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心悦君兮,便是会因君一言而伤,一语而喜,伤时痛入骨髓,喜时,漫天烟火,满心绚烂。
慕容灼见她发笑,眼中瞬间笼上了阴云,风雨欲来。
可他又能如何呢?
他拿这个放肆的女郎无可奈何。
看她笑得那般欢悦明媚,慕容灼眼中的阴云也渐渐被春水柔波驱散。
他伸臂将笑得花枝乱颤的人揽入怀中,在猝不及防间封住了她的口。
身后两个丫头看得目瞪口呆。
凤举瞪大眼睛,脸颊涨得通红,慌乱地将他推开,蚊吟般说道:“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本王不知,本王只知成效显著!”
凤举紧抿着唇,低着头,尽管唇角上扬,却不敢再出声了。
这毕竟是宫中啊!
凤举稍加收敛,对玉辞佯怒道:“往后不可如此口无遮拦!”
她这分明就是装模作样为自己开脱。
玉辞点头应是。
慕容灼轻哼一声,顾自转身便走。
凤举挑了挑眉梢,先前的种种郁卒烟消云散,从容跟上。
“那董昭仪找你有何目的?”
凤举摸了摸袖中的棉包,说道:“左右不过是有心算计,至于目的究竟为何,还需等回去找沐先生一问。”
凤举偏头望向他:“你那边呢?”
慕容灼目光深邃,低声道:“楚骜之事,他想借剑杀人。”
凤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唯有他有能力与楚骜一战,自然他便是那把剑了。
“那你之意呢?”
“楚骜尚未真正起兵,晋帝与各家势力应也不愿主动兴战,所以,本王也没有答案。”
“那……若是将来开战了呢?”
这对慕容灼而言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但……
慕容灼低沉道:“楚骜一直与大燕、与本王处于敌对,杀了他,无人能再掣肘本王,本王也可借着平叛之功在晋地立足,如此良机,本王不能错过。”
但这仅仅是迫于无奈的理性选择,他真正的心里话却未说出来。
凤举替他说了:“楚大将军乃真英雄,楚骜若亡,大晋无将。你与他虽为敌对,却惺惺相惜,他当日对你擒而不杀是不舍,你今日何尝不是如此?”
慕容灼眉心微敛,沉默不语。
一个人,最了解他的往往不是自己人,而是敌人。
楚骜满怀壮志难酬,他的同僚未必理解,但同为将帅的慕容灼却能理解他的苦闷。一生戎马倥偬,护卫疆界,他是对晋室绝望了,才会一怒之下想掀翻这个朝堂。
他为了护卫晋室,与北燕征战多年,可如今,晋人却要用一个北燕人来除掉他,实在是讽刺得令人心寒。
慕容灼不忍,凤举同样,何况楚骜还帮过他们。
凤举握住了慕容灼的手,说道:“事情尚未到那一步,也许尚有转圜。”
也许吧……
两人回到东宫宴会时,赴宴之人已经零星入座,交谈着近来京中最引人瞩目的传言。
“闻知馆当真摘了琴师邱愫的名牌?”
“当日竞琴会结束之后便摘了,当时上百品琴者都在,岂会有假?听说邱愫当场便气晕了过去。”
“闻知馆如此做,当真就是为了那个谢无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