一枚正中眉心,一枚正中心口。

那人身子软软倒下,周身围着的烟雾破散了去。凤红鸾才看清又是一个年约花甲的老头。骨瘦如柴,一双四白眼凸出来,极其吓人。似乎到死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死了。

凤红鸾带着玉痕飘身而落,在落地的同时松开了手站在一旁,身子也自发的便错了开许。

玉痕顿时感觉心底一空,转眸看着凤红鸾。见她面色清淡,没有丝毫异样。再看到腰间被她抓出的褶皱,只觉得心底一痛。

刚才杀气他和她几乎是同时发现的。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思考余地便出来救他。但是这种救,不包含任何情绪,只不过因为她知道他受伤了而已。

变故仅是一瞬间,流月和隐暗星魂连出手都没来得及。

流月一张俊颜已经吓的白了,幸好有红鸾公主救了主子,否则的话今日主子受伤如此重,必是躲不过那人的刺杀。

“属下护住不利,求主子降罪!”流月顿时跪倒在地。

“起吧!”玉痕摆摆手,转头看凤红鸾,刚要说什么,便又感觉一道强大的杀气袭来,面色瞬间一寒。

来人的武功比刚才那老头要高明许多。速度也比刚才那人速度奇快。

凤红鸾心底同时一寒,揽着玉痕快速向后退去。酬情再次脱手而出。

与此同时,流月和隐暗星魂齐齐对着来人出手。毕竟是刚刚经过了凤凰岭一场血战,隐暗星魂包括流月都各有受伤,身手自然就受到了局限。

而且来人似乎已经刚刚在暗处观察了,凤红鸾的酬情虽然在那人来到的第一时间便脱手而出,但是那人已有防备,轻松的躲过,转眼间便突破了隐暗星魂的防卫来到了玉痕和凤红鸾的面前。

隐暗星魂大惊。

那人阴森森的怪叫一声,对着玉痕一掌拍出,是一击必杀!

玉痕如何能抵抗这一掌,凤红鸾如水的眸子一沉,当机立断,迎上来人的掌风。

比凤红鸾更快,玉痕已经先一步出掌。已经有一次生生让她在自己的面前险些造成绝殇,这一次,他自然不再允许。

凤红鸾顿时一惊,来人这一掌的凌厉非同小可,玉痕重伤根本就抵不过这一掌。后果可想而知,最起码她身体里还有五成功力。

“主子不可!”流月更是大惊失色,大叫了一声,身形一瞬间濒临人的极限飞了过来,堪堪挡在了玉痕的面前。

‘砰’的一声重响,那一掌打在了流月的背部。

玉痕的一掌并没有收回,而是打在了那人胸前。

几乎在同一时间,凤红鸾手腕酬情再次飞出,八枚飞刀袭向来人。而在凤红鸾酬情飞出的同时,那人袖中忽然冲出一道寒光,森寒的光芒直逼玉痕眉心。

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此时玉痕挥出一掌身子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抱住软倒在他怀里的流月,已经再没有能力去躲开眉心这把利箭。

凤红鸾心底一沉,如果她此时撤出酬情去接住飞刀完全可以,但是那样便杀不了这个刺杀的人。杀不了,便还会有下次的刺杀,后患无穷。

心念电转不过一瞬间,凤红鸾手中的酬情不撤出,猛的伸出手臂挡在了玉痕的面前。

‘嗤嗤’的两声刀剑割破肉体的声响,三把飞刀都齐齐中了那人要害,当场毙命。

凤红鸾胳膊瞬间被染了一大片血莲花。

“红鸾!”玉痕惊呼一声,这一声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凤红鸾的手臂会挡在他的面前。抱着流月的身子俊颜惨白的看着凤红鸾手臂上的血涓涌如泉。

这一瞬间,眼前只剩下那蓝衣水袖染红的大片鲜血。红的刺眼。

隐月星魂人人脸色惨白,齐齐对着凤红鸾跪倒在地。幸好太子妃救了主子。否则眉心的这一杀招他们谁也营救不及。

凤红鸾皱了一下眉,缓缓撤回胳膊,伸手将胳膊上的剑拔掉。

刚才一瞬间她便将体内仅有的内力聚到手臂,那利剑受到冲击弹了一下,如今虽然流的血多,不过是伤的不深,不至于一条胳膊废了。

“没事儿,只是轻伤。”凤红鸾看着玉痕惨白的脸,淡淡开口。

这样的伤对于她来说的确是轻伤,轻到和以前二十年比起来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玉痕嘴角动了动,看着凤红鸾,一个字也没吐出。虽然她不在意,但是殊不知道她挡在他面前给他的冲击有多大。

“你可是还好?”凤红鸾见玉痕脸色不正常的白。从刚才他一掌没有打死那人看来伤的一定重,否则不会有那人后来的杀招了。

“还好!”玉痕点点头,压抑住心底的情绪,低头看着怀里的流月。

凤红鸾也看向玉痕怀里的流月,流月已经昏死了过去,胸前大片血迹,背后清晰的印着五个手印,那手印印出都是一片黑紫,可见刚才那人的掌风有毒。

不过流月伤的不是太重,想来是玉痕刚才发出一掌及时撤去了那人一半的掌力,所以,只要能解了这毒,流月自然安然无恙。

这毒虽然难解,但是她自然解的了,她解的了,玉痕也是可以解的。

“主子!”小蜻蜓和杜嬷嬷一直跟在后面,刚都吓傻了,此时惨白着脸跑了过来,看着玉痕:“主子,您的伤……”

“给公主包扎伤口!”玉痕对着小蜻蜓吩咐道。

“是!”小蜻蜓立即向凤红鸾走来。

“不用,还是看你家主子吧!他受伤比我重。”凤红鸾摇摇头,扯了一块娟帕,用牙叼着,动作利索的转眼间便将自己胳膊上的血窟窿包好了,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蜻蜓和杜嬷嬷以及影月星魂目光看着凤红鸾,气氛有一瞬间的沉寂。

那样利索简单的包扎手法,就像是做过千百遍,如果不是时常包扎和受伤,根本就不可能,即便是隐月星魂也做不到如此完美。

“主子您……”小蜻蜓转过身,看着玉痕,小脸惨白。主子本来伤势就重,要修养几日。如今真是伤上加上,没有十天半个月便是再也不能动用武功了。连忙过来扶住玉痕。

“将流月带上后面的马车。”玉痕从凤红鸾手臂上收回视线,任小蜻蜓扶着,看了一眼地上那两个死去的人,寒声吩咐道:“头留着,其它碎尸万段,送去给皇后看看。”

“是!”影月星魂立即领命。

又是皇后,凤红鸾倒是对这位西凉国的皇后娘娘,琼华的妈,玉痕的亲姨母有些想见了。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请得动如此人来杀玉痕。而且还都是这种鲜于出世的古董级别的高手。

看来西凉国这位皇后很不简单!

“前面进城!今日留宿驿站。”玉痕又吩咐道。

“是!”有人应声,立即吩咐去了。

凤红鸾抬眼看了一眼前方不远便是进城,想着玉痕本来要连夜兼程,如今自然是走不了。不过她倒是无所谓,抬步向马车走去。

“主子,您如今不能再骑马了,坐车吧!”杜嬷嬷劝慰玉痕。

“嗯!”玉痕应了一声,看向凤红鸾走去的马车。

“奴才扶您上车!”小蜻蜓立即要扶着他跟在凤红鸾身后。

“去后面那辆!”玉痕吩咐道。见小蜻蜓和杜嬷嬷一愣,又道:“流月的毒必须及时解除。”

小蜻蜓和杜嬷嬷立即扶着玉痕走向后面的马车。

不出片刻,迎嫁的队伍缓缓走了起来。

凤红鸾坐在车内,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想着那人若是见了怕是脸色会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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