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给翠微经管着胭脂铺子,从去年开始亏空越大越大。
连带着李嬷嬷都跟着落埋怨,更不大往翠微跟前儿靠近。
无奈之下翠微只得让她的乳娘带着家生的丫头进大宅服侍自己。
一应的月钱自然是从她的嫁妆里出。
就算是这样,这娘俩进门还受了好一顿盘问,还亏了是老爷路过解了围。
从来不大理事的翠微开始盘算自己手里的钱,她怀疑自己的铺子有猫腻,只得登门求助古鹏。
刚走过荷塘就听见房里腻歪的声音,哑奴咯咯笑,弟弟正在讨饶:“好妹妹,饶了我这遭儿。”
小哑巴的丫头香草一见大姑奶奶假装没看见扭身就跑,伺候翠微的丫头打了帘子让她进去,只见古鹏一脸的胭脂,嘴边儿还画了三条黑色的长胡须。
哑奴手里拿着眉黛不依不饶追着古鹏,古鹏瞧见姐姐一停顿的空儿哑奴扑了上来。
俩人一块儿摔倒,那古鹏自觉主动充作肉垫,紧紧抱着哑奴怕伤着分毫。
翠微咳嗽一声斥道:“没规矩。”
古鹏嬉笑说道:“可别和老爷太太说,不然非骂我不可,而今老爷太太眼里只有孙子,儿子可都靠边站了。”
他单膝跪地支撑着先把哑奴搀扶起来,哑奴福身算是见过翠微,古鹏连忙拿过坐垫塞在椅子上,招呼姐姐道:“姐,你随便坐。”
然后狗腿地扶着小哑巴坐好,还用靠垫塞住腰。
她都没享受过男人这般服侍!
翠微只得接过古鹏端来的茶水,看着小哑巴和她一样大咧咧坐在那儿也端起茶杯强忍者内心不满说道:“我铺子回来的钱越来越少,你去替我看看去。”
古鹏点头,翠微又说:“你明儿给我带点儿王家铺子的点心,家里没什么吃的,嘴受罪。”
古鹏继续点头,突然扭身问小哑巴:“红豆酥想吃不?王家铺子的正宗。”
那下贱的小哑巴微笑着点头,拽得跟戏文里的皇太后似得。
母鸡下个蛋也叫本事?翠微越看越生气,直接起身告辞走人。
哑奴连忙站起身要去送翠微,古鹏按住她说:“你只管养着,我去送咱姐。”
古鹏丝毫不在意翠微夹枪带棒地损自己惯着他的小哑巴。
送姐姐出了门,他想起昨晚被哑奴的脚趾甲划了腿,搬个小凳子坐在她脚边儿,帮她把脚指甲修剪好又磨光边缘。
哑奴只歪着头看他,满眼温柔。
饭后俩人拉着手在荷塘逛逛,走累了便坐在亭子里,哑奴依偎在他怀里拿着饵料喂鱼,调皮地把身子探出老长,少爷吓得搂紧了她的腰叮嘱:“掉水里吓着咱儿子!”
哑奴突然一瞪眼,见跟着丫头,只得抽出字问:“你只关心你儿子?”
少爷笑说:“我自然毫不犹豫去救你,可是孩子小会害怕。”
哑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又蹭蹭他的鼻尖儿。
少爷心痒难耐,搂紧了她抱怨:“等十几天再浪还不行吗?这会儿你不是勾我的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佬只摘星地雷包养,您破费了。
感谢小可爱mospig灌溉的营养液,小宝儿献上么么哒。
在玩自己小脚丫的宝儿笑嘻嘻调侃道:果然是一孕傻三年,我娘薅花都快赶上薅羊毛了。从我爷爷到我爹再到我说明了我们古家的整体智商在外来高智商媳妇的入股下,得到了显著的提高,嗯,其实我是说,我是最聪明的。
第42章 夺子
小哑巴站直身子, 故意挺了挺肚子,可一口气松懈下,有点圆的小肚子又不见了踪影。
她只能失落地拍拍小腹和宝宝打个招呼。
再有十几天, 它就满三个月了, 虽然三个月的胎儿估计也大不到哪儿去, 可她恨不得立刻把胖娃娃抱在怀里。
渔场到了忙的时候, 少爷借口照看生意连带着把哑奴一块儿搬到了湖心小岛去住。
这不过是早年盖的一处小院,后来渔场扩大了才把家奴和伙计搬了出去, 因为古鹏喜爱这片竹林,院子收拾了他夏天来这避暑使用。
一共两进院落,一房下人。
太太恐怕儿子委屈,让他多带几个下人伺候。
少爷想想一个怀孕的姑奶奶就够自己伺候了,索性拒绝了太太的建议, 仅仅带了个厨子同去。
白天俩人腻歪在乌篷船里钓鱼,或是钻进芦苇荡打野鸭子。
就俩人独处, 哑奴可以纵情和少爷说笑,她一手挽着古鹏,一手抚摸着肚子,靠在船弦唱一些听不懂的情歌。
少爷揽着她哑奴笑说:“这才是岁月静好。”
哑奴撩起水去逗捉鱼的鸟雀脆声回道:“没有什么岁月静好, 那是因为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少爷决定和媳妇摊牌, 认真地说:“哑妹,我猜你是滇国陪嫁来的婢女,能忘记你的出身,从此相夫教子吗?”
哑奴露出惊讶的神色, 笑问:“你知道滇国?”
古鹏做出一副学富五车的模样介绍:“知道, 其国多烟瘴,子民彪悍, 数万蛮兵不可谓不勇。”
哑奴冲他比量个大拇指说:“说得好,八万蛮兵忠勇无双,任何欺世盗名之辈定然让他们血溅当场。”
她把手扶在膝盖上,脊背挺直,一副标准的大将军做派就逗笑了古鹏,他忍俊不禁道:“我猜你不会伺候男人,一定是那个死在洞房的公主的婢女。”
哑女又比量个大拇指:“你真能猜,隆昌公主受神灵庇佑,定然率众寻回陛下,为太子爷报仇。”
古鹏警觉地劝说:“媳妇,你只是个丫头……”
半晌少爷突然警觉道:“你说那个隆昌公主没死?”
小哑巴认真点了点头,笑吟吟看着少爷的反应。
少爷语重心长地劝:“媳妇,咱家大姑奶奶不是公主还养了一身的毛病呢,你这伺候公主的差事不易,你那主子许你赎身不?咱们赎成自由身安安分分过日子行不?”
哑奴笑说:“为君父一战,是滇国子民的责任,我们滇国的女人一样上阵杀敌。”她比量一个策马奔腾的动作又拍拍少爷肩膀安慰道:“怀孕的不必去,因为滇国更重子嗣。”
少爷被她吓得汗已经下了来,擦抹干净道:“没事儿,媳妇,咱们年轻,生完这个抓紧怀下一个,这样你就不用去拼命了。”
哑奴突然站起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他脸颊一口笑说:“你真可爱。”
少爷还是不踏实地说:“要不咱俩带着孩子跑吧,咱们躲到个没人认识你的地儿,哪怕男耕女织呢!”
哑奴故作委屈一摊手说道:“可是我不会织布。”
少爷安慰她说:“为了你和咱的孩子,我可以学。”
哑奴拉着他的手笑说:“安心,一切有我,你只管做你的少爷便是。”
得小哑巴这样一个承诺,少爷又安稳了许多。
他心里哑奴虽然出身是个婢女,可颇有女中丈夫的风范,这一点初见时便有分晓。
俩人完全把赶集逛庙会当成正事,方圆百里有热闹自然早早准备了去瞧。
这天遇到个做面人的,瞧着有惟妙惟肖的鹦鹉,凶猛无比的老虎,还有乖巧可人的小猫。
哑奴一口气买了几个,拿在手里反复看。
古鹏随身提着个箱子,把哑奴买的玩意儿收纳好提在手里。
晚上回了小院俩人在分门别类摆在房里。
见哑奴喜欢面人,古鹏连忙问她:“你小时候没玩过吗?”
哑奴举着鹦鹉说:“我有只鹦鹉会说话,和这个好像。我家那边没有卖面人的,所以没得玩儿。”
她说话依旧带有奇怪的口音,少爷理解起来毫不费力。
两人逛够了就回到小窝里清点战利品,至于渔场是不是还有账目,少爷已经不记得了。
少爷还算没忘答应姐姐的事儿,她那个铺子从去年开始利润就少,他亲自去查问了几天,把流水整理出来拿来回复姐姐。
翠微只看出账上没那么多钱,她瞪着俩眼珠瞧不出毛病求助地望着弟弟。
古鹏指着退货这一块儿,悄声对姐姐说:“没退回那么多,只是钱被挪走了,作坊苦不堪言。”
翠微气得脸色惨白立刻就要撵了李二宝,古鹏按住她劝:“让他把亏空了铺子里的钱给你吐出些呀,再说一时撵了他你哪找掌柜的,慢慢来才行。”
天色不早了,古鹏把账目交代明白连忙去买了红豆酥投喂有孕的媳妇去。
翠微这个火爆脾气哪里等得,命人备下了车急赤白脸就冲到胭脂铺。
李二宝连呼冤枉,李孟氏赌咒发誓家里没黑她的钱,看着自己亲姨娘寻死觅活的,翠微一时心软带着李嬷嬷回家审问。
谁知第二天李二宝卷走了柜上的现银,又把存货底家卖了不算,还借了田庄上不少钱,溜之大吉。
李孟氏回家才发现连自己的私房都被李二宝拐走,原来他外面养了小狐狸精,怪不得家里看不到值钱的。
翠微的陪房闹了一出卷包汇,太太只瞧热闹。
老古多少会填补些女儿的亏空,太太心里是清楚的,她住在家里就在太太的眼皮子底下才好。
果然老古偷着给了闺女几百两让她把铺子整顿整顿,翠微想让弟弟替她办去,可古鹏推说哑奴有孕,近来没什么闲空儿,让她把铺子先盘出去,等两年再说。
古鹏而今是真没心思管这些闲事,自家的生意能推都推呢,更何况是姐姐的一个小小胭脂铺,他是要做爹的人,时间都留给了他那刚会扭扭屁股的小胎儿。
恨得翠微牙痒痒,背地里没少骂作死的小哑巴,姑奶奶这就要你好看。
原以为自己服个软认错,就能回到从前太平日子。
可太太不依不饶,满院子下人都作践起来,翠微在这个家里连个粗使的丫头都不如,老爷还一味劝她安分守礼。
太太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儿子,翠微暗自发狠,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母子离心离德,让她也尝尝被众人孤立的滋味。
她把给高家小姐的药又加了量,果然没过些日子,当初的媒人笑嘻嘻上了古家的门。
连连给老爷太太道喜,高家小姐大好了。
说起来这亲事都定了六年,而今高家答应迎娶,老古只得携带族里兄长,和同辈份的长者同亲家商议大婚事宜。
太太恐怕哑奴得着信,命人连少爷都一并瞒着,这个节骨眼娶正房,恐怕影响她生产。
正好这正房娶进门,哑奴平安产下麟儿古家也算是双喜临门,先娶正妻再娶平妻也是寻常人家的道理。
老爷和太太长出一口气,开始操持准备娶亲。