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襄妃以帕掩面,泪落成珠:“否则臣妾便是以死谢罪也愧对陛下啊,是臣妾无能,不能叫咱们的孩子让您省心,臣妾愧对列祖列宗啊……”
她是西凉出了名的美人,颦蹙倾城,皇帝宠她倒也不全是因为她的身份,这张我见犹怜的脸和温柔大度的性子也是重要原因。
如今美人垂泪,宛若谪仙落俗,叫愤怒的皇帝也忍不住垂怜。
他深叹一声,将襄妃从地上扶了起来:“你何须如此自责,是宴儿他自己荒唐,快起来,地上凉。”
襄妃柔柔依着他起身,含泪的眸子楚楚望向他:“陛下……阿宴到底是咱们的骨肉,怎能叫旁人看了笑话,还请撤下庭杖吧。”
责罚顾辞宴一事闹到现在,已经有许多人劝他不要动手,加上襄妃的美人柔情,他总算冷静了些。
刚才他想扇顾辞宴都没动手,并非顾及什么父子情义,而是因为他不能轻易责打这个背后有西凉的儿子。
若不是被气到失去理智,他也不会动用庭杖。
“好……”皇帝神色冷肃,瞥向顾辞宴:“既然你母妃开口了,那就免去你的皮肉之苦,你和夜芷言二人有损皇家颜面,罚你们回府思过,非召不得出!”
这是变相将他们软禁,皇帝好谋算。
夜芷言垂眸,压下眸中的嘲讽,与顾辞宴一同领旨谢恩。
“摆驾回宫!”
皇帝不欲再留,转身离开,众仆跟着他排成浩浩荡荡的一列,转眼间殿门前就空了不少。
崔婉儿心里发虚,偷瞄了二人一眼,垂着眸道:“本郡主疲累,先回宫歇着了。”
话落转身就往殿内跑,好像背后有什么牛蛇鬼神在追她一般。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夜芷言才松开拉着顾辞宴的手,轻轻摇头:“王爷,崔婉儿晚些再处理也不迟,此时不宜冲动。”
顾辞宴颔首,瞧向襄妃:“母妃,这件事原不用您出面的,儿臣不想您因此与父皇生出隔阂。”
襄妃苦笑:“宴儿你这傻孩子,我们母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母妃今日不出面,你父皇也会因为心里猜忌冷落母妃,再说,母妃又怎么舍得让你被打?你父皇狠心,母妃狠不下这个心……”
她说着拿帕子擦了擦泪:“好在你父皇还顾着母妃,顾着西凉……之后万万还要谨慎行事,好让你父皇安心。”
闻言,顾辞宴与夜芷言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襄妃心里念着皇帝,总以为皇帝还和以前一样,可如今的情况不是他们安分,皇帝就会放过他们了。
夜芷言心里轻叹,面上不显,打岔道:“阿宴,百里烈在哪?我去瞧瞧她的情况。”
百里烈到底是因为阿宴身受重伤,她得去看看,以免真出了人命。
顾辞宴狭眸浮起些许不爽,不情不愿道:“就在殿内。”
夜芷言自然闻到了醋味,碍于襄妃在,只是在转身向殿内走的时候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掌,用亲昵的动作稍稍安抚了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